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是深宅内妇,见外男的确不便。本以为,冷子修有事会让冯安传话,却不成想,居然亲自邀她相见。
这三日里,越泠然倒是很听话,偶尔吩咐冯安送书房些吃食,还是从前的那些,她再也没有踏进书房一步。一则是祁天凌的吩咐在,二则,如非迫不得已,她也实在是不愿再见祁天凌那副虚伪的面容。
三日一过,越泠然便借着去寺庙祈福的由头,去了明清寺烧香。
千刀本来不同意,因着冯安安排了几个得力的家丁去,千刀这才放下心来。息王府里的家丁不比旁的,个比个都是武艺高强,精挑细选的。
因着是冯安挑来的人,越泠然到底也是宽心了许多。越泠然出府祈祷,自然没有穿的太过奢华,葱绿底底暗纹中衣,宽大月华裙逶迤身后。简单地绾个回鹘髻,未戴任何装饰,反倒是清丽不少。
饶是这般,也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连冷子修见到,也一时失神。
不知为何,他只感觉,越泠然的气质与茑萝越发相像了。
下人们自然是在外守候,越泠然借着祈福需诚心的由头,屏退众人,由方丈带着入了禅房,如今,这禅房里唯有她和冷子修两人。
“不知二殿下,找妾身来,是有何事?”越泠然见冷子修从她进来便一直盯着她看,脸色微红,不由的出声打断道。
第027章 保命的账本
冷子修一时回神,倒了一杯茶放在一侧,缓缓开口道:“你且坐下来,我与你细谈便是。”
越泠然倒是没有惧怕的,坐下来,轻抿了一口他方才倒的茶。
冷子修见状,笑问道:“你不怕本殿在你的茶里下毒?”
越泠然失笑出声,反问道:“若是殿下想杀了我给茑萝姐姐报仇,恐怕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冷子修嗤笑一声,道:“如此倒也说也对,可是你也未免太信得过本殿,万一本殿有其他的心思,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殿若是想要陷害你,实在是易如反掌。”
越泠然盈盈一笑,音色柔美动听,“二殿下是君子,自然不屑于做那种事。”
冷子修其实不记得自己对越泠然做过什么,让她如此相信与他。甚至,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拔刀相向。若是当日,他真的怒极攻心,真的会杀了越泠然。
后来,又利用她,逼祁天凌写休书。他做的这一切,桩桩件件,都是对她不利的。
可是越泠然似乎很相信他,上一次的战略部署图,也是没有一丝错漏,办的极为利索。她眼中的真诚不像是作假,这倒是叫冷子修有些不好意思。
思忖半刻儿,冷子修突然开口道:“今日找你来,一则是为曾经的失礼道歉,二则是想问问,你到底是有什么忙需要本殿帮的。只要本殿做的到,自然会尽心尽力。”
越泠然温婉含笑,声音柔美却又不失狠厉,“我的要求,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冷子修一顿,越泠然倒是盯着他深邃的眸子突然坚定道:“我要祁天凌落马,要他永无继位之可能,让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她眼中的恨意不假,甚至方才,冷子修甚至听到了她牙根打颤的声音。这让他不由得一怔,到底为何,她会对祁天凌有如此的恨意。
沉默须臾,冷子修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越小姐能否告诉本殿,你为何如此恨他?于本殿所知,越小姐似乎等了息王爷多年,也为他生生拒了好几门亲事,怎会?”
