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站在树底下,一片叶子掉在他的身上,两片,三片,他全给抹掉,抬头喊,“给我下来!”
黄单的手一滑,人往下掉,被男人一只手托住了屁股。
32、猜猜我是谁
黄单想去看一下老太太。
要是真受到了惊吓; 他作为孙子,理应安抚安抚。
如果不是; 那他就有事情做了。
刘楚把黄单叫住,不冷不热道; “宋少爷,我没看错的话,晚上张老板从西厢房出来,你也在。”
他又说,“当时张老板满身酒气,和你有说有笑,想必你们聊的不错。”
黄单; “……”
刘楚把张老板的头颅放在桌上; 退后几步弯腰,捏着下巴看。
黄单提醒,“刘捕头,张老板颈部的黏液弄你下巴上了。”
刘楚毫不在意; “张老板那药材铺子; 受过你家的照顾,他前些天还往你家拿过药材。”
“今晚死前,他又和你有过接触,你没话要说?”
黄单说,“没有。”
刘楚还是头一回碰见这么不配合的,他没给什么表情,“宋少爷;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黄单说,“知道。”
刘楚扯一下嘴角,“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黄单扭头,“四毛,我是犯|人?”
突然被点名,四毛有点儿愣,“不,不是啊。”
黄单说,“那我现在可以回去睡觉?”
四毛继续懵,“可以……吧。”
他那个吧字还没出来,人就走了。
“宋少爷知道我的名字?”四毛哈哈哈,“老大,宋少爷他竟然知道……老大,你没事吧?”
刘楚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好的很。”
四毛打冷战,“老,老大,接连发生命|案,我们恐怕要在镇上住下了。”
“宋家的产业多,老夫人的未央很高,宋少爷是不能惹的,要是把他惹毛了,会很麻烦的。”
刘楚呵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惹他了?”
四毛说,“两只。”
他问弟兄们,“你们也看见了吧。”
其他几人纷纷摇头,说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
四毛立马改口,“老大我搞错了,其实我也没看见,真的,我发誓。”
刘楚摸摸他的头,“平安村偷鸡那案子,你明早动身,好好赶路,当天能赶回来。”
四毛欲哭无泪。
另一头,黄单在老太太那厢房里,“奶奶。”
宋氏在念经,她的左手拨着一串青金石念珠,“阿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
黄单说,“我睡不着。”
宋氏拨念珠的动作稍稍一顿,“怎么了?”
黄单走过去,坐在老太太的旁边,“奶奶,张老板死的太惨了。”
宋氏垂着眼皮,继续念经。
黄单侧头去看,老太太出门前换过衣衫,穿的是一身黑领绣着金色暗纹的长袍,发髻后梳,一头银丝通过贴身丫鬟的手,用发油精心梳理过,光滑且整齐,发髻里有一根镶玉的花钗,耳朵上戴着圆形翡翠耳钳,显得雍容华贵,又不失端庄大气。
“阿望。”
耳边响起声音,黄单回神,“奶奶,你叫我啊?”
宋氏叹气,“你在奶奶这儿睡吧。”
黄单问道,“那奶奶你呢?”
宋氏说,“奶奶今晚要念经。”
黄单说,“念一晚上吗?”
宋氏不再回答,口中念出经文。
黄单听了会儿,实在听不出什么,他开始犯困,一个哈欠之后,又是一个哈欠,眼泪都飙出来了。
对了!
黄单猛一下想起来,古籍里有提到一个信息。
妖流失多少血都不会死,但是不能流泪,每流一滴泪,就会减少一百年修为,一旦修为耗尽,便会化作原形,或重新修炼,或消失在天地之间。
对于妖来说,经过漫长的修炼才能幻化人形,混进人类的世界,体会享受做人的一切,肯定不会让自己流泪。
那么,是不是可以推算出来,谁能流泪,就可以排除?
黄单陷入深思,今晚下大暴雨,所有人都没有走,除了死去的张老板,剩下的就是原主的奶奶和私塾的老先生,酒楼的戴老板,叶蓝她爸,还有刘楚。
先从谁下手?
黄单的余光一扫,就从原主的奶奶开始吧。
他在心里问,“系统先生,有没有刺激泪腺的东西?”
系统,“稍等。”
不多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黄先生,在下帮您看过,有一样产品符合您的要求。”
黄单说,“叫什么?”
系统,“哭成死狗。”
黄单说,“好名字,就它吧。”
很快,就有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在空气里散开。
宋氏听到哭声,她抬眼,吃惊道,“阿望,你这是怎么了?”
