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说都不是,“是纸人。”
黄单露出惊讶的表情。
“何伟怕鬼,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李根说,“有人故意给纸人穿上大贵的红褂子,举起来在何伟的窗前晃动,他是被吓死的。”
黄单吞咽口水,和他想的一样。
李根指着脏不拉几的碎纸,“这俩小块纸片是在竹园里翻出来的,当晚的风很大,还下了雨,可能是被吹打掉的。”
黄单问,“那这架子?”
“西边的垃圾堆里翻的,就一小块。”李根说,“十里八村,只有张英雄他爸是一位灯笼师傅。”
黄单的关注点是,难怪男人身上很臭。
李根说,“我记得张英雄有学到他爸的手艺,做这种纸人的架子,很容易。”
黄单一脸震惊,“哥,你的意思是,张英雄吓死了何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根捏黄单的脸,“还是因为你的提醒。”
黄单克制住激动的情绪。
李根说,“我细想过了,翠玲嫁给大贵的头一天,大家伙都在院里跟媒婆闹,我无意间看到张英雄从她屋里出来,神色还有点怪,俩人在那之前就认识。”
黄单无语,这么大的事,竟然才想起来。
李根揉太阳穴,那时候他只知道读书,书中有没有颜如玉无所谓,能让他静下心来,所以就对周围的人和事没那么在意。
“明儿我去一趟尹庄。”
黄单说,“我听说翠玲家里人都不在。”
李根说,“没事,我不找她家人,我找她家的街坊四邻。”
第二天,李根就去了尹庄,查出来一个事,吴翠玲大二那年的暑假上吕亭去买化肥,回来就病了,什么病不知道,在家里躺了很长时间。
那个时间段,张英雄十二三岁,他不在村里,跟爸妈走亲戚去了。
亲戚家就在吕亭。
李根坐拖拉机去的吕亭,花费一番精力问到当年的一点东西,张英雄顽皮捣蛋,他晚上偷偷跑出去玩,结果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被人给打的,差点丢了小命。
揪着一个特定的人查下去,能查出很多没注意过的东西。
李根把知道都讲给黄单听,他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想从对方那里听到点东西,最好是推翻他的结论,说他是错的。
黄单没那么说,他始终搞不懂,张英雄跟吴翠玲之间的关系,要说张英雄暗恋吴翠玲吧,又觉得不像,不是暗恋吧,两厢情愿就更别扭。
总得有个关系吧,张英雄不会平白无故的搅这趟浑水。
现在知道了。
是崇拜,仰慕,还有恩情。
每次别人说吴翠玲,张英雄都会反击。
黄单试着把李根对他说的那些信息分前后顺序放在一起,张英雄年少无知,在吕亭跟人起冲突,被打,还在上大学的吴翠玲路过,出于不忍心救了他,自己很有可能被人给……
因为何伟说吴翠玲是破鞋,李大贵应该跟他提过什么。
在村子里,女人的新婚之夜没有流血,就不是处,说明不干净,是个脏货,分辨的方法就是这么荒谬可笑。
有的纯属误伤,有的不是,而是真的被人碰过了。
黄单推门进去,突然一把镰刀从门头上掉下来,那镰刀是磨过的,极其锋利,要不是李根及时把他推开,镰刀会在他的身上某个部位留下一道血口。
李根拽着黄单,“你没事吧?”
黄单说,“没事。”
李根一阵后怕,他咒骂,“这他|妈|是谁弄的?”
黄单知道是谁。
李根要黄单去跟他住,黄单拒绝了,还差最后一个点没有出来,除了陈金花,没别人能帮到他了。
吃午饭的时候,黄单把镰刀的事告诉了陈金花。
陈金花坐在门口拍着大腿,足足骂了有半个多小时,村里都知道了,人心惶惶的。
黄单又见识了骂人的功夫。
陈金花骂的声音都哑了,她端起缸子喝水,跟黄单说着事,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吴翠玲,“哎,你翠玲姐也是命苦,她家里给定的娃娃亲,大学毕业就嫁给游手好闲的大贵。”
“第二年生了个娃,你翠玲姐上菜地一趟回来,娃就被野狗咬||死了,你是没看到,血肉模糊的一团,都不成东西了。”
黄单抬眼,“妈,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陈金花说,“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妈想起来都觉得可怜。”
黄单说,“翠玲姐怎么放心把孩子留在屋里?”
陈金花说,“你大贵哥看着呢,真是的,哪晓得他会丢下孩子出去玩。”
黄单说,“大贵哥怎么那么糊涂?”
陈金花说,“还不是那何伟拉的,你大贵哥又是个禁不住激将法的一人,死要面子。”
她擦眼睛,“娃还不到一周岁,就变成那样子,当妈的能不心疼死吗?”
