妙银捏住她的下巴,“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因为我不在乎,不管是你还是凌霄,我通通不在乎。”
碧波以为她还是当时那个一心坚持正义的妙银,特意拣话激她:“反正你已成魔,再多杀我一个又何妨,你是人尽皆知的女魔头,我死后,人们定当为我讨回公道,纵使你再如何厉害,也无法改变人们对你的看法,妙银,你永远都将是我的手下败将。”
妙银停下动作。
碧波松口气。
忽地少女笑起来,她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收回捆绑碧波的灵绳,碧波想要逃想要去找救兵,才刚飞出数秒,便被人捞回去狠狠甩在地上。
妙银抬脚踩在碧波身上,似在回想往事,“当年你是怎么陷害我来着?哦对了,你将你的侍女杀尽,然后偷了我的玉牌,栽赃给我,说是我杀的。”她一点点用力,“碧波,当年你尚会模仿我的法术,那么现在呢?我三百年来悉心修炼,习尽天下法术,为的就是今天。”
她抽出灵鞭,重新往碧波身上招呼,嘲笑道:“你瞧瞧你,三百年前尚可与我过手几招,如今却一招都使不出。你守着凌霄,守到他了吗?”
碧波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昂起脖子:“我只恨当年没能趁势杀死你这个祸害。如今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少女啧啧两声,“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她使出化魔咒,一掌拍向碧波的天灵盖。碧波被迫直视前方,感受身体里汹涌沸腾的真气,随着血液快速流淌,重塑她每一寸道魂。
“停下……快停下……”碧波挣扎着,逃无可逃。
妙银竟习得上古秘术化魔咒!化魔咒属于禁术,可将人化为丧失心智的魔物。这种法咒,只存在于凌霄的藏书阁内,别说翻阅,就是瞧上一眼,那也是不可能的。
少女仿佛看出她的疑问,好心解答:“现在你知道当年凌霄有多疼爱我了吧?他将他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全都教给我,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他不肯给的。”
碧波这时才终于知道害怕,恳求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求你快停下!”
少女的手缓缓抚上碧波被血魔侵蚀的脸,“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怎么就此停下。”
说完,她重新用灵绳将碧波捆住,腾云而起,像训狗一样,勒住碧波的脖子往前方而去。
碧波已经被折磨地痛楚不堪,“……你杀我……快杀了我!”
妙银甩了甩手里的灵鞭,“乖,别急,总有你死的时候。”
华音阁。
碧波万万没想到她竟有胆子来此,转念想到什么,嘴里直呼:“不……不可能……”
妙银捂嘴一笑,“没瞧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说话间,已有华音阁的低阶弟子出来查探,妙银一边牵着碧波往前,一边大开杀戒。
少女娇艳的面容透出嗜血的狠戾,铜铃起,杀意落,一步杀一片,所过之路,皆血流成河。
华音阁遭此意外,毫无防备,她们急忙就要去搬救兵,却被少女以道魂设的屏障挡回去。
高高的殿宇上,少女翩然而立,沉声道:“自今日起,世上再无华音阁弟子。”
碧波挣扎着喊:“你敢!”
少女将她丢至一旁,“好好瞧清楚,我如何屠你满门。”
自宿主被驱逐起那日,华音阁便对她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所有华音阁的弟子,皆以追杀她为乐趣,若不是她及早舍弃心中正义堕入魔道,只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三百年日夜不休的修炼,终于派上用场。
既然成魔,何必讨什么清白。她向来不信奉以理服人这种歪歪唧唧的蠢笨方法。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强者该有的态度。如果不能这样,做强者又有什么乐趣。
妙银飞至半空,尽情释放自己的力量,铜铃声起,声声骇人。
众人群起攻之,却连她的身都无法靠近,只有华音阁阁主最后方能与她一战。
阁主死前求她:“你放过其他人……”
妙银不为所动,“你们华音阁何曾放过我?我今时今日才来找你们算账,已是宽宏大量。”
话音落,她一挥手,阁主灰飞烟灭,为制造魔物发狂杀人的假象,她将阁内数位真人悉数碾成灰烬。
一切都做完了,妙银朝角落里奄奄一息即将化成魔物的碧波走去。
碧波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妙银将她往血海中一丢,笑道:“你说,几个时辰后其他门派的人赶来相助,见到你彻底癫狂的样子,会怎样想呢?背上屠尽同门的罪名,你说世人将如何看待你这个超凡脱俗的碧波仙子?”
少女说完后不再回头,设下定时法术,腾云驾雾离去。
没过多久,消息传到天道宗,人人皆震惊,当初清冷孤傲的第一仙子碧波竟偷学禁术化成魔物,不但如此,而且她还屠杀满门,前后赶去华音阁的其他门派弟子皆被她所杀,六大门派掌门齐齐出手,这才将化为魔物的碧波制住。
她被压在九鸾山下,六大门派觊觎她化作魔物后道魂蕴含的力量,将她制成炉鼎,日夜刮熬。
燕三说起此事时,百里善连忙将妙银的耳朵捂住,抱怨道:“师兄,你会吓到阿银的,她夜晚要是做噩梦怎么办?”
