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说,“你的手太糙了。”
“……”刘楚看看掌心,“回头我找个时间,把这上头的茧磨一磨。”
黄单说,“别磨。”
刘楚盯着青年,这是有一点喜欢他手上的茧,还是非常喜欢呢,他得寸进尺,“不磨可以,那你让我摸。”
黄单说,“我不让,你就不摸了?”
刘楚笑的贼坏。
有声音传来,是酒楼管事的在喊黄单,该入席了。
刘楚拉住黄单,“亲我一下再出去。”
黄单哑声说,“刚才亲了很多下了。”
刘楚的舌尖抵了抵牙齿,“那是我亲你,现在换你亲我。”
吧唧一声响,黄单的唇离开他,脚尖重新踩回地面。
刘楚捞他的腰,在他耳边说,“那天晚上你叫我的名字,手勾着我的脖子亲||我,咬||我,说你想要,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啊?”
黄单说,“没有下次了。”
刘楚,“……”
他给自己一大嘴巴子,让你当君子,这下好了吧。
黄单抽抽嘴。
几楼同时开宴,酒菜的香味从在一到三楼之间来回穿梭,酒桌上的嘈杂声混成一片。
刘楚也在三楼,他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另一桌的青年身上。
酒席到后半场,黄单去后院方便。
刘楚喝下两口酒,见人还没回来,他正要下楼去找,就看到四毛慌张的身影,“怎么了?”
四毛顾不上歇口气,“老大,不好了,宋少爷不见了!”
刘楚立刻拿走刀,快步下楼。
33。猜猜我是谁
后院弥漫着呛鼻的油烟味; 厨子们,伙计们正在忙着手里的活儿; 炒菜烧汤; 摘菜剁肉,刷锅洗碗; 打水砍柴; 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 刺激的刘楚心烦气躁。
茅房在里侧,有二人在蹲坑,憋着劲儿用力“嗯”; 帘子忽然被掀开; 他们吓一大跳,见着来人,也没机会臊,就着撅屁股的姿势打招呼; “刘捕头。”
刘楚快速一扫; “见过宋少爷没有?”
那二人齐齐摇头。
刘楚放下帘子; 他看向酒楼的后门; 离茅房不远; 步走约莫二三十步; 跑也就转眼的功夫。
后头的四毛追过来,边喘边说; “老大; 我已经问了后门和大堂的弟兄; 他们都说没见到宋少爷。”
刘楚的眉头紧锁。
四毛擦额头,一手的汗,“怨我,要是我没和老乡妹子搭话,跟宋少爷一块儿去茅房,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刘楚沉声问,“你看着他去茅房的?”
四毛摇头,“当时老乡在井边打水,我帮她扯绳子,是背对着茅房的。”
刘楚问,“你老乡可有看到宋少爷?”
“没呢,她同我说话来着。”
四毛还在喘,“后院就这么大,东边的几间屋子是酒楼伙计们的住处,我找了,还有两间是放杂物的,我也没漏掉,都没见宋少爷。”
他满脸的费解,“老大,从后院到大堂就一个门,宋少爷既没出去,也没回来,他能去哪儿啊?钻地底下了吗?”
刘楚道,“叫戴老板过来。”
四毛从一楼找到三楼,回后院说,“没找到戴老板,问了一圈都不知道。”
刘楚在克制着什么,“那就叫管事的!”
四毛赶紧去把人带来。
刘楚问道,“酒楼有没有什么地下室?酒窖?”
管事的说,“没有的。”
刘楚又问,“戴老板呢?”
管事的笑笑,一脸褶子,“刘捕头,我就是一管杂事的,这老板的行踪,我哪儿知道啊。”
刘楚抿紧薄唇,“去找。”
四毛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背后的声音,“叫上所有人,听清楚了,是所有。”
他扭头,看到老大的面色时,咽了咽口水,后背都发凉。
从什么时候,老大跟宋少爷走的这么近了的呢?
好像是那次土||匪进镇,宋少爷失手伤了老大的腿,他搬进客栈,和老大同吃同住,照顾老大开始的。
从那以后,老大就把宋少爷挂在嘴边,时不时的说一两句,跟弟兄们挂自家婆娘一样的。
四毛带着弟兄们绕着酒楼找的时候,刘楚人在宋府。
宋邧氏闻言,干枯的手一偏,将茶盏推到地上,砰地一下开花,碎片蹦的到处都是,“刘捕头,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她握紧拐杖,大力敲击地面,“你说过,你拿你的命保证!”
