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大妈面前了。
江淮刚拿了瓶娃哈哈,就看到青年回来,手里端着个纸杯子,香味四溢,“去取钱了?”
黄单咬下一口鱼丸,没回答,只是说,“手机进水也不一定就不能用,等晾两三天我给你开机看看,要是能正常开机,就只要去维修站换个屏幕就好了。”
“两三天之后,手机还不确定能不能开机,就算是开了机,后面还要换屏幕。”
江淮喝着娃哈哈,烦躁的说,“谁他妈有那个时间慢慢等啊?”
他冷冷的吊着眼角,那条疤明显了些,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我有急事要用手机,你看着办吧。”
黄单咽下嘴里的鱼丸,腾出手去模裤兜,“你先用我的手机。”
江淮看看眼前的诺基亚,四个角都是磕过的痕迹,有几个按键的数字和拼音字母都模糊不清了,“这还能用?”
黄单说,“接打电话没有问题。”
江淮尚未开口,就又听到青年说,“不过接电话的时候,音量有点小,还有就是第一排有个按键偶尔会失灵,你多按几次就能……”
他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将人拖到自己眼皮底下,“你不会就想用你这充话费送的破玩意儿打发我吧?”
黄单手里端着的纸杯子一晃,里面的汤汁差点就撒了出去,他赶紧把杯子握紧,要是撒到男人身上,大晚上的还要再去洗衣服。
“这手机不是充话费送的。”
江淮懒的跟他啰嗦,就直接问他那手机的事,表明自己不会再要进过水,碎过屏幕的手机。
黄单说,“那你等我发工资,我把钱给你,在这之前,你就用我的吧。”
江淮不敢置信,“你身上连三千都拿不出来?”
黄单说,“拿不出来的。”
江淮指着他手里的纸杯子,“那你还有钱买这玩意儿吃?”
黄单说,“这个只有几块钱。”
江淮的视线扫向那部破破烂烂的诺基亚,上面挂着一个小木偶人的挂件,丑死了。
黄单说,“两元店买的。”
“听没听说过一句话,便宜的小东西能买穷人?”
江淮瞥一眼青年呆愣的脸,嗤了声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一个月收入4000的人,连3000存款都没有了。”
黄单垂下眼皮,原主跟这个男人没有打过交道,话也没讲过,他怎么知道原主工资多少?
江淮看腕表,“你的工资什么时候结?”
黄单说是下个月10号,“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身份证压你那儿。”
江淮伸手。
黄单问道,“什么?”
江淮不耐烦,“身份证。”
黄单把纸杯子里的一串海带吃掉,去房里拿了身份证递过去,被一只大手拽走,耳边是男人质疑的声音,“这照片里的人真的是你?”
“是我。”
江淮把身份证举到黄单的脸颊边,看看他,看看照片,又看看他,“照片里是个小少年,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你跟我说,这是你?”
黄单说,“那是青春期的时候,现在我长残了。”
江淮哼笑,“眼睛也能长残?”
“能的。”
黄单摘下眼镜,眨眨眼睛,下意识的眯成一条缝看人,“我近视度数比较高,戴眼镜的时间长了,眼睛有点变形,就从圆的变成长的了。”
他抿嘴说,“你要是不信,可以上网搜搜相关的信息,就会发现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普遍的现象。”
“……”江淮再次伸出手,“给我。”
黄单把眼镜戴上,世界恢复原样,“证件你不是已经拿着了吗?一个身份证还不够?”
江淮冷着脸,“我说的是诺基亚。”
黄单蹙眉,“话为什么不说完整?听起来很费劲的。”
江淮的面色很凶,语气里有着警告和威胁,“你再逼逼一句试试。”
黄单把手机给男人。
江淮拿走黄单的诺基亚,“10号把钱给我,破手机还你。”
江淮把娃哈哈的空瓶扔进垃圾篓里,嫌弃的把诺基亚捏手里,迈开脚步回房。
黄单追上去,“那个……”
他后面的话被关门声阻止。
黄单挠挠后颈,走几步就看到阿玉开门出来,“你跟江淮在说什么?”
“我不小心把他的手机弄坏了。”
阿玉一愣,“江淮那手机的牌子贵,要好几千吧。”
黄单说是三千,“刚才跟他说好了,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把钱给他。”
和江淮的反应不同,阿玉没露出意外的表情,月光族这个群体一直存在着,她投过去一个同情的目光,又安慰道,“往好处想,就当是在破财消灾。”
她拨长发的手一停,莫名其妙的说,“林乙,以后别跟江淮有过多的接触,不是好事儿。”
黄单摆出疑惑的样子,“为什么?”
