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黄单摇头,好奇的问,“你们说什么了吗?”
黑痣男人看矮个子男人,俩人交换眼色,打哈哈的糊弄过去,加快脚步冲到队伍前头去了。
黄单舔舔发干的嘴皮子,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李大贵的死,或许还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麻烦了,陈金花那里明显不想提过去,得从村子里的老人身上下功夫。
天黑下来时,大家伙和早青山只隔一条河。
河上搭着木桥,一根根的木头被麻绳固定着,脚踩上去,身子晃的厉害,胆小的都不敢上去。
夜里大多数蛇都会出来觅食,赶上好时候了,所有人都挨个上木桥,摇摇晃晃的往河对岸走。
李根在最后,他对黄单说,“你先上去。”
黄单看一眼历经风霜的麻绳,咽咽唾沫,“哥,你走我前头吧。”
李根皱眉,“让你上去就上去,别磨蹭。”
黄单见其他人都在河对岸了,也不等他和李根,都迫不及待的进山抓蛇,晚一步,可能会少抓一条蛇,就少卖钱,他们的心里明白着呢。
攥攥蛇皮袋,黄单抬起一只脚,踩到木头上面,他另一只手抓着木棍,慢吞吞往前走。
李根在黄单后面上去,调侃道,“你这速度,到河对岸的时候,天都得亮了。”
黄单记着原主不会水,“我水性差,万一掉进去,就上不来了。”
李根笑道,“怕什么,有你哥呢。”
黄单走的慢,他能感觉到男人就在他的背后,非常近的距离,完全可以在他脚滑时拉住他,想到这里,他稍稍放松一些。
这一放松,黄单的身子就歪了一下。
李根及时扶住黄单的腰,自个也贴上去,用结实的胳膊把他护在怀里。
热风拂过河面,桥上的俩人姿势暧||昧。
黄单垂头看看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掌,似乎没撤走的迹象,是打算黏上头了,“哥,咱俩还过不过去?”
李根回神,立刻把手拿开,结巴道,“过、过啊!”
他的脸上火烧火烧的,嘴里骂骂咧咧,“操,差点被你吓死。”
黄单,“……”
俩人你一步我一步,用缓慢的速度走到对岸,其他人早没影了。
黄单不想进山,树枝千奇百怪的生长着,划到他哪儿,他都得疼好半天。
李根拿出手电筒,“我们从那边走。”
黄单跟着他,视线和脚步都随着那束光移动。
早青山幽静无比,那些人已经手脚麻利的分散开,往深处寻找蛇的踪迹去了。
李根突然拽住黄单,阻止他上前。
黄单一愣,他环顾四周,附近有蛇吗?没看到。
李根朝一处走,猛地甩去木棍,叉进丛林里准备逃走的蛇头颈部,他走过去,伸手一抓,把那条黑蛇往蛇皮袋里丢去,勒住袋口。
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
黄单看呆,他喜欢吃蒸熟的蛇胆,管家经常给他做,但他还是头一回见人抓蛇。
蛇在这个点会出来活动,李根抓了三条的时候,黄单的蛇皮袋还是空的,他厚着脸皮,“哥,你给我一条吧。”
李根嘴里叼着烟,“自己抓。”
黄单转身就走。
李根翻白眼,伸手去拉,“这样,你冲哥笑一个。”
黄单为难,他什么情绪都有,唯独不会笑,不知道怎么表达。
李根把烟拿掉,朝一边吐烟圈,没往青年脸上那么干,他关掉手电筒,在昏暗的光线中说,“你笑一回,哥给你抓一条蛇,笑两回,就是两条,赶紧的吧,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黄单想了想,对着李根龇牙。
李根,“……”
他的嘴角抽搐,想把这人揪住,狠狠打一顿,“张冬天,你还能再假一点吗?”
黄单真干的出来,没有参照物,不能模拟,他露出牙齿就不错了。
李根忽然低下去嗓音,“冬天,你站着别动。”
黄单感到不妙,他寻着男人的视线望去,发现一条蛇爬上自己的脚踝,浑身顿时就僵住了。
李根的额角滴下来一滴汗,用口型告诉黄单,“乖啊,不要怕。”
他掐灭烟,把手电筒放进裤子后面的口袋,徒手去抓。
11、乡村爱情
起风了,山里有树叶被刮起的沙沙声。
李根的手伸过去时,那条蛇已经在前一刻扭动蛇头,一口咬在黄单的小腿部位。
剧痛袭来,直窜脑海,黄单啊了一声就蹲下来,疼的直叫。
李根用力将蛇的七寸捏住,摔在地上,他一口气没喘就快速去撸黄单的裤腿,看见对方的小腿上有两个牙印,流了一点点血。
“没事的,这是三索,没有毒。”
黄单好疼,抱着那条腿跌坐在草丛里,牙关咬的死死的。
李根也坐下来,一身冷汗,晚上的光线太暗,又加上被蛇缠的人和其他人不同,他一下子慌了神,不太确定是什么蛇,就怕人有什么事,现在手都在抖。
“哎,你还想吓你哥几回啊?”
