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在咱们府里出嫁,怎么能三房全得也没人敢说?再说那蔷薇紫的缎子三太太也用不上,倒不如疼了自个儿的侄女。”
阿菊气到已经掐手心了,杨氏往常并不准她们与人起争端,因此她们也忍惯了。但这老虔婆未免太可恶!她咬牙将旁边针线篮掼到桌上。继续做起她的针线来。
刘嬷嬷皮笑肉不笑望着杨氏。
杨氏冷眼瞧到这里,眉眼微顿。望着她道:“这是你们太太的意思?”
刘嬷嬷倒不敢承认。
杨氏冷笑着:“我没有什么缎子可以跟你们换,你们太太要是不喜欢王府送的缎子,可以退给我。阿菊她们正好也要添冬衣了。还有,”说到这里她眼神掠过来,“可不是我们要住下来,是大老爷留着不放我们走。不过既然这不是你们太太的意思,那你这嘴也该打。”
刘嬷嬷闻言顿住。
旁边阿菊话头知尾,立刻上来往她脸上甩了两巴掌。
刘嬷嬷牙齿都快被打松了!面前杨氏声音仍然软软糯糯,但说出来的话却夹着骨头透着刺。
还没等她反应,杨氏又与苏嬷嬷道:“滢姐儿爱吃酥软的点心,你去准备些大枣桂花什么的,明儿我做几样你跟着大爷他们带过去给她。另外我给她收着的那些小晚候的玩意儿你放在哪儿了?也给她带过去,当个念想。”
她们这里说着话,刘嬷嬷已插不进嘴,慌忙退出来。
徐冰这里正伸长了脖子等衣料,听刘嬷嬷添油加醋把话一说,立时跳起来:“把咱们的缎子拿去给丫鬟们做冬衣?她杨氏竟敢这么说!”刘嬷嬷挨不挨打她不管,她只关心她要的衣料子!
冯氏听了也是气得七窍生烟,这杨氏还真是小人得志,才做了几天王府的亲家太太,这就敢跟她摆起谱来,居然还把她的人给打了!
“也罢!你这就过去跟她说,后日我们娘俩就不去了。请他们自行再安排人去罢!”
徐冰听得这话却是愣了,这怎么能不去?她可是早盼着这一天呢!她可是要以端亲王世子的姨妹的身份去王府作客的!
“要不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无奈劝着冯氏。
虽然这气受得窝囊,可比起不去王府,只好又忍了。
冯氏也不过说句赌气话,哪有底气真跟三房打擂台?再说不去王府吃亏最大的还是她,到时王府那些馈礼岂不都便宜了黄氏?怪只怪她小觑了杨氏这份小人得志的心,竟容她登鼻子上了脸。也只得死命掐着手心咽了这口气。
但徐冰没得到那匹云锦缎子,终究是去了几分精神,接连两夜哀声叹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到得赴宴前夕,整理起穿着打扮,又嫌弃起胭脂颜色不对,让人即时去街上买新的,被徐少泽撞了个正着,又挨了几句训,连带着刘嬷嬷又领了三下板子,原来徐镛到底还是把这话透给他了。
徐少泽对拖后腿的冯氏母女是越来越厌恶,近来在府的日子也少,因而才迟了两日知道。
徐冰挨骂的当口王府这边也正好尘埃落定。
万夫人领了去王妃灵前祈福颂经的罚,为示臣服,晚间就往佛堂去了。
常山王宋鸿日间与武宁侯次子去了城郊溜马,并不知道家里这层。回府后照例去容华宫请安,听说万夫人去了佛堂,这才从太监们口里知道居然还发生了这么一出,顿时噔噔也闯到了佛堂。
“夫人怎生如此卑躬屈膝?您往日里的威风哪里去了,他们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么?”
万夫人神色却是平静,这次的事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徐滢不是个糊涂人,跟她斗不但讨不着什么好,到头来反倒还会让宁氏那贱人得了便宜,她也不会再去跟她硬碰硬。倒是宁氏,不治治她简直难平她心头之愤!
“你不必气恼,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只是跪跪佛堂而已,比起遭驱逐已不知好多少。她做得体面,端亲王也能早一日原宥她。(未完待续。)
228 像大公鸡
“夫人!”宋鸿着急起来。
万夫人在王府十七八年,深得端亲王信任,唯独受过两次罚,竟然都是这徐滢引起的。上次她被罚禁足三月,他也跟着好几个月夹着尾巴做人,这次又被徐滢欺上脸来,他这里还等着她给他向端亲王求进中军衙门呢,如今连中馈大权都丢了还怎么求?
他耐着性子道:“王爷对夫人很爱重,夫人去王爷面前服个软也就成了。”
万夫人继续合十敲起木鱼:“迟些再说罢。”接着便低低地颂起经来。
宋鸿凝眉望了佛台上王妃的灵位两眼,只得悻悻退出来。
徐滢因惦着今日的认亲宴,天绽亮就醒了。
倒不是说她多么思家,而是猜到她这番出阁之后,憋了几个月之久的冯氏母女不定不会欺着杨氏懦弱而再生龃龉。加之徐镛年底又将授职,如若真调去外任,到时候只留杨氏在徐家,那冯氏还不得变着法儿地生事?