黄单垂下眼皮,他以为那孩子的真正死因,知情的只有王月梅,吴翠玲,李大贵这三人,没想到还有陈金花。
李大贵虽然和王月梅理想的儿子李根完全相反,但是有一点却和王月梅一摸一样,就是好面子。
黄单怕狗,不敢脑补那小孩死时的模样,他去院里的小竹椅上坐着,“系统先生,我可能已经找到那根线头了。”
系统,“恭喜。”
黄单说,“明天我要在张英雄面前演一场戏,决定我这次的任务能不能成功,你有什么建议吗?”
系统,“在下认为,演技可以差一点,台词不能不顺。”
黄单说,“有道理。”
他在心里把理清的来龙去脉背上几遍,记的滚瓜烂熟,“谢谢你,系统先生。”
系统,“不客气。”
黄单去李根那儿,俩人聊了好一会儿,下午分头行事。
天黑以后,李根悄悄离开村里,去找了刘东来。
第二天,黄单把张英雄他爸妈支开,踩着李根的肩膀翻进他家,结果手被墙头的玻璃渣刺到,当场就疼的掉下去了。
李根把人抱住,吸掉他手上的血,“你当心着点啊。”
黄单疼的龇牙咧嘴,半死不活的坐在地上,靠着李根的大腿喘气,缓了缓再爬。
张英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冷不丁听到声音,吓的眼睛瞪大,人都忘了动弹。
黄单说出第一句台词,“英雄,我已经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了。”
他一开口,情绪就露出来了,酝酿的刚刚好。
张英雄腾地坐起来,“我做什么了?”
黄单的眼中有着失望,“翠玲姐都已经招认了,现在派出所的人就在你家门口。”
张英雄推开黄单跑出去,透过门缝去看,刘东来真在。
他的脸瞬间就白了。
“四年前的腊月初五,翠玲姐去菜地,大贵哥在家看着孩子,何伟来找他玩儿,他走的时候没关好门,野狗跑进来把孩子咬|死了。”
黄单不快不慢的说,“大妈顾及脸面,不想听到闲话,就把事给瞒下来了,对外说是意外。”
“大贵哥跟翠玲姐保证,说他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跟她好好过。”
他说的时候,注意到张英雄露出一丝嘲讽,转瞬即逝,“可大贵哥不知道,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翠玲姐在心里恨上他了,村里人都以为他们的感情好,孩子没了,还在一块儿搭伙过日子,其实他们关上门来,不是吵闹,就是打架。”
“大妈一直就不喜欢大贵哥,对他的事不上心,是死是活也无所谓,更不管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争吵,只要别怕屋顶掀了就行。”
张英雄呵呵,竖着大拇指说,“冬天,你编瞎话的本领真高。”
黄单自顾自的说,“人的承受力都有一个限度,一旦超过那个度,就无法承受。”
“大贵哥的水性是村里最好的,两年前他发烧,没休息好,翠玲姐让他去塘边打水,趁他不注意拿棍子打他的后脑勺,把他推进塘里淹死了。”
张英雄说,“真好笑,翠玲姐一个女的,还能弄死干出这种事,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回去?”
“她一个人是比较吃力,但是她有帮凶。”黄单看着张英雄,一字一顿道,“就是你。”
张英雄就跟听到多大的笑话似的,“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哈哈大笑,“你该不会觉得我喜欢翠玲姐吧?冬天,我又不傻,会为个寡妇干出这档子事?”
黄单说,“这就要从更早以前说起了。”
当黄单把吕亭的那段往事说出来,张英雄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都僵硬了。
“你很感激翠玲姐,要不是她,你已经被人打死了,所以你把她当恩人,认为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黄单说,“在你看到大贵哥娶的媳妇是翠玲姐以后,你就替她不值,新婚当天偷偷去找她,把大贵哥在外面到处鬼混的事告诉了她,希望她走。”
张英雄低着头。
“翠玲姐为了家里的脸面,就没有走,而且新婚当天,她的同学都来了,她也受不住闲言碎语,最重要的一点是,大贵哥皮||相生的高大俊俏,想嫁她的女孩子很多,翠玲姐当时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婚后,大贵哥照样出去玩,翠玲姐管不住,才慢慢明白,这段婚姻是错的,在孩子死后,她彻底奔溃。”
黄单说,“两年前,翠玲姐终于下了决定,要摆脱大贵哥,你帮着她杀了大贵哥。”
“大妈因为不喜欢大贵哥,也带着讨厌翠玲姐,哪怕她很优秀,照样看她不顺眼,还把孙子的死怪到她头上,变本加厉的为难,折磨。”
张英雄还是那个姿态。
黄单说,“翠玲姐没人可以说,就跟你说,你听的多了,就对大妈产生了一种憎恶,甚至是扭曲的心理,觉得她该死,只有她死了,翠玲姐才能过的好。”
张英雄嗤一声,意义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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