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营兵权?再想想程家办寿宴的时候,多年未曾登门的端亲王居然也去了,还指使徐镛去偷看礼金册子,恐怕这事皇帝也是知情的。
这么说来,不是他们不肯办,而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办?
他看看徐滢,先前那股怒火暂且退去了些。
“那你是什么意思?”
徐滢指指地上,扬唇道:“大人想知道,便请先把这地扫了。”
宋澈倏地变了脸。
流银手指头也立时戳回徐滢脸上:“你你你,你简直是不要命了!”
徐滢把他指头拍开:“他若不扫,就你扫。”
流银气得已然翻起白眼来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想不开要急着寻死的人?他胆敢指使大权在握的亲王世子扫地,还胆敢拍他的手!他一定不知道上一个敢对他无礼的人坟头草已经长到他齐腰这么高了!天哪,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彰显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地位?
“还不快来人?!”
商虎他们又嗖嗖地围上来。
徐滢斜睨着宋澈:“下官日前才负了腿伤在身,既不能用力更不能动武,区区一个我,大人至于么。”
这是活脱脱说他以众欺寡呀!
宋澈立马瞪了眼身后,商虎他们便又嗖嗖退下了。转而他又瞪着徐滢,脸上写满了不屑:“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难道你以为我非得问你吗?难道你以为我会连你的脑子都不如?”
“那就我来收拾好了。”徐滢摊摊手,爽快地接他的话头,“只不过若是等我收拾完了,大人回头若要再来问我,那就不止是清扫一回这么简单了。自古以来嫡庶之间就没有什么真正的融洽,大人要是错失了这次稳固实力的机会,别人也就多了一分挖坑使绊子的机会。”(未完待续。。)
056 敢下毒手?(求月票)
宋澈的威胁她虽不放在心上,但却不能没有准备。
端亲王府的基本情况她当然已经打听出来了。
常山王宋鸿的母亲万氏家里也是显赫,其父在三十年前曾被授封太子太保,后来因卷入一宗大案而覆灭。端亲王少时与万氏常有来往,大约也有些情愫,后来便把万氏接进王府成了侍妾。万氏进府的翌年就生下了宋鸿,同年底又生下了郡主宋襄。
反倒是原配端王妃总共也只生下了宋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不惯万氏作为,翌年太后又听从宁德妃的建议将娘家庶妹宁氏送到了端王府。接着没多久也生下了陈留王宋沼。
在宁氏生下郡主宋妲时,万氏也怀上了端亲王的第四子,虽然后来没保住,但至少能看出来,万氏的盛宠,并没有在宁氏到来后受到影响。
这样的情况下,孤家寡人的宋澈必然会面临不少困境。
宋鸿和宋沼皆有生母照拂,而且一个深受端亲王恩宠,一个身后有当皇妃的姐姐,不说别的,起码进出都有个照应。
宋澈却不同。
他虽然是名正言顺的端亲王嫡子,毫无悬念地坐上了世子之位,而且深受太后与皇帝宠爱,可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家常过日子,很多事明里暗里都不是光靠个身份就能够所向披靡的,威武尊贵如皇帝,倘若孤身在外失了照护,一样也可能被狗咬。
所以再想想昨日在船赛上宋澈盯宋鸿的那眼神。就不难理解了。
而宋澈之所以会气急败坏地来寻她算帐,怪她捣了大乱,必然也跟宋鸿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就不信她祭出这招来。他世子大人还会不为所动。
宋澈抿紧嘴瞪着她没动。
流银看看徐滢又看看他,转眼跳起来指着徐滢:“啊呸!我们世子会需要求你?你就别给自己长脸了!我们爷五岁开始习武,六岁开始启蒙入学,八岁就能赋诗,十岁能拉弓,兵法三十六计样样娴熟,四书五经门门精通。我们爷需要来请教你?你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原来读了这么多的书,”徐滢啧啧声望着宋澈,“既然四书五经门门精通。那么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教过佥事大人‘君子坦荡荡漾,小人常戚戚’这句话?”
宋澈的脸又黑了黑。
流银能跟在当今最受恩宠的亲王世子身边管理私务,肚子里当然不可能没几两墨水,乍听这话他愣了一下。转而他就破口大骂起来:“姓徐的你是不是活腻了!你竟敢说我们世子是小人?”
“我可没说佥事大人是小人。”
“小人常戚戚不就是说爱计较——”
流银说到这里蓦然掩了嘴去看宋澈。宋澈一张脸黑得已经可以媲美墨汗了!
徐滢摊摊手,叹了口气。
宋澈揪住流银衣襟将他拎开,“限你一刻钟内把屋子回归原样!”说完他又走到徐滢面前,一拳捶在桌子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徐滢耸耸肩,“我口渴,说不出来。”
宋澈眼刀甩过来噌噌地扎向她:“难不成还要本官倒茶给你!”
