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内出现一方软轿,轿子里下来个风流倜傥的人,手摇折扇面色红润。
正是他的亲弟弟贺兰辞。
侍从拨开人群为其开路,燕王大步走到府门口,还没走进去,就被人拦住。
管家道:“苏相已经歇下,不再见客,还请王爷明儿个赶早来探病。”
燕王脸色一变,有些窘迫,“谁来探他?本王是来看他死了没有。”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道:“王爷怎么能这样说话。”一阵窸窣附和声。
燕王闷着脸,“本王就喜欢这样说话怎么了!你们将他当宝,本王可不像你们傻了吧唧。”
话说完,他眼睛却直勾勾地往府里探,瞧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暗处。
皇帝面色铁青。
好一个苏承欢。
惹得如此多人为其牵肠挂肚。就连他的弟弟,竟也在其中。
这人学乖讨好,原来不是对他一人。
老太监轻声问:“陛下,是否需要老奴前去通报一声。”
皇帝盯着相府前黑压压的人群,心头堵着块大石一般,越看越糟心。
末了,他冷着脸道:“直接回宫。”
相府里。
南姒躺在榻上喂通灵玉,通灵玉摸摸脑袋,对刚才开天眼看到的情况十分满意。
“主人,你这一告假,满京城的人都跑来探望,就连燕王和皇帝都来了。”
南姒神色如常,翻开挤压的公务,淡淡道:“我费了这么多时间笼络人心,能不有点成效吗?”
通灵玉就喜欢她成竹在胸的样子。
它乖巧地舔舔她的脖子,心疼道:“主人,你真的不需要找大夫看看吗?”
南姒伸手端起铜镜。
脖子上的勒痕已经消淡,她养了大半个月,身子差不多已经痊愈。
那晚皇帝掐着她的脖子,几乎要将她掐死。
痛楚与愉悦并存的极致欢爱,过程虽享受,但后果却令人忧心。
在窒息和欢愉之间徘徊高…潮,她这副病弱身子,受不住那样强烈的刺激。
通灵玉愤愤不满:“想不到他看起来斯斯文文,骨子里却是个大变态。”
南姒单手撑住下巴,笑道:“你该看看他脱口而出喊我‘承欢’后的样子,那神情该怎么形容呢,痛不欲生?”
通灵玉唔一声。
南姒道:“下半身如痴如醉,上半身却摧心剖肝,真是有趣极了。”
通灵玉问:“主人,你不觉得这样的皇帝很让人恐惧吗?喜怒无常,说不定哪天就发狠杀人。”
南姒低眸揉揉它的耳朵,“看来你没见过我以前的样子,我连我自己都不怕,何必怕他一个小皇帝。”
通灵玉想起十界关于南姒的传闻。
嗯,看来确实是它大惊小怪。眼前的人,可是威震十界的南姒神尊。
她发起怒来,毁天灭地,再也没有比她更可怕的存在。通灵玉趴在她臂膀边,使劲想象南姒发怒的样子。
过去它听到的所有传闻,都是别人所说,它并未真眼所见。
他们喊她大魔头,甚至费尽心思将她关在它这里。刚开始,它也很怕她。可是现在,它觉得神尊大人好像也没有传闻里那样恐怖。
通灵玉喵喵两声,撒娇:“主人,我想吃鱼。”
南姒伸出手指点点它的鼻头:“这么贪吃,早知道让你化成一只老鼠。”
通灵玉:“变成老鼠我要吃更多。”
南姒宠溺一笑,只得起身喂它。
————
歇了大半月,身体稍微好转,她便立刻重新入朝。
朝臣纷纷嘘寒问暖。
刚下朝,被一群人前呼后拥围着的南姒被老太监喊住,“苏相,陛下有请。”
南姒入书房,皇帝早就换上一身盘领窄袖袍常服,无声无息地走到南姒身后,“苏相,身体可已痊愈?”
南姒道:“谢陛下关心,微臣无恙。”
皇帝目光落下,看她小巧耳垂,尤其那一颈细白长脖,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肌理细腻骨肉匀。
他脑海中蓦地闪过那一天疯狂的欢爱,整个人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床榻与他缠绵的美人,也有这样美丽的细颈。
他特意用药将自己迷得神志不清,忽略一切,只管身下痛快发泄。
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有时候,一个念头若是冒出来,将再也压不下去。所以他从不会在与美人交欢时多想多看,他不愿意,也不能。
一句“承欢”已让他懊恼不已,如今万不能再添烦恼。
皇帝动作僵在半空,硬生生收回。他盯着她看,越看越觉得心头压抑。想起那日相府门前的情形,嘴上赌气般地丢下一句:“今夜将美人准备好。”
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听到利落的回应。
半晌,他回过头,望见她竟有些犹豫。
“苏相?”
