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歌直觉得都开始冒冷汗了,清冷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这天下很可能是商祺睿的吗?这又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木青歌觉得,自己应该阻止清冷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又感觉,清冷更重要的话还在后面。
就在木青歌犹豫的时候,清冷又继续说下去了:“而小姐您,在三殿下心里的地位,那不是谁能比的了的,所以小姐说的话,三殿下一定会听的……”
听到这里,木青歌被清冷弄的更加迷糊了,干脆也不想去打断她了,就静静的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三殿下对陛下,自然是好的,只是大男人,难免没有那么细心。所以,很多事情,还希望小姐您多费心……”清冷说的倒是很认真,木青歌却越听越糊涂,这话听着,怎么都不对味,尤其不该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是陛下身边伺候的宫女,这些事情,不该是你要注意的吗?你说给我做什么?我哪里有能力……”
“从今天开始,奴婢就已经不是陛下的宫女了……”清冷淡淡的打断木青歌的话,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是木青歌看到她低垂的头,便知道,她心底一定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淡定。
“这话是什么意思?”木青歌一惊,“陛下怎么处罚你了?你别担心,陛下其实还是信任你的,他可能只是一时生气,我们帮你求求请,过一段时间,等陛下的气消了,自然会叫你回去的……”
木青歌能想到的,自然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商景帝处罚了清冷,所以不要清冷伺候他了。清冷这里伤心难过,受了刺激,所以才会想到来找自己。
“不,陛下没有处罚奴婢……”清冷抬头,对木青歌微微一笑。
木青歌看了心里却一酸,这笑里带着几分感动也带着几分酸楚,让木青歌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陛下没有处罚你,那你这是闹的哪一出?”木青歌已经彻底被清冷弄懵了。
“陛下虽然没有处罚奴婢……”清冷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奴婢怎么能够放过自己呢?所以,其实在奴婢泄漏消息的那一刻,奴婢就已经不配伺候陛下了。所以,现在就算陛下没有责罚奴婢,奴婢又哪里还有脸跟着陛下?自然是要自行离开的。”
木青歌彻底愣住了,这个宫女,也太有个性了一点。只是,她这么做,木青歌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后果,你其实并没有必要这样对自己的……”最后,木青歌只能这么安慰清冷。
谁知道一直很淡定的清冷却忽然激动起来:“这次木小姐您能躲开,那是您运气好。可是,如果还有下次呢?下次还能有这样好的运气吗?如果在冷宫里的人是陛下呢?陛下也能有木小姐那样好的运气吗?如果奴婢一不小心泄漏了陛下的秘密,那么多人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就算是现在,陛下也是如履薄冰,要是再出一点意外,那岂不是……所以,奴婢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可是。你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对陛下的爱好习惯都很了解,如果你走了,换成别的人来伺候,陛下能习惯吗?”木青歌觉得清冷的话也有道理,可是因为这样,就离开,感觉还是很可惜。毕竟,清冷对商景帝,是真的很忠心的。即便是被人利用。那也不是她的本意。而且。相信被利用一次之后,她会更加有戒心的。
“就是因为奴婢对陛下太熟悉了,所以如果有心人想从奴婢身上下手,那就太危险了。奴婢可能随意间不小心泄漏出去的一点小秘密。在将来的某一天。都会变成致命的伤害。所以。奴婢现在宁愿,在陛下身边伺候他的人,其实对陛下并没有那么熟悉。”清冷很认真的解释。
木青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是说清冷说的不对,只是她的想法有些过于极端了。她这么想也是对的,但是对于商景帝来说,也未免太悲哀了一些,整日的算计来算计去,对这个不放心,对那个很防备。就连身边伺候的下人,明明知道她的忠心,却也不得不让她走。还要换一个明知道会伺候的不舒服的人来,这算什么样的日子啊?
“可是,你这么决定了,陛下知道吗?陛下他,同意吗?”木青歌已经没有反驳的话了,只能这样问。毕竟宫女的身份,也不是说想走就能走的。这深宫后院,哪里是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即便清冷是商景帝之前很宠爱的宫女,怕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吧?