黄单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没事。”
宋氏蹙眉,“你这孩子,都哭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
她放下念珠,拿帕子给孙子擦擦眼泪,“跟奶奶说,是不是吓着了?”
黄单发现老太太眼睛里都是干的,没一点泪,他的心里一突,屁股就往旁边挪。
“系统先生,老太太是妖。”
他刚说完,任务屏幕就出现了,和第一个世界一样,任务内容的下方同样多出一栏,只要自己填写妖的身份,任务就会完成。
系统,“黄先生,由于这次的任务难度较大,您有两次机会,一旦填写上去,就不能更改,如果不是真实答案,您还剩最后一次机会,再填错,就是任务失败。”
黄单又迟疑了。
万一有人泪腺不发达,或者是天生不会哭呢?
他不能这么草率。
既然系统先生说这次有两次机会,说明这里面另有玄机。
宋氏拍拍孙子的后背,“好了,阿望,你已经成年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黄单赶紧让系统先生给他把周围的气体全撤走,他杀敌0,自己已经身亡。
宋氏见孙子不哭了,她摇摇头,语气责怪,眼神却是慈爱的,“不是奶奶说你,那种场面,你去干什么?看了把自己吓着。”
黄单抽气,暗自观察老太太,并且拉开距离,“我跟张老板相识一场,他死了,我应该去看一下。”
宋氏说,“人都死了,哪晓得你去没去。”
黄单要说话,门外有脚步声,他停下擦眼泪的动作,去开门看,是赵老头。
反手掩上门,黄单说,“老师。”
赵老头一惊,“你怎么哭成这样子?”
黄单说,“我只是感慨,人生无常,生命脆弱。”
赵老头,“……”
黄单问,“老师,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随便走走。”赵老头咳嗽,“那个……你奶奶睡了没有?”
“奶奶在念经。”黄单说,“老师要进去看看吗?”
赵老头摆手,“没什么好看的,我就不进去了。”
他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黄单吸吸鼻子,这两个老人年纪差不多,年轻时候怕是有过一些来往。
经过眼泪的小测试,以防万一,黄单没再去老太太那房间,怕自己打盹的功夫,皮没了。
多长个心眼总是好的。
不到半炷香时间,刘楚带人搜查。
张老板身上的血|肉都没了,只要凶手还在酒楼,那些东西应该也在,结果他们把酒楼上下里外翻了个遍,连后院的那口井都下去看了,甚至是酒楼周围的巷子,还是什么也没搜到。
一个成年男人身上的皮肉真割下来,能放一大桶,还有那血,内脏,加在一起,不是那么容易藏的,更何况张老板还是个胖子,那一大堆东西像是凭空消失了。
大雨下了一夜,酒楼上下压抑的氛围持续到天亮。
黄单没怎么合眼,他推开窗户往下看,迎面扑上来的空气清新,裹挟着淡淡的湿气。
街上行人渐多,人群里有个高大的身影,那身黑色|官||服也没能压住他眉间的野性,有小姑娘侧目,他勾唇笑,小姑娘羞红了脸。
刘楚忙了一夜,买了四庆楼的汤包,边走边吃,走到酒楼底下,他忽然抬头,朝楼上望去。
楼上的黄单跟男人打了个照面,没关上窗户,坦然的和他对望。
刘楚挑挑眉毛,视若无睹。
黄单饿了,他下楼,被四毛拦住,“宋少爷,抱歉,老大说,在案情水落石出前,谁都不准离开。”
看一眼青年,也不晓得是不是动怒了,四毛说,“要不这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四毛一定给您办妥。”
黄单指着门口吃汤包的男人,“昨晚他在楼上,和我们在一起的,如果我们有嫌疑,他也有,既然他可以出去,我为什么不行?”
四毛噎住。
旁边的瘦小子拉拉四毛,在他耳边说,“毛,这宋少爷说的是哎,昨晚老大也在楼上。”
四毛拍他的脑袋,“敢怀疑到老大头上,活腻了吧!”
瘦小子吃痛,龇着牙说,“谁敢怀疑老大啊,我的意思是,老大当时没跟我们在一起,我们也不知道他……哎我真不是那意思,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四毛要动身去平安村的,他一百个不想去,“好兄弟,你大点声,偷鸡那案子,一准能到你手里。”
“……”
瘦小子说,“我这不是觉得慎得慌嘛。”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知道有个凶手还好,怕就怕,没凶手,你懂我的意思吧?”
四毛摇摇头,“不懂。”
瘦小子也摇头,“你也就是头大,下雨不愁,里面全是水。”
四毛给他一个白眼。
反正凶|手就在那几个当中,纸包不住火,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有老大在,对方暴露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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