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的脸微红,“哦。”
陈时这下子就不高兴了,“就哦?”
黄单想了想说,“一会儿给你刮胡子。”
陈时哼哼,“这还差不多。”
他像个大家长,认真给少年把秋裤的裤腿扎进袜子里面,又去把棉鞋给对方穿上,“我要是不来参加葬礼,就不能碰见你了,不碰见你,也就没有现在的事儿了,你说奇不奇妙?”
黄单说奇妙。
陈时把少年放下来,“为了这份奇妙,我们要多吃两碗粥,刷牙洗脸去,赶紧的。”
他又把人拽怀里亲亲,“可以去了。”
过了好几天,黄单跟陈时从画室里回来,见到一对中年夫妇,是沈良的父母,他们过来带走儿子生前的物品。
中年夫妇不认得黄单跟陈时,看到他俩,什么也没说。
黄单把屋子的门开着,端着盆进进出出,有意观察隔壁的动向。
听到关门声,黄单人就出来了,他后脚走出院子,站在门口往巷子左边望去,以为看不到什么了,倒是没想到会目睹沈良他爸妈跟人吵架的一幕。
黄单把院子的门关上,转身回了屋子里,“沈良像他爸爸,也像他妈妈。”
陈时在切火腿肠,“长的是有点像。”
黄单指的不是外表,是心性,那样的家庭环境影响了沈良,让他也成为一个自私的人。
当天下午,画室里来了个什么道人,在那烧黄符,像模像样的,说是什么画室的阴气重,要换地儿。
陈时抱着胳膊,“装神弄鬼而已。”
黄单说,“是吗?我也觉得画室里的阴气挺重的。”
陈时抽了抽脸,“那是因为天冷。”
黄单也抽,“国庆的时候不冷,我就感觉画室里有阴气了。”
陈时挑眉,“大概是女生多?”
黄单说,“我看你是觉得我蠢。”
陈时冤枉,“这可不是我说的啊,别往我头上乱扣罪名。”
黄单说,“不开玩笑,我真觉得画室里怪怪的,那道长也许能看到什么东西。”
陈时眨眼,“什么东西?鬼吗?”
黄单说,“嗯。”
陈时抖着肩膀笑,“扯呢,青天白日的,哪儿有什么鬼啊,你胆儿本来就小,冰凌子化水都吓的睡不着,别没事自己瞎自己了成不?”
黄单说,“我们也在画室画画。”
陈时说,“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要考完试回学校了,这里的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黄单肚子疼,他赶紧转头走了。
陈时冲着少年纤瘦的背影喊,“喂,张舒然你一声不响的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
他经过中年人身边,“道长,你艳福不浅啊。”
中年人正在动着嘴皮子,念什么咒语,他闻言就厉声道,“小娃儿,你胡说八道什么?一边呆着去,小心被阴灵缠身,大祸临头。”
陈时指着他身后,“我没胡说八道,有个女生趴在你的后背上,你没感觉到吗?”
中年人的手一抖,黄符掉地上了,他的腿肚子打摆,口齿不清的说,“什、什么女生?”
陈时鄙夷的嗤了声,“我瞎说的,道长,没把你吓到吧?”
中年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他正要骂什么,就感觉一阵阴风从背后吹来,吓的他不敢回头,匆匆拿了所谓的宝贝跑了。
两个老师提前打过招呼,说放一天假,所以除了黄单跟陈时,没人知道道士做法,还没做成的事儿。
黄单吃坏了肚子,半死不活的被陈时背回去了,一进屋子就脱了衣服上床。
陈时掖掖被子,“祖宗,好好躺着吧。”
黄单问道,“你呢?”
陈时把少年额前的发丝拨开,“怎么,要我陪你睡觉?”
黄单说,“你去画室看看。”
陈时说没什么好看的,“那什么道长早走了。”
黄单的眼皮一撩,“走了?”
陈时点头,“这事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睡会儿。”
黄单乱七八糟的想着事儿,任务还是一个毛线团,他找不到那根主线。
陈时坐在椅子上看书,哼歌给他听。
黄单听着歌声,意识就慢慢模糊,呼吸变的均匀。
等到黄单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他穿上外套出去,看到陈时在院子里点炉子。
烟味很大,陈时被熏的眼睛通红,眼睛里都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的嘴里骂骂咧咧,暴躁的随时都会把炉子给踢出去。
黄单走近点,“纸够不够?不够我回去再拿点。”
陈时咳嗽,“你回去。”
黄单看炉子里的情况,“换不到煤吗?要不我再去问问。”
陈时喘口气,“能问到我干嘛这么费劲?”