因此也存了些话想跟徐镛说。
梳头的时候宋澈已经把自己收拾得跟花孔雀似的了,一面搓着手一面在她身后踱步:“一会儿你哥哥过来我要不要给他敬酒?我给些什么礼比较合适?岳母不能来,我干脆让膳房专治一席酒菜送到徐家去好了。对了,还有侍侯过岳母的老佣人们,我要不要也赏点什么?”
徐滢在镜子里瞄着他:“该送的礼蒋公公和宁夫人都会准备好的,不用你操心。”
“话不是这么说。”宋澈纠正她,“王府里的是王府里的,我送的归我送的。”
徐滢也不跟他争辩。毛头小子刚长成大人,难免激动些。只是她从镜子里看到他一身浅黄起满身暗蟒蚊的锦袍,发顶束着家常的蟒龙攒珠金冠,腰间挂一块滴翠的宝玉,简直不要太华丽夺目,想了想,忽然走过去解了他腰带。
宋澈满脑子正事。被她弄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捂着衣襟冲帘下直打眼色。
徐滢却又一把将他蟒袍给脱了下来。
帘下站着的流银他们嗖地钻出去了。
宋澈双颊顿红,嘟着嘴去亲她的脸。却被她一手掰开。
徐滢噔噔走到衣橱前,重新拿了套大红箭袖袍子给他披上。
“人长得漂亮,不用穿那么花哨,这个就很好看。”她笑眯眯帮他系衣钮。
“但是我觉得穿上这个就跟大公鸡似的。”宋澈憋了片刻忍不住说道。
“就算是大公鸡也是漂亮的大公鸡。”徐滢拍拍他胸膛。就这么决定了。
大红箭袖袍子很应景也很精神。比起那华丽的蟒袍来却是差了一截。
宋澈不晓得她搞什么名堂,不过她这么说那他就穿吧。
这些天他因为高兴,往日里看着挺臭的一张脸经过滋润,看上去也亮眼了很多。
他自己不觉得,旁人却是瞧在眼里。
冯氏母女可不是什么善茬,即便是徐冰许了崔韦,她多看一眼宋澈徐滢也是不肯的。
早饭后徐家这边便就都在二门下穿堂里集合了。
徐冰终究穿的是那身鹅黄蜀锦的衣裳,颈间挂一个大项圈。髻上正中插一枝金灿灿的凤点头大步摇,两鬓各簪一朵芍药花。唇脂点得殷红欲滴,加一对翡翠耳铛,整个人明艳逼人,倒是也没浪费掉这几日所费的心思。
然而装扮的再好,那两眼里的不安份也还是透露出她的浅薄。
徐镛在门下扫了眼她,木无表情地转开去,与徐少泽兄弟张罗着出行。
轿马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到达王府大街时是辰时末刻。
王府给了徐家足够的排场,伍云修代表端亲王与宋澈迎到端礼门下,而后车马从端礼门入,到了门内广场落轿下马,徐镛及徐少泽等则随宋澈等人先去承运殿,而王府并没有王妃,所以女眷们都迎去荣昌宫见徐滢。
徐冰在落轿时看到立在门下的宋澈,竟比往日见着还要精神英俊,但那身衣裳却中规中矩,不见得格外出彩,又知他是个炸毛狮子不敢多觑,遂就老老实实顺着厉公公的指引往荣昌宫来。
一路上虽不敢抬头细看,但下轿时入眼的宏伟宫殿以及开阔的广场亭舍已让人不由自主心内澎湃。
她也曾随着冯氏入过宫,皇宫自比这王府更加华丽,但那之于她来说如同天上人间,这王府却不同了,它既有皇族的贵气又因为徐滢的高嫁而变得距离她们更近,这就好比画上的龙肝凤胆总不如摆在前面的麻油鸡来得打动人一般道理。
上了庑廊后往东路去,一路雕栏玉砌朱漆画壁更是醉人。
也来不及细细品味,最后到了一座挂着五彩描漆大匾额的宫殿前,引路的太监说到了,弯腰请她们入内,她借势抬头一看,才知道这挂着八角玲珑宫灯的匾额上写的是“荣昌宫”三字。
徐滢早就与宁夫人在正堂里等候。
这里冯氏黄氏前后脚进了宫门,随后的徐冰跟上来,立刻就被立在两畔一色着装的侍女吓得停了脚。侍女们个个容貌秀丽眉眼端正,带着几分清冷在门下迎客,虽是面带微笑,却总觉得拒人千里,哪里像是什么下人,倒像是参加宫里选秀的闺秀。
这里过了正门入了二进,迎面一道石屏,往右顺着朱栏到了正堂前,就见偌大的宫室内设有金屏玉障,中坐有两名贵妇。
正中的这位头上梳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九尾展翅大凤钗,腕上一对赤金八宝龙凤镯,身上一袭织锦缕金大红通袖袄,下裳是绣着缠枝西蕃莲滚边的百褶裙,双目微笑而不失雍容,一身华贵而无须缀饰,此人竟是三日前还在徐府里穿着八成新的家常袍子走动的徐滢!
徐滢从金丝楠木制就的圈椅里站起来,踏着花岗石地砖上前,先跟冯氏黄氏见过娘家礼,再受她们半礼。然后就扬手命侍女捧着朱漆描金的托盘上茶,碗盘皆是一色的青花瓷,点心上都盖着镶金的半球型玻璃罩子。
徐冰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