“下官是为大人排忧解难,顺手倒杯茶给我。又何必斤斤计较?”
宋澈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伸手来掐她脖子。
掐死他就好了。掐死她这个世界就安静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给他捣乱了!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呢,她居然连端亲王的心思和他如今的处境都猜得到,谁知道她还有什么要说?她要是死了他岂不是也听不到了?——算了,他那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八成是故弄玄虚,他怎么可能会蠢到去信他的鬼话?
这么想着他手上就又用了力。
可是他这些日子一直呆在端亲王身边,端亲王又对他十分袒护,说不定他真的掌握了什么秘密呢?他自己平时跟端亲王一天说不上三句话,这小子却知道这么多,可见端亲王对她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
算了算了,要不干脆等他说出来之后再掐死他,不就是倒个茶嘛!当年勾践还卧薪尝胆呢。
于是伸出去的手又蓦地收了回来,瞪了眼她,他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咚地摆到她面前。
“这个茶色不亮啊,都第几泡了!”徐滢摸摸脖子,咬牙瞅了一眼,打开他架在桌上的扇子边摇边说道。
他那点变化她怎么会没看清楚?既是委屈求全了,那何妨又再委屈一点?小兔崽子,竟敢跟她下毒手!
后头帮着流银一起收拾的侍卫们简直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徐镛一定不是凡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几次三番惹毛了宋澈后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的?说出来好让大家膜拜膜拜啊!
“不喝拉倒!”
宋澈把茶泼了。
徐滢既不催他也不逼他,只波澜不惊地坐在他的公案后拿他的扇子扇风,一面扬唇冷觑着他。
宋澈瞪了她半晌,忍了又忍,最后吼来商虎:“泡茶!”
商虎麻溜地去了。
喷香的一壶大红袍被端过来,又沏满了一只雨过天青的薄胎官窑的杯子。
徐滢掷了扇子,揭开碗盖嗅了嗅茶香,这才放到一边,望着对面的他说道:“早这么样多省事儿。”
宋澈又瞪过来。
她复又抖开扇子,斜觑着他说道:“听说闽州天心岩的那棵大红袍乃是当世茶质最好的岩茶,佥事大人这罐茶甘香绕喉,比起天心岩的茶还差了点,但是比起珠帘洞那一株又还好上几分,我猜应该是产于天濂岩那一株。”
宋澈下意识就要臊她,然而忽一顿,一双眼在她脸上扫了几扫,又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他不过是个一般官户出身的小吏,说起这些来居然头头是道,而且品茶的手法跟京中贵族们也如出一辙,再看他虽然刁钻,但是谈吐还算斯文,应绝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当然论起身份徐家也不见得有那么差,可是就徐少泽父女那涵养,可以判断徐家并不是什么礼教森严重视学术的人家。怎么他徐镛看着又明显不同?(未完待续。。)
057 你太奸佞(求月票)
哦,是了,他们家习惯攀龙附凤嘛,这小子瘦里吧叽地身上没有三两肉,看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脸蛋虽然看得过去,但是光靠这个肯定是不能拴住什么权贵人家的小姐的心的,多半是为了抬高身价,所以略学了几样皮毛。
心里的不屑就写在了脸上。
徐滢也懒得理他,什么叫狗眼看人低嘛!
不过他既然把头低到了这份上,不管有没有诚意,该说的还是得说。
她起了身,从案后走出来,到素日他吃茶的小偏厅坐下,说道:“我说这个的目的是想告诉大人,千万不要以为我没有什么真材实料,我外祖家出的雅士多了去了。大人如果既想严抓卫所军纪,又想避免给皇上惹麻烦,眼下倒有个机会。”
“说!”
“收集证据,捅到都察院去。”
宋澈锁眉撂了茶杯,“说的倒轻巧,三十八个卫所全是世袭的军户,他们合起伙来欺上瞒下,偏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把柄让人抓,就是时有强占土地的风闻,也让人抓不到确切证据,你说捅到都察院就捅到都察院?”
徐滢笑了下,“慢慢来嘛。如今大把人眼馋那十来个候补的缺儿,王爷铁面无私,他们别想有空子可钻。可若是他们寻到大人这里来,大人从中挑个家世背景硬点的,又机灵懂事的插进去,让他在下面跟军户们混熟了,什么猫腻打听不到?”
宋澈略怔:“你让我给他们走后门?”
“迂腐!”
徐滢啧声摇头。指节叩着桌面:“这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不打进他们内部。又怎么才能得到他们相互勾结并且肆意妄为的证据?这样底下军户军饷到不了手,底下土地又逐步被他们吞并,这后果不比走后门严重得多?——大人您不是号称三十六计样样娴熟么?”
宋澈红了脸,丢了个后脑勺给他:“我才不像你卑鄙奸佞!”
“大人这么端方正直,那就当下官没说好了。”徐滢拍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