“奴婢不出宫。”清冷倒是淡定,显然一切都已经想好了,“奴婢就在这宫里……削发……不再过问这些俗事了……”
“什么?你……”木青歌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奴婢知道,木小姐您可能会觉得,奴婢这是在任性,在闹脾气。其实并没有……奴婢这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其实,在以前奴婢也有想过,这红尘俗事如此的纷扰繁杂,倒真的不如做个什么都不过问的方外之人更好呢……”清冷微微抬头,目光中流露出木青歌看不懂的神色,“木小姐您知道吗?在奴婢进宫的第一天,管事嬷嬷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这宫里,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永远都没有理由和借口……”
“奴婢现在明白管事嬷嬷的意思了,没错,错了就是错了,哪里能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觉得可以被原谅呢?”清冷再次微微一笑,“奴婢从进宫的那天便已经决定了,进了这个宫,便再也不出去了。现在……也出不去了,所以,便在这宫里出家了吧,也为大家祈祈福,挺好的……”
木青歌完全傻在一旁了,清冷的这个决定来的太突然,是她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所以,这一时之间,木青歌还真找不到或者是安慰或者是祝福之类的话来说给清冷听。
而且,清冷的这番话,的确是让木青歌有些感触的。其实,现实就是那么残忍的,很多时候,致命的,并不是特别大的灾难或者危害,而是一些我们自己都会忽略掉的小的差错。可是生命是脆弱的,禁不起哪怕一点点的伤害。其实清冷的做法,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很正确的。清冷对商景帝太熟悉,如果真的有人打商景帝的主意,那么她就是敌人最好的目标。
可能有人会像木青瑶那样,用欺骗的手段来谋取信息。也有人可能会假装接近,用怀柔政策。当然也有人可能会找到清冷的弱点,来要挟于她。总之,当别人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招数总是层出不穷的。而且,当这个被对付的人还是一个弱女子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她自己不会在某一个时刻就忽然抗不住了。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能保证。
而清冷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更加不能出宫。她要是出了宫,可能会被更多的人盯上。所以,其实,出家,或许对清冷来说,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就这么出了家,也着实可怜了一点。
木青歌这样一想,心里也是酸溜溜的。
“可是,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把这些来告诉我啊……”木青歌感觉自己被伤感的气氛包围,有些着急的想要摆脱这种情况,“在这宫里,还有那么多主子,尤其是照顾陛下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交给皇后娘娘或者其他娘娘来,更为合适吗?你说给我听,我又没有办法答应你什么,即便我现在答应了,我也什么都做不到啊。”
“皇后娘娘,奴婢现在是见不到了,别的娘娘嘛……要么奴婢信不过,要么能力不足,所以也不必再去做无用功了。”清冷还是比较淡定,“至于小姐您,现在的确是不能做什么,但是奴婢说的不是现在……现在的陛下,也还不需要……奴婢说的是以后……”
即便清冷已经决定要出家了,但是该避讳的,还是不敢说的太直接,他相信木青歌能听的明白。
“你可能真的想岔了,最后……”
“小姐?”
木青歌想要反驳清冷的话,不管商景帝怎么选,木青歌觉得,未来的帝王,是商祺睿的可能性,其实不是很大。自己要照顾商景帝的话,也是无从说起。
但是,水鸢和丁墨进去了好一阵子,都不见木青歌跟来,不免担心,又一起跑了出来。
被水鸢打断了的话,木青歌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现在谈论这些,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水鸢看到清冷跪在木青歌面前,也是吓了一跳,后面想好的说辞也就没有说出来。
清冷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也不等木青歌开口,又自己站了起来。友好的对木青歌笑笑:“那么,就麻烦木小姐了,奴婢相信,您都能做到的……奴婢走了,再见。”
“再见。”木青歌机械的回了一句,再不知道说什么了,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小姐,清冷怎么回事?奴婢怎么看着,感觉她今天怪怪的?可是,被陛下责罚了?”水鸢看木青歌呆呆的,忍不住出言问道。
“她……”木青歌一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了。不是说清冷的事情不想告诉水鸢和丁墨,而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个悲剧。
看到木青歌犹豫,丁墨偷偷打了水鸢一巴掌,故意笑着道:“小姐,您快进去吧,公主都等不及了呢。”
木青歌紧跟着丁墨走了几步,又忽然顿住,扭头转身道:“我得先去见一见陛下……”
“小姐?怎么忽然要去见陛下?”水鸢和丁墨都傻了,这不是刚从陛下的寝宫过来吗?难道是因为清冷的事情?那么,清冷到底出什么事了?商景帝要怎么罚她?
木青歌也来不及和她们解释,她只是觉得, 一个女子,好好的就那么出家,也太可惜。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逃避并不是唯一的办法。现在能劝回清冷的,大概也只有商景帝一个人了。不管怎么样,且去试一试吧。成不成功,至少自己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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