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青年的姿态不是在开玩笑,他的自信不知道是来自哪里,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说服力。
这让陆父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他动了怒。
“如果我儿子没回国,没有遇见你,他的日子还不是照常过。”
黄单笑了笑,“伯伯,如果跟假设都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
陆父哑然。
他不得不重新打量青年,处处都被对方占了上风。
处事不惊,条理清晰,可惜是个男孩子。
对于这个儿媳,陆父不能接受。
门一开,陆匪就把嘴边被唾液浸湿的烟给拿了下来,“爸,你看了不少言情剧吧,那一套一套的,都是常见台词,临时准备一定很不容易,辛苦了。”
陆父瞪眼睛,“混帐东西,回头再教训你!”
陆匪对里面的青年竖起大拇指,他的目光深邃温柔,心里偷着乐。
陆父把手往后面一背,哼道,“你妈那里,我看你怎么交差。”
陆匪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陆父看儿子这样儿,就气的忍不住拍他一下,“二十出头的小孩子,你也碰?”
陆匪挑挑眉毛,“他跟我一样,都是成年人,怎么就不能碰了?”
“这么说吧,他要是能怀孕,现在已经怀上了。”
陆父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匪离病房远一点,“爸,棒打鸳鸯的戏码你是演不成的,我既然没有把人藏起来,就说明我不会放手,除非是我死了。”
陆父吸一口气,被儿子的话吓到了,“陆匪,我要是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怎么也不会让你回国。”
“别说你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国内有这么好的人跟事,天注定的,爸,认命吧,里面那位就是陆家的儿媳,铁板钉钉的事。”
陆匪眼中的柔情褪去,“机票给你订好了,下午两点的。”
陆父的老脸一扭,“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
陆匪的脸也扭,“不回去?”
陆父骂脏话,“回去个屁,我就这么回去,你妈能让我进家门?”
陆匪见父亲要走,就把人喊住,“等等,见面礼呢?”
陆父的脸都青了,“还想要见面礼?没有!我这里只有一大嘴巴子,你要不要?”
陆匪说大嘴巴子就免了,医院里动粗是不对的,“见面礼是礼数问题,公公见儿媳,没有不给的。”
陆父冷笑,“现在跟我谈礼数了?你先斩后奏,电话里都不说,玩这么狠,你也不怕你爸现场吓出心脏病!”
陆匪咧嘴笑,“我提前跟你说了,你哪儿有惊喜。”
“再说了,爸你年年体检,身体状况我一清二楚,能扛得住。”
陆父往电梯方向走,步子利索,“我跟你说话胃疼,三十的你,还不如三岁的时候听话。”
陆匪追上去,“把见面礼给我。”
陆父头也不回,“没有。”
陆匪笑着说,“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口是心非干嘛?在你兜里揣着呢,我都看见了。”
陆父把兜里的红包拿出来丟给儿子,懒的多看一眼,气的。
陆匪捏捏红包,挺厚的,他很诧异,“老头这回竟然大方了。”
黄单看到男人进来,他问道,“你爸走了?”
陆匪反手合上门,“不然呢?还把他留下来吃午饭?他那嘴挑的很,一碗米饭都能挑出一堆毛病。”
说着,他就把红包拿给青年,“见面礼,我爸的意思。”
黄单说,“你爸讨厌我。”
陆匪刮青年的鼻子,“他也讨厌我,全世界他就喜欢我妈。”
他勾了勾唇,“这点我跟我爸一样,全世界我就喜欢你。”
黄单拆开红包,看见了里面的纸币,“这么多。”
陆匪啧啧,“看来我爸对你很满意。”
黄单心说,你爸是给儿媳准备的,发现儿媳是个有喉结的男人,恐怕气的恨不得把红包给吃了。
这事提出来,没什么意义,黄单将红包收了放枕头底下,很重视。
陆匪看再了眼里,他的耳边响起声音的青年,“你跟你爸长的真像。”
他耸耸肩,“嗯,常听人这么说。”
黄单说,“我没见过我爸。”
陆匪以为青年想起了孤儿院的经历,他上前把人抱在怀里拍拍,“有我呢。”
黄单嗯道,“对,我有你了。”
当天下午,黄单睡着觉,听到门推开的声音就说,“陆匪,你把窗户开一下,屋里闷。”
他突然意识到脚步声不对,就立刻醒了。
陆父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开窗户,冷不丁被青年盯上,他有一瞬间的尴尬。
黄单说,“伯伯,陆匪不在。”
陆父没说话,脸上写着“知道他不在,我才来的”这行字。
黄单从老人一天来两趟的行动里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容不下自己。
陆父说,“小朋友,伯伯回去想了想,觉得你的人生还长,未来有无限可能。”
他一口气往下说,“这样吧,你有想去的国家就跟伯伯说,伯伯可以为你打理……”
门口传来陆匪的声音,“爸!”