妙银轻轻推开他的手,“我才没你想象中那么柔弱呢。”
百里善嘻嘻笑一声,跟在她身后,“是是是,阿银最坚强了。”
百里善有事要去见真人,等进了殿,他扫了扫周围,嗯,男人不是很多,长得都不如他俊俏。他朝妙银道:“阿银,乖乖等我,不要和陌生师兄弟搭话哦。”
妙银点点头。
待百里善走后,妙银百无聊赖往周围逛去,路过的弟子皆冲她颔首示好。
走到拐角处,燕三忽然冒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周围静无一人。
燕三皱眉:“宗主尚未出关,待他出关,定会问起阿善的事。”他顿了顿,憋出一句话:“这几日你对阿善做的事,我都知道,你……是存心的吗?”
妙银一听便明白他的意思。她懒得遮掩,反正这人听墙角听惯了,她也没想过要避开他。
少女笑道:“师叔是指我与阿善欢爱的事吗?对,我就是存心的,白天不理他,引他夜里发狂,正好与他做那档子事。”
她说得直白,燕三噎住,许久才问出一句:“……你很喜欢和他做那种事?”
少女点头:“嗯,很喜欢。”
她见他迟迟不说话,忍不住走上前,几乎贴着他的胸膛问,“师叔,难道你没和人做过那种事吗,每夜你淡定从容地隔墙守望,我还以为你见多识广早就司空见惯了。”
燕三皱眉垂眸,握紧手中剑柄,声音里透出一丝慌张,移开话题:“我奉命行事而已,并不是故意要窥探你与阿善。”
她嗤嗤地笑两声,眼角弯弯,嘴儿微翘,“师叔,真难为你了,从今夜起,我会小声点,尽量不让你听到。”
妙银坏笑着凝视他,或许是他脸皮厚,硬是没红脸。
燕三咳了咳,抬眸望见妙银往前去,忙地拦住她,她正好一转身,宽大的衣袍被风一吹,细白修长的脖颈下,被风漾起袍内山峦饱满。
燕三一失神,拉住了她的衣袖。
轻薄的纱衣捏在指间,他下意识想到衣料撕开的清脆声,正如她每夜与阿善欢好那样,从头到尾,所有细碎的声音都满满地往他耳边送。
他几乎能完整地描出她床底承欢的每一副样子。
“师叔?”
燕三低下头,闷声道:“何必如此牺牲,就算你想为你的家人报仇,也无需这般委屈自己。”
妙银捂嘴笑,“师叔,你是在心疼我吗?”
他没答话。
妙银伸手揽过他的衣袍,已被磨白的衣袖边几缕飘摇的线头。
这人朴素无华,死板克制,活得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被百里家牵在手里,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妙银拉着他往清远阁去,“你跟我来。”
他蹙眉,问:“你不等阿善吗?”
少女脚步轻快,“回去等。”
清远阁。燕三挺直腰杆端坐,余光朝对面的人瞥去。
妙银取来针线,为他缝补外衣的破洞。她没做过这活,兴致上头,拿了针线一段乱缝,好不容易补好了,得意往他跟前递:“缝好了。”
燕三凝视被她缝补过的地方,针脚扭捏,丑得不堪入目。他抚上去,指腹一点点自针脚凸起处摩挲而过,面无表情,心却大乱。
他漠然道了声谢。
妙银双手杵着下巴,俏皮地抛了个眨眼:“不客气。”
夜晚燕三蹲在墙角守望。
他穿着白天妙银缝补的外衣,仰头望天上一轮白玉月。他很久没有注意过周围的景色事物了,今天难得好心情,所看之处,皆是爽心悦目之景。
忽地屋内传来女子的嘤咛声。
还有阿善断断续续的声音:“……阿银不乖……说好要乖乖等阿善的……”
她大概是用身体主动取悦少年,阿善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忽地少年又道:“……不准……不准和别人在一起……燕师兄也不行……”
燕三怔愣片刻。
他以为阿善今夜不会发狂,却没想到还是为了白日妙银没有在殿外等他的事郁结。阿善的占有欲,一天胜过一天。
燕三闭上眼。
她果然没有像前些日子那样,肆无忌惮地叫出来,声音有了隐忍,压抑的欢愉声却更令人心疼。
他没有和女子欢好过。他知道交欢时女子又痛又快活,只是不知道她是痛多一点,还是快活多一点。
燕三埋头,手捏住衣袍上她缝补过的地方,太过用力,以至于掐得手指泛白。
忽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你不认真盯着,在这发什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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