南姒垂目应下:“微臣明白了,这就回去将美人准备好。”
她内心腹诽:当真是一天清净日子都不得闲。
是夜。
他照常将自己迷得半晕。
美人娇娇艾艾,半推半就。
“陛下,轻点。”美人声声求饶,皇帝咬住她道:“轻不了。朕半月没来,你该让朕更用力些才是。”
腹背相贴,鱼水正欢。
正如她一向不爱说话,他也难得开口。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只靠肉搏。
他贴着那张诱人的柔唇,饮鸩止渴般探索,她唇间溢出的丝丝呻…吟**夺魄般令人无法自拔。
她尝试着后退,轻微动作却令他快意大发,血液沸腾。
皇帝道:“受不住?”
她嘤咛,气若游丝:“上次伤着了……”
皇帝下意识道:“养这些日子,也该养好了……”
力道加重的瞬间,他懵懵想起今天见到苏承欢时的情形。
那截玉藕似的脖颈。
皇帝垂目盯着身下备受摧残的美人。
有什么念头重叠起来。
那么巧,苏承欢养病也养了大半月。
他浑身一僵,想要将刚才的念头彻底打消,那个想法却越来越清晰,甚至无法被迷药和身下欢愉麻痹。
皇帝像只发狂的野兽,疯狂地在她身上驰骋,烙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不要再想。
停下来。
他粗喘着气,红着眼,嘴里喃喃念叨。
美人伸出皓腕环住他的脖颈,试图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他一下子捉住她的手,狠狠咬下去。
咬得那般深,留下一圈血痕。
又是一夜不留余力的搓粉团朱锦帏合温。
翌日南姒照常上朝。
通灵玉佩服得五体投地,手被咬成那样,还跟没事人一般该做什么做什么,主人这是燃烧着生命做权相呐。
众人注意到苏相好像行动不便,连猫都不抱了,一应写字盖印杂事,全都交由旁人做。
众人更加小心待之,唯恐唐突冒犯。
但总有心思大咧的人,比如说燕王。
最近燕王又损一枚心腹,不出所料,又是折在苏承欢手里。她干掉他的人,以此腾出位子,安插自己的人,权谋争斗,大多如此,成王败寇,输家只得自认道行浅薄。
燕王不。
他很气。
气得想要殴打苏承欢。
自己辛辛苦苦扶持的人,苏承欢说下手就下手,毫不留情,一点面子都不给,反正他是忍不了。
此时两人正在书房外等候。
燕王睨她:“以为就你会告状么?本王告起状来不比你差。”
南姒不为所动。
燕王见她当自己不存在,心里更恼火,走近些道:“你别得意,皇兄一向疼本王,这一次你不择手段陷害本王的人,皇兄一定会查明真相责罚于你。”
南姒充耳不闻。
燕王最见不得她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忍不住动手,拉扯:“苏承欢,本王和你说话呢。”
他手下没个轻重,正好按住她手上的伤痕,南姒皱眉:“你放手。”
冰山脸上终于有了神情变化,燕王愈发得意,“我不放。”
她吃痛,试图将手抽出,燕王却不依不饶,以为她总算怕了自己,“你求我。”
话音刚落,忽地后头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南姒转眸一看,是皇帝。
皇帝沉着脸,径直走过来,拆开她与燕王,一句话不说,拖住她往里屋去。
燕王跟进去。
外里屋之隔,紫檀嵌黄杨木雕云龙围屏阻断视野。
燕王抬脚就要跨过去,一声严厉的呵斥自里屋传来:“不准过来!”
燕王怏怏地低下头。
南姒看着皇帝,想要从他手里挣脱,“陛下。”
皇帝扼住她的手腕。
他想起刚才随意瞥到的情形。
当着众人面,阿辞竟与这人拉拉扯扯,两人这般玩闹,简直岂有此理。
皇帝的力道比燕王更大,两兄弟都爱拽左臂,那日皇帝发狂死命咬下的一口,几乎将她左臂骨头都咬断。
如今被他擒在手里,碰到伤口,钻心般地疼。
皇帝见她脸色苍白,仿佛饱受疼痛之苦,一愣,问:“怎么了?”
说话之际,他终于松开手,她忙地整理衣袖,“无事。”
皇帝狐疑地盯着她。
忽地他想到什么,目光停在她的左臂。那个萦绕心头的念头,此时爆炸开来。
皇帝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果敢,就连决定对世家下手时,也无需积攒如此大的决心。
他屏住呼吸,太阳穴一跳一跳,颤着手重新拉住她的手。
南姒好奇抬眸:“陛下?”
皇帝鼓足勇气,大力一把扯开她的宽袍。
白皙柔软的手臂上,赫然一个结痂的咬痕。
皇帝彻底僵住。
数秒,他低下脑袋,不甘心地张开嘴重新咬上去。
果然、果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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