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吼的声音在斗室里回荡,但是又不至于失控,而柳余蝉在他这样极少见的愤怒中还是不禁屏息低头,从来富贵险中求,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杨峻疯狂起来完全六亲不认,他不确定他会不会把茅头转向自己。
“是这里!”
这时候地道口那头传来声低呼,然后就听哐啷一声,外头的声音更清晰地传进了地下。
杨峻迅速转身,将柳余蝉手里的剑还了给他:“跟我来!”
——————(未完待续。)
388 穷途末路
杨峻提剑往南面的土壁上踹去一脚,只见原本看上去如实土墙轰然倒下,另一头立刻又露出条地道来!柳余蝉来不及震惊,立时提剑赶在他前方,顺着地道往前急奔而去!
徐镛与苏靖进到地道,看到被踢翻的椅子以及被击倒的土墙,立刻转头下令:“即刻通报世子守住宅子外围东南向一里路内!杨贼柳贼必是从此出逃了!”
这座宅子左右都是常年有人住的房舍,杨峻就是能挖地道也绝对挖不了多长,否则排出来的土就会引出周围人怀疑!何况此地邻近护城河,土质十分松散潮湿,他有再大的本事也绝对挖不出一里路去!
徐镛等侍卫走后,遂也与苏靖对视了眼,分前后脚往地道里去。
地道的确不是很长,不过走了二十来丈远,就已经听得见街头车马行人的声音了。
柳余蝉侧耳听了听外头动静,然后顶开顶上石砖,飞快跳了上去。
杨峻随后出来,然后朝着街头掠去!
才刚掠开十来丈,忽然间四面便就乌压压涌出来好些侍卫!
宋澈如同天神一般提剑领兵站在路中央,脸色寒得跟才从冰窖里出来一样。
“上!”
只听他一声令下,四面上百名侍卫及官兵随即将他们俩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内围的侍卫们剑带寒光招招劈向他们面门!
徐镛跳出地道看到的便是杨峻他们插翅难飞的情景。
他这里与宋澈一对眼神,也立刻持剑加入了战圈。
杨峻功夫确实不是盖的。几十招下手他居然丝毫不见败势,但是徐镛与宋澈加入进来,形势顷刻就变了。柳余蝉胳膊上立时中了一剑,很快杨峻背上也挨了侍卫一刀,宋澈趁着徐镛步步紧逼,长剑出其不意地往他脸上划了几条血痕!
紧接着那剑尖移下他颌下,眼看着就要刺中他心脏之时地,他却突然将手一扬!一片粉雾立刻洒向他们面门,徐镛拉着宋澈迅速后退。宋澈却还是咬牙趁着这会儿往前刺出了一剑!
就听得那白雾里闷哼一声,有脚步声急速离去了!
“即刻封锁城门,张贴告示捉命杨柳二逆贼!”
宋澈当机立断扭头下令。而后闭眼闯过那白雾,顺着杨峻他们二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杨柳二人一口气奔出了好几条街,身后喧嚣却紧跟着未停。
“往东城积安坊去!”
柳余蝉微愣,但也来不及说什么。随即忍着伤痛与他潜往了积安坊。
东城积安坊是全京师除皇宫以外民居最为集中的地方。而且这一带所有的屋主都非富即贵,据粗略得知就有安阳公主府,建安伯府,吏部尚书府,余下的都是二三品的或是家族来头极大的人家,可以随便在这里犯点案,就要惊动半个朝廷!
杨峻去的地方是位于安阳公主府与吏部尚书府之间的一座三进宅子。
这座宅子很明显也是哪户人家的别邺,收拾得十分齐整洁净。
但杨峻却在此地出入自由。如同自庭院!
“这是建安伯夫人名下的一座宅子,平日并无人住。每月才会有人前来打扫一次。”杨峻看看四处,倾耳听着周围安宁舒缓的声音,神情也不由放松下来。
建安伯夫人便是安阳公主的婆婆,而安阳公主则是当今宁妃的女儿。这一带因为守卫森严,巡兵又多,本就轻易没有人会来相扰,作为皇亲国戚,建安伯夫人的嫁妆宅子当然更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前来查问。
柳余蝉心下暗惊,他本以为他与范舟乃是他的心腹,但他却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还会知道这么一处藏身之地。他也终于了解到为什么他能死里逃生苟活这么多年了,光凭这手准备,他就当得起了不得三个字。
他们直接进了靠近后花园的一座院落,宅子没住人,就是来人打扫也是打扫庭院,像这种偏僻而且并没有存放什么家俱、明显只打算空置的院子更加无人问津。
他说道:“我们藏在这里,也未必躲得过去。”
他能想象到这次他们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闲适快活了,就算宋澈徐镛给他们机会,皇帝和端亲王都不会给机会。
他渐渐就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而且他们败的太快了,快到简直有些不真实,他们筹谋了十来年的宏伟计划,一个晚上就让宋澈他们追得如丧家之犬,就算是他们暂时逃脱,又能避得多久呢?