黄单说,“还是我来吧。”
陈时挥挥手,“叫你回去就回去,你再罗里吧嗦的,我打你屁股了啊。”
黄单看他揉眼睛,“我来。”
陈时没好气的扭头,“又不听话了是吧?”
黄单把陈时脸上的炭灰擦干净,“不要回回都是我听话,你也听话一回好吗?”
陈时噎住,脖子哽了好一会儿,“行,你来。”
这么说了,陈时也没走,就站一边儿看,这烟味那么大,往喉管里进,他让这人走,对方还跟自己唱反调,气得他头毛皮都起火。
黄单半蹲着给炉子扇扇风,把纸撕碎了丢进去,没多久就成了。
陈时,“……”
考试那天下了大雪。
黄单跟陈时背着画袋,提着工具箱出门。
现在还很早,巷子里静悄悄的,地上的雪没有跟烂泥混在一起,只有两串深深浅浅的鞋印。
黄单跟陈时到考点时,大门还没开,外面已经有很多考生,家长在等着了。
陈时刚下车,呼吸还很重,但这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起码他能站着走动,而不是双腿发软,浑身脱力的蹲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要是早点遇见你,我这毛病没准就好了。”
黄单说,“不晚的。”
陈时勾勾唇,“也是,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呢。”
过了十几分钟,大门开了,考生们一窝蜂的涌了进去,也不知道急什么。
这次考试很顺利。
黄单跟陈时都是那个感觉,不出意外,他们只要等着成绩出来,再回学校上个文化课就好了。
离统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小别离的味儿就越浓。
陈时扒拉着少年的手指头,“这边考完试,你就要回学校了,我也得回去,要为三个月后的高考做准备。”
黄单由他把自己的手指扒个没完,“你说你会来学校找我。”
陈时笑笑,“嗯,我说的。”
黄单说,“考完试我们去打工吧,你别换手机号,到时候我用家里的座机给你打电话。”
陈时动动眉头,“好啊,我本来是答应老师,高考结束去画室帮忙的,现在有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他咬一下少年的嘴唇,“还要带你看海呢。”
黄单被咬的有点疼,他隔着衣服摸摸玉,“陈时,要不你还是把玉拿回去戴吧。”
陈时说翻脸就翻脸,“给你的就是你的了,这事不准再提!”
黄单,“……”
他换了个话题,“齐放还没出现。”
“搬回宿舍住了吧。”
陈时说,“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的,不过到时候我们可能已经回学校了。”
黄单说,“你说我在农大里面问问,能问出他的宿舍吗?”
陈时摇头,“不可能。”
黄单抿抿嘴,在心里问,“陆先生,我可以用积分换齐放的信息吗?”
系统在叮一声后给出回答,“黄宿主,你问的问题涉及到任务,陆某无可奉告。”
黄单叹息,这个陆先生真跟系统先生说的一样,公事公办,不讲情面。
不知道系统先生备考备的怎么样了。
黄单掐眉心,他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任务吧。
契机的影子都没看到。
快要统考了,画室里的高三生开始紧张起来,尤其是单招不理想的,就指着最后一搏了。
要是专业考的不行,回学校就是混日子,到时候领个毕业证继续混。
黄单无心画画,他犹豫了一下,自己一个人去找老师,问周娇娇的地址。
刘老师说,“周娇娇年后就不来了,也没请假,我们正打算联系她家里,问问是什么情况。”
他翻着书桌里面的抽屉,把东西翻的乱七八糟,“奇了怪了,那登记表之前就搁在这里的,怎么没有了?”
“老张,抽屉里的东西很多都是你的,你平时没少翻,知道登记表放哪儿了吗?”
张老师说,“登记表一直是你保管的,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更不知道了。”
刘老师把抽屉一关,态度还是很温和的,“你这么说,是在怪我?”
张老师是个火爆性子,他的口气很差,“我有那么说吗?是你自己把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又给忘了,偏要往我身上扯!”
“没往你身上扯,我是在向你询问,你能不能却扭曲事实?”
“我扭曲事实?我看是你想推卸责任!”
“什么责任,登记表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真丢了也就算了。”
“……”
黄单懒的看里面的两个男的争吵,一点小事的背后是利益冲突。
没办法了,黄单只好叫上陈时一块儿回去,他让对方给自己削了根铅笔,凭着记忆画出周娇娇的画像。
陈时吃味儿,“你平时观察她观察的很仔细啊,画的跟本人差不多。”
黄单说,“我画你画的更好。”
陈时听完就舒坦了,他问道,“画她干嘛?”
黄单说,“我要找到她。”
陈时啧啧两声,摇摇头说,“张舒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