刘楚淡声道,“老夫人,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宋少爷,等他平安回来,刘某的命,老夫人倘若想要,便拿去。”
宋邧氏拨着念珠,嘴巴轻微张合,她在念经,很难让人听清念的什么。
刘楚拿着刀的掌心汗湿一片,他的额角鼓动,“老夫人,宋少爷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也不明,你若是等着佛祖来救,会来不及。”
宋邧氏阖在一起的眼睛睁开,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一抹厉色,她用力攥住念珠,开口将管家叫来。
很快,宋府的下人们全部出动,以及看护祠堂的教头和教员们。
镇上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在各个商铺跑进跑出,还向行人问话打听,不到一炷香时间,大家伙都知道,又有人出事了。
这回是宋家的大少爷,老夫人的命根子。
宋家那些旁支闻讯都往大宅子里去,假模假样的担心,着急,他们全被管家给拦在禅房门外。
赵老头过来时,禅房外的人都走了,他像是特地掐准了时机,不想跟那些人碰面。
一门之隔,宋邧氏在里面跪着念经。
赵老头在门外站着,出声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阿望不是小孩子,他兴许就是觉得酒楼闷,出去散散心。迷了路。”
里面没动静。
赵老头背着手来回踱步,“不到晌午,应该就会回来的。”
里面还是没丁点回应。
赵老头喊自己的学生,“你回去罢。”
书生反应慢半拍,他抬起头,明显的心不在焉,“老师,你喊我?”
赵老头摇头叹息,“一个俩个的,都怎么了?”
晌午过去,人依旧没找到。
宋府被压抑的氛围笼罩,下人们走路做事都轻手轻脚,大气不敢出。
叶父来过一趟,也没见到宋邧氏的面儿,他的态度送到,在禅房外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没多待就走了。
叶家的人都在两眼一抹黑,要死要活的寻找大小姐,腾不出人手帮忙。
到了下午,镇上的人们知道一个惊天的消息,原来不见人影的不止是宋少爷,还有酒楼的戴老板。
他们都被妖抓走了。
肯定是的!
人们开始恐慌,妖怪还在镇上,没有走,上次他们误以为张老板是妖,结果弄错了。
这次呢?妖会换上谁的皮?
有人看到了张老板的老母亲,她又跟平时一样,在大街小巷走动,今天不但念叨个不停,还发出笑声。
怪渗人的。
胆子小的孩子都吓哭了。
那孩子的母亲咒骂,“疯老婆子,吓唬孩子干什么啊?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老妇人脚步不停,嘴里的念叨也不停。
街上有人闹,有人骂,有人大叫,恐慌在无形之中扩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害怕,人们开始草木皆兵,疑神疑鬼,更有人觉得身边熟悉的亲人朋友都变的可疑。
信任这个东西可以很牢固,也可以一碰就碎。
一旦出现危害个人生命的东西,自保是人们会做的唯一选择,亦是本能。
不知不觉的,太阳渐渐西斜,夜幕已经露出曼妙的身影。
镇上的人们措手不及,他们强烈反抗,拒绝充满危险和未知的黑夜到来。
可天空还是暗了下去。
刘楚整整找了一天,他挨家挨户的找,镇上的那几口井,蚯蚓河,蜘蛛岭,钺山,甚至是茅坑,地窖,水沟,山坳,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四毛拿着两块芝麻饼,“老大,给。”
刘楚坐在墙根,没接。
四毛说,“宋少爷在外留洋那么多年,会的东西多着呢,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其他捕快会意的附和,“是啊是啊!”
刘楚把刀丟地上,双手扒着头皮,身上的官||服脏兮兮的,还有一股子臭味,汗往脖子里淌。
他这灰头土脸的混乱模样,全然不见一贯的沉着冷静。
四毛见地上的人拿着刀往前跑,差点被嘴里的饼噎住,他咽下去就喊,“老大,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啊?”
人已经跑远。
捕快们个个都累的够呛,一天脚不沾地,两条腿又酸又痛,真不知道老大哪来的劲,还能跑。
大家一边大口啃饼,一边大口喝水,抽空议论起来。
“宋少爷不见了,老大好像很着急啊?”
“不是好像,就是!”
“老大那样儿,就跟……就跟家里的婆娘丢了一样。”
“不像,我婆娘有天出门,天黑了都没回来,我也就在门口转悠转悠,没跟个疯子似的满大街找。”
“你们都没看见吗,刚才我们和宋家,还有祠堂那伙人汇合,确定都没有一点宋少爷的消息,老大那表情,快哭了。”
四毛抹把脸,哎,他怎么觉着,宋少爷一丟,老大的命都快没了啊。
夜晚的钺山要比白天幽静。
刘楚没拿火把,只借朦胧的月色上山,他下午来过一回,没有线索,晚上又来了。
一停下来,刘楚的心里就发闷,感觉自己对不起青年,对方不知道是什么处境,有没有受伤,好不好,是不是害怕的在哭。
他不能歇。
山里铺着枯树叶,蛇虫鼠蚁在叶子下面藏身,睡觉的睡觉,饿着肚子的准备开始觅食。
有脚步声靠近,吓坏了树底下的一只野兔,它嗖地一下窜进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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