叹口气,李根把青年抱在怀里,宽大粗糙的手掌拍拍他的后背,“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黄单有短暂的瞬间就要疼晕过去。
李根又叹气,换个人遭这事,他能嘲讽的笑出来“不就是被咬了一下吗又没毒”,到这人身上,别说笑了,心都揪在了一起,“回去哥就把蛇杀了,炖一锅肉给你补补。”
黄单死狗般的挂在男人胸前,脸上又湿又凉,冷汗和泪水混着淌下来,全滴在男人的肩头。
李根转移他的注意力,哄道,“我听周招弟说城里变了不少,开了一家电影院,还有迪吧,下个月我们去的时候,哥带你去看电影,逛迪吧。”
他还说家里有只老母鸡,每次下单都要出去挑窝,从这个草垛换到那个草垛,下的蛋经常都被别人拿走了。
男人的声音拨动着黄单的神经末梢,尽管有稍微好受一点,他还是疼的那条腿都在抖。
李根忽然发现,听着耳边青年一下一下的吸气声,以及从喉咙里发出的模糊哭声,他心疼。
完了,这毛病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黄单的疼痛感从顶端下滑,他深呼吸,侧头擤鼻涕。
李根嫌弃的啧道,“看着点,别把鼻涕甩我褂子上。”
黄单吸吸鼻子,脸青白青白的,嘴唇也是,“哥,蛇真没毒吗?”
李根见青年的下巴上有泪,他拿拇指去擦,“真的,你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黄单说,“你早上没刷牙,就骗我刷了。”
李根,“……”
黄单看看小腿上的牙印,心有余悸,“还好有哥。”
李根的嘴角上扬,“知道就好。”
他把青年拉开点,从蛇皮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
乡下不比城里发达,只能依靠大自然,有些民间的东西一代传一代,就被当作知识留在生活当中。
一行人在决定上早青山后,就提前挖了常用的草药,不光是解蛇毒的,还有被不知名虫子叮咬的,全都洗净装在袋子里带身上,万一不走运,能救命。
李根也没少带,他将半边莲捏碎,认真地敷在青年小腿的咬伤部位,“干了再给换,伤口不会肿起来。”
黄单问道,“那蛇死了没有?”
李根说,“没死。”
黄单说,“它咬了我,就是我的。”
李根的面部抽搐,服了,“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单的蛇皮袋终于不是空着的了。
有了这次心惊肉跳的小插曲,李根都让黄单贴着自己走,尽量不要离远,他拧着眉头,精神高度集中,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戒备的将人拉住。
活了几十年,李根从来没这么为谁操心过。
后半夜,不少人都碰上了,相互分享这趟的收获,黄单一条没抓,蛇皮袋有四条,全是李根给抓的。
其他人得知黄单的数量,都很吃惊,有人酸溜溜的说,“冬天你小子不错啊,还抓了四条,我才抓到一条,给我们大伙儿说说,都是在哪儿抓的?”
黄单说是在石头缝里抓两条,草丛里抓一条,水边抓一条。
众人羡慕,运气太好了吧,他们漫山遍野的寻找,跑的两条腿都快废了,褂子也被树枝刮了好多处,手上扎破皮,出点血那就更不用说,再看看这人,除了鞋上有泥和草屑,别的地儿都很干净,抓的蛇还不少。
黄单被十几道视线盯着看,他看一眼靠着树抽烟的男人。
李根弹弹烟灰,眼神询问。
黄单走过去,“我妈指着我抓了蛇回去卖掉,把钱攒了明年给我张罗亲事。”
李根眯了眯眼,“想女人了?”
黄单摇头,“没有啊。”
李根沉默着抽烟,他突然动手去扯黄单的蛇皮袋,说话的时候嘴边的烟一抖一抖的,“把里面的蛇都还给我。”
黄单,“……”
李根低着嗓音,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扑在青年脸上,“拿你哥给你抓的蛇卖钱讨老婆,张冬天,你这么做,让你哥寒心。”
黄单的嘴一抽,“我都说了,不是我的意思。”
夜色下,李根藏在烟雾里的目光深沉,且复杂,“那你讨不讨老婆?”
黄单说,“不讨。”
李根的呼吸一顿,控制不住的高兴起来,他把手臂搭在青年肩上,将人往臂弯里带,“歇一歇,哥再去给你抓两条。”
黄单说,“四条就够了。”
李根翻白眼,“别人求着要呢,你是不是傻,白给还嫌多?”
黄单抿嘴,“山里地形不好走,很危险,万一碰上毒蛇,那就麻烦了。”
李根的心头一跳,用玩笑的口吻掩盖自己的情绪,“哎哟,这是担心你哥啊?放心吧,就算是毒蛇,你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黄单蹙眉,“做人不能太贪心。”
李根看着青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