阿玉把长发拨到肩后,露出漂亮的锁骨,她抬抬眼帘,淡淡的说,“我也说不好,女人的直觉吧。”
黄单信女人的直觉。
可是他有任务在身,这里的每个人都要接触,想尽办法的接触。
黄单打水把席子擦擦,打开《武林外传》,找到郭芙蓉跟吕秀才闹分手的那一集,给电脑定两小时后关机,他踢掉拖鞋往床上一趟,手枕在脑后。
别人考上大学,家里会买一部新手机当做奖励,原主家里没有那回事,他那部诺基亚是他爸用过的,买的话,大概是4、500左右。
原主对电子产品并不热衷,唯一的爱好就是逛各大论坛,搜找精彩的电影,一旦找到,就会第一时间去把它下载了,塞进自己的宝库里。
那一瞬间,原主会有一种人生得到升华的感觉。
黄单想了想,那手机内存小,里面没有存放限||制|级的东西,功能少到忽略不计,电话簿里就一些亲朋好友,图片只有几张自带的风景照,没什么隐||私内容。
他闭上的眼睛睁开,明早上班前还是去找江淮,把手机卡拿回来吧。
这房间的窗户靠在床里面,夜风把拉了一大半的深红色窗帘吹的飘起垂下,又飘起,反复着来。
黄单没感觉到凉意,他拽出凉枕底下的一个硬纸板,给自己扇扇风,网上有个9。9包邮的天天特价,原主那小风扇就是在里面买的,usb接口,不到半个月就坏了。
原主也没再买电风扇,靠静心看电影来度过一个夏天。
黄单在席子上翻个身,后背都是湿的,他脱掉t恤,光着膀子躺回去,还是热,只好去把阳台的门打开。
凉快了。
黄单拽个毛巾被搭肚子上,很快睡去。
第二天一早,黄单被吵醒,他去摸电脑桌上的手机,模了个空,才想起来手机在江淮那儿。
卫生间里有水声。
黄单牙没刷脸没洗,就踩着拖鞋去阳台伸懒腰,装作随意的把余光扫向旁边,发现窗帘是拉开的,他能看到卫生间里的情形。
陈青青来姨妈了,王海在卫生间的地上蹲着给她洗脏内||裤,盆里的水从红到浅红,慢慢变成清水,他搓洗的动作熟练,显然是经常做这事。
王海给内||裤挤干水放另一个盆里,麻利的清洗了盆,伸手去拿墙边凳子上的黑底白点内||衣,拿香皂打在内||衣的两根带子上面,快速搓了起来。
洗衣机本来就是很脏的东西,合租屋里就一台,大家伙一起用,陈青青一想到赵福祥那种垃圾的衣服裤子会在洗衣机里面泡洗,她就受不了。
比赵福祥更让她介意的,是住她隔壁的阿玉,谁知道身上有没有病啊。
所以陈青青每次上厕所都铺垫几张卫生纸,她还特地跟王海交代过,贴身的衣物必须要用手洗。
王海直起身子,冷不丁的看到窗外阳台的人,他吓一大跳。
黄单背对着卫生间,一副刚过来,还没发现王海的样子,听着门打开的声音,他才转过身。
“系统先生,天刚亮就起来给老婆洗内衣裤,上班前给老婆买早饭,下班回来买菜烧饭洗衣服,还给老婆打水泡脚,这种男人,会是偷窥者吗?”
系统,“在下这里有个案例,黄先生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黄单靠着石墙,“请说。”
系统说有对夫妻的感情很好,丈夫很宠妻子,把她当小公主,有一天丈夫下班回来,把妻子给掐死了。
黄单,“为什么?”
系统,“因为他在水果摊那儿没有买到想买的芒果,心情不好,回到家以后,妻子向往常一样在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叫他去倒杯水,他觉得烦,就让妻子永远闭上了嘴巴。”
黄单,“……”
“你在按暗示我,一个人会因为一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做出极端又危险的行为?那是心理不正常吧?”
系统,“在下是在告诉黄先生,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不能用合理的思维去分析和判断。”
“我晓得的。”黄单问道,“系统先生,偷窥者还在继续偷窥吗?”
系统,“在的,那个人一直在看着合租屋里的所有人。”
黄单拧拧眉心,会是谁呢……
“林先生,你起这么早啊。”
背后的声音打乱黄单,他的思绪回笼,扭头看到卫生间的中年女人,“天热,睡不着。”
张姐披头散发,手里拿着梳子,打算一边蹲厕所一边梳头,“早上是凉快的呢,不过林先生要上班,也没法睡。”
她哎一声,“林先生,你别往那里趴,不安全的呀。”
黄单放下搁在栏杆上的手,人也离开,“张姐,我有个事,想跟你说说。”
张姐拿梳子梳头,“什么事,你说。”
黄单压低声音,“我发现好像有人在偷窥。”
张姐笑着说怎么可能,“林先生真会开玩笑,我这房子是去年一月份才拿到手的,进门那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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