越泠然慢慢回神,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缓了一会儿,她才放下茶杯,幽幽道:“妾身希望,二殿下可以给妾身一点空间,知道妾身的目的便好,至于原因,现如今,还不方便作答。”
冷子修倒是也没有强人所难,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本殿便不问,不过你倒是越发勾起了本殿的好奇之心。”
“这扳倒祁天凌的事,一时半刻儿的,自然做不成。不过,若有一日,本殿真的达成你所愿,希望你愿意告知本殿,你的原因。”
越泠然一愣,随即浅笑道:“若真有那一日,妾身告知也无妨。”
“只是,你若信,便好了。”
可这一句话,越泠然没有说出口。
“冯安一早便被我安排在祁天凌身边,你可以信他。有什么事情,只需要交代他一声,他自然可以办到。”
听冷子修话里的意思,似乎冯安很受重用。越泠然沉吟半响,终是开口问道:“据妾身所知,冯安佳兆年,便在祁天凌的身边。那个时候,祁天凌还是冷宫中不受宠的王子,这样的冯安,竟也能入二殿下的眼,如今为了二殿下办事也是尽心尽力,妾身佩服。”
冷子修自然听出了越泠然言语中的试探之意,沉吟半刻儿,笑答道:“冯安,最早是我在南国破庙救出的一个乞丐。后来被我送到南国宫里,因为茑萝喜欢着祁天凌,我便让冯安跟在祁天凌身边,好事事查看,他们感情的近况。”
越泠然心中一突,似乎是有什么在撕咬着她的胸口。
冷子修,竟然那么早便知道她的心思,竟然那么早便安排了冯安。说到底,这些年冯安到底在王府勤勤恳恳。
越泠然还记得,当然轩辕茑萝之所以如此信任他,是因为冯安曾经不顾一己之身舍命相救。当时,冯安的话,她如今都还记得。
“王妃,您不能死,您死了,他会伤心。”
当时的那个“他”,她以为是祁天凌,甚至一度感动莫名,如今,却是全然明白了。
冯安说的是冷子修,居然是冷子修······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是越泠然到底忍住了。冷子修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倒是没想别的,反而是问道:“看来你在王府过得极不开心。”
越泠然忍住情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日便晓得今日的境况,如今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冷子修不懂,却也没有多问。只觉得越泠然话里,伤感无比,叫人听来也凄婉的很。
“本殿倒是有一事,你若是能办,也可助冯安一臂之力。”
越泠然抬起头看着冷子修,平和的说道:“殿下但说无妨,泠然自当尽力而为。”
冷子修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道:“茑萝生前,身边有一本记录祁天凌敛财的账本。本殿叫冯安去景园找了许久,皆是一无所获。若是你愿意帮忙,你可去找找,你如今到底是王府的女主人,找起东西来,自然比冯安要简单的多。”
账本?冷子修一说,越泠然便想起来了,确实有这样一本账。当年,祁天凌根基不稳,经济上更是大受限制。除了茑萝当时的嫁妆外,他几乎一贫如洗。
后来,他私自敛财,在外开黑作坊,那些年打点大臣的金银,皆是从那而来。那本账,一直在茑萝的手里。
若是那本账本能横空出世,定是祁天凌一生的污点。
而且,茑萝深切的记得,上面还有越丞相的黑账。当年,祁天凌与越丞相合作,茑萝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以为祁天凌和越丞相不过是逢场作戏。
可到了最后,二人却是一丘之貉。
越泠然紧握着手帕,眼中的恨意更甚,她盯着冷子修,一字一顿的坚定道:“二殿下放心,那本账,泠然一定亲手奉上。”
第028章 锋芒渐显露
冷子修虽不知道越泠然哪里来的自信,不过看到她如此坚定,倒是没由来的相信她绝对能办到。
上次的图纸事件,他本来没寄多少希望在她的身上。可不成想,她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他相信,这一次,她也不会让他失望。
越泠然出寺庙的时候,樱兰还笑着打趣道:“娘娘许了什么愿望去了那般久?”
越泠然的心情难得的明朗,也是澹然笑道:“这愿望若是说出来,便不灵了。”
樱兰捂嘴一笑,冲着越泠然调皮道:“娘娘不说,奴婢也猜得到。”
越泠然倒是好奇的很,笑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许了什么愿望?”
樱兰脸色一红,颔首笑道:“奴婢可记得,从前在越府的时候,娘娘便盼望着能嫁给王爷。如今心想事成了,自然希望能为王爷生儿育女了。”
越泠然脸色一沉,随即也没了逗弄樱兰的心思。孩子?呵呵。
樱兰不知怎么的,自家小姐便不大高兴了,只好不再多嘴,安静的坐在一旁。
回府的时候,越泠然倒是遇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玉儿。
几日不见,她倒是清瘦了不少。许是这些日子,樱兰也没少虐待她,她倒是虚弱的很。
不过,这样的她,如弱柳扶风,倒是添了一丝可怜劲。面色苍白,却依然掩饰不住的娇媚。这样的女子,若越泠然是男儿,也定然想搂在怀里好好疼爱吧。
这个时辰,刚好是祁天凌归来的时辰,只不过,玉儿千算万算,却没有算过,她先见到的,居然是越泠然!
显然,见到越泠然之后,她倒是不知所措起来,正踌躇着如何解释,樱兰尖锐的声音便已经传来:“你个下贱的妮子,叫你好好待在景园偏房,你不待,如今出来是要作何?”
见玉儿闭口不言,一脸的倔强,樱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道:“难不成是想在这里守着王爷?凭你也配?我呸。”
樱兰望向越泠然,添油加醋道:“娘娘,这个下贱的,一向鬼主意多,许是没想到我们这个时候回来,守在这里等着王爷可怜她呢。”
越泠然轻轻摆弄了会儿手里的白玉指环,冷不丁的出声道:“如今她可是姨娘了,你虽是大丫鬟,也要时刻记得,她再卑贱,也始终是主子。”
樱兰一时之间难辨其意,便也默不作声。
“可是奴才生来就是奴才,想要爬上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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