“你急什么?”杨峻冷眼扫他,顺势在椅子上坐下来,凝眉望着前方道:“接下来宋澈一定会封锁全城捉拿我们,逃是逃不出去了,但我们却不见得就得等死。你去院后第三棵梧桐树下,把表层浮云刨开,把下面埋着的所有铜箱子搬进来!”
他连忙称是,提着剑到了后院梧桐树下。
刨开土一看,果然底下埋着好几个两尺见方的大铜皮匣子,等他把上面六个提出来,底下又有一层六个,如此往复,竟然有二十四个之多!
他将这二十四个箱子搬到屋里,杨峻已经将身上伤口简单包了。
“你一定想不到这是什么?”他扬唇道。
柳余蝉着实猜不出来,他本来以为是银锭,但它们的重量又与银锭不符。
“是火药!”杨峻啪地将其中一箱打开,里头果然躺着好几捆草纸包着的火药!随着盖子的打开,硫磺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这——”
柳余蝉也愣住了。
这么多箱火药,恐怕炸掉大半个京城都够了,杨峻到底想干什么?!
“你把这些全部围在屋子周围,每一箱之间都拿草绳连接着。这是我们的保命符。如果宋澈查不到这里便罢,若是查到这里,那我杨峻便与他们还有这周围各府数千条人命一起同归于尽!”
他被剑划伤的脸在幽月下看起来格外狰狞,而目光里的寒意更是让人不由一颤。
柳余蝉跟了他十年,自然知道他不是说假。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害怕,杨峻又催促道:“还不快去!你是想等他们到来之后再束手就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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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还有老巢?
宋澈遁着杨柳逃走的方向追去四五里,渐渐看到一片高楼华厦,灯火辉煌里照出暗藏的富贵奢华来,细细辩认之下竟发现是积安坊!
“难道他在积安坊里还有老巢?”徐镛忍不住问。
“不可能!”宋澈摇头,“积安坊里没有闲杂百姓,里头的产业也全都非富即贵,一则他弄不到这些产业,二则他在此地出入的多,也必定会引起人察觉。我敢肯定书舍一定是他最后的巢穴,但是他直扑这里,恐怕也还有别的用意!”
二人停在坊间,打量起四处来。
周围十分安静,透着太平盛世里应有的祥和。因为出手迅速,杨峻根本来不及与下面联络,而书舍里的护卫则全都被商虎他们控制住,所以他们方才的出逃应该是没有别的人跟随的。
“积安坊过去就快到东城门了,他该不会想着伺机逃出去罢?”徐镛环视着四处低声道。
宋澈望着他:“城门内外早就已经得过我的号令,只要信号一出立刻封锁,他逃不出去的。——你去通知顺天府的人把积安坊围起来,我进去探探。”
说着抬步便要往前。
徐镛抢先两步将他拦住:“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孤身涉险?”
说完也不等他分辩,便就拍开左边鸿胪寺卿府上大门,掏出令牌与前来开门的门房说道:“我是金吾卫指挥使徐镛,这位小王爷你自然是认得的了。我们正在办点事,你即刻请你们老爷帮我传个话给顺天府尹,着他们包围积安坊!”
门房听到皇帝亲军卫指挥使的名头已是吓懵。再看到他身后果然是那个分分钟就能喷火烧人的小王爷,哪里还敢不遵?立刻滚回屋里禀报正卿去了。
宋澈他们这里便再不耽搁,擦亮火石辩起地上的血迹来。
徐滢打他们出门行动时就没有干过别的事,当然前线还是不断有消息送回来。
商虎他们把范舟头剃了一半,徐镛便就找到了地道,他们追去之后他遂也与侍卫们带着剃了一半头的范舟回到了王府。
徐滢即刻着厉得海去禀报了端亲王,于是在宋澈他们追到积安坊的时候。端亲王已经一面着人进宫去知会了太子,然后一面带领侍卫们闯去顺天府了。门口正好遇见诚惶诚恐前来报讯的鸿胪寺卿,得知他们乃是受徐镛委托而来。随即也带着人马往积安坊去。
这么一来,坊间的各位贵主就别想睡觉了。
安阳公主听说打她大梁屯田主意的恶贼居然逃往了她们这片地界,立刻虎虎生威地把打着呼噜的驸马踹醒,着他带着护卫前来增援宋澈;建安伯因为领兵南部。因此次子便带着两个弟弟紧随驸马哥哥脚步。敲着锣鼓把各宅各院的人唤醒。
再还有吏部尚书府,鸿胪寺卿府,礼部侍郎府,都在半个时辰内达到了最高警备状态,当然不是他们对端亲王一行的能力缺乏信心,而是大伙都团结一心恨透了这些撬朝廷墙脚的逆贼,朝廷要是不稳当,老百姓能安份吗?老百姓不安份。他们还能安安稳稳睡觉打呼噜吗?
最烦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来上这么一出!
积安坊这里闹了起来,自然别处的人也知道了。
同时关注着这案子的冀北侯府与徐府率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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