陆父的说词被打断,他看向怒气冲冲的儿子,“怎么,你是怕他在选择,”
陆匪一言不发的把一袋子樱桃扔桌上,径自迈开脚步出去。
陆父随后,跟他站在走廊,“儿子突然成了同性恋,我这么做父亲的心里能好过?”
陆匪说,“我不是同性恋,除了季时玉,我男人女人都不会接受。”
陆父惊愕了好一会儿,“鬼迷心窍了,陆匪,你鬼迷心窍了!”
陆匪按太阳穴。
鬼迷心窍他也认了,没有那个人,他会活不下去。
说起来很狗血,也显得虚假,但这他妈的就是事实。
栽了,陆匪狠狠咬牙,他栽在季时玉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手里了。
有一串脚步声靠近,是章一名,他运气不好,这次来的又不是时候,“我刚才一出电梯,就碰见你爸了,你们父子俩这是谈崩了?”
陆匪说,“天崩地裂。”
章一名咂嘴,“一场拉锯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陆匪斜眼,“你来干什么?”
章一名说,“来看看你家小朋友。”
陆匪说不行,“下次。”
章一名,“……”
他挑高了眉毛,“陆匪,我来是为了正事。”
陆匪说,“出柜,父子谈崩,公公跟儿媳打了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今天发生的哪一样不是正事?你那事就别往里面凑了,改天再说。”
章一名一脸遗憾,“听起来很壮观,我错过了,下回记得叫上我。”
陆匪说,“赶紧滚。”
章一名摇摇头,边走边说,“好,我滚,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搞定……”
在那之后,黄单就没再见到过陆匪他爸。
陆匪的心情挺好的,看不出有被他爸施压的迹象,估计他有十足的把握能过父母那一关,也有可能是他足够坚定,确信不论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放弃。
所以没什么好顾虑的。
黄单心里着急案子的进展,吃不好睡不好,章一名来了,他比谁都高兴。
为这事,陆匪还吃了两回醋。
章一名恶心的不行,觉得陆匪没救了,他往医院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忙的嘴巴上燎泡。
因为那栋楼里接连发生命案,已经引起媒体的关注,他们必须尽快破案,以免引起民众的恐慌。
黄单提前出的院,他回去就去敲对面的门,“周姐姐,你最近有见过孙叔叔吗?”
周春莲说没见过,“我在家带孩子,很少在意别人的事。”
她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前段时间我看到他提着一个箱子,像是要出远门,小季,你找他有事?”
黄单煞有其事的说,“他欠我钱。”
周春莲问他,“多少啊?”
黄单随便说了个数字。
周春莲说,“房子还在,人早晚是要回来的,别担心。”
黄单嗯了声,他的视线没从中年女人脸上移开,“周姐姐知道他有什么朋友吗?”
周春莲已有不耐烦,“小季,我跟他不熟,你问错人了。”
黄单说,“那我再去问问别人。”
周春莲奇怪的问,“你对他的事怎么这么关心?”
她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过多的插手不太合适,还是应该把自己的事处理好。”
黄单说,“孙叔叔跟我聊的来,我找他不光是为了钱的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这些天都没回来,我担心他在外面出了什事。”
周春莲没往下接,另起了话头,“五楼开淘宝那个杀人藏尸被抓的事都传开了,真想不到看起来对谁都笑容满面的人会干出那些事。”
她似乎是不太喜欢议论别人的是非,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你的伤好了吗?”
黄单说好的差不多了,他始终都在观察着周春莲这个中年女人。
王志说的那番话黄单记得,周春莲跟孙四庆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关于钱,威胁,把柄。
人都会伪装,看谁装的更像。
周春莲关上门后就有脚步声上楼,黄单没想到是刘大爷,他看到对方爬到四楼,还往上爬,就跟上去,“大爷,你住在三楼。”
刘大爷说他知道,“我去五楼买拖鞋。”
黄单一愣,老人有时候把现实当成几十年前,有时候又没那么疯,譬如现在,他还知道五楼有一家开淘宝,有拖鞋卖。
“那家不卖了。”
“不卖了?为什么?我跟他说好了要来买的啊!”
刘大爷碎碎叨叨,“怎么会不卖了呢,那我上哪儿买拖鞋去?没有拖鞋我穿什么?脚好冷……”
黄单看了眼老人脚上的鞋,没说什么。
刘大爷突然回头。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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