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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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歪传-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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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耍赖,举着手背让我给他揉,高斯正好走进来:“皇上,汲黯大人在宣室殿前请求见驾。”

    “怎么不请他过来。”刘彻头也没抬。

    “这个,”高斯为难地看了看左右,说:“汲黯大人说不便过来。”

    “不便?”他转了头,把手收回去。“为什么不便?”

    高斯舔了舔唇,压声道:“大人说,他乃堂堂汉室忠臣,不入佞臣居所。”

    刘彻转头看我,我也转过脸去看他。他哼笑:“韩嫣几时成了佞臣吗?”说完拂袖站起,大步出了殿门。

    我顿了顿之后也快步跟上,与他径直回了宣室殿。

    汲黯官服齐整,垂首敛目站在廊下,颌下花白长须随风飞扬,神情很是肃穆。

    “天气炎热,卿怎么不入殿等候?”刘彻至了跟前,汲黯立即便与他君臣之礼,又俯身见过我。刘彻受了这一礼之后又与他行了回师生之礼。他这才朗声道:“皇上此言差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上未曾在殿,身为臣子怎么越礼居之?”刘彻便微一哂,便率先入了殿内。

    我们并排坐于龙案后方,汲黯跪坐于玉墀下左侧。

    宫人们上了茶水之后他便道:“皇上日前所提议筹造三铢钱之事,臣以为推行仍有难度。首先是得不到各公侯王爵们的拥护,因民间钱币大多集中于这帮人手中,诸如各公主府、各诸侯国,以及诸三公九卿。另,钱币变换于货物买卖也会存在颇长的适应期,大汉平定征战年数不久,臣以为尚不宜施行。”

    刘彻手搭在案沿,扬唇道:“这些事朕岂有不知之理。但是先帝时连年征战,导致各国钱币混乱,统一货币流通已成要务。数日前朕易服而行,为的不就是请你出面调停么?”

    汲黯捋须,垂目望着地面:“老臣人微言轻,又未兼苏秦、张仪之才,岂能畅然游说于各族之中?莫说是各诸侯,便是几位太主公主府上,老臣也是无能为力。”

    刘彻脸色沉了沉,望之不语。这时我方知道原来那夜他出宫找他竟是为推行三铢钱之事,因我后来心烦,便也就忘了跟他打听那一去成败如何,眼下看来形势怕是有些不妙。

    “既如此,那么你认为谁才有这个面子?”刘彻沉声道,声音已有些微凉。

    汲黯又捋须,慢吞吞说:“老臣素闻中常侍韩嫣文采斐然,又兼身受圣宠,皇上所到之处皆有他并往,身份更与丞相不相上下,想来定能胜任。皇上不如将此事交与他去办。”

    这话真是让我吃惊不小。我不由紧盯着这世代为卿的名门之后细看,越看就越觉得这老头像是跟韩嫣争风吃醋而来。于是内心里不纯洁的想,难道他是想取韩嫣的受位而代之?那么我的现实版**小说也许就真的有取之不尽的素材可写。

    我目不转睛盯着下方,却听刘彻冷哼道:“你这意思,莫非是指责朕亏待了你?”

023 狂妄的汲黯

    汲黯跟窦太后交情颇为过得去,甚至比窦婴这位亲侄还受她的赏识。刘彻此时冲他说出这么样的重话,我可真替他捏把汗。我扯扯他的袖子,暗示他消消火。他转头看了看我,微哼了一声。

    下方汲黯丝毫也不见慌乱,笏板一举,也是冷声说道:“皇上可看仔细了,老臣自先帝手下当差以来,为官二十余年所作所为问心无愧,也从未居功自傲过。皇上今日拿老臣与那等奸佞小人相比,莫不是有心侮辱老臣?”

    “你!”

    刘彻到底年轻气盛,猛听这话立时气结。我掩口咳嗽着说道:“汲黯大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话可是你刚才才说过的话。皇上既为父,大人既为子,做儿子的怎可如此冲撞父亲?这才过了多久大人就将之撂到了脑后,莫非大人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不成。”

    四十余岁的汲黯老脸一时有些怔忡,但我优雅地放了袖子,继续说道:“韩嫣是为皇上的近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可谓是皇上的子民。大人怎么可以因为吃兄弟的醋而置父亲交待的要事不顾,而在此忸捏作态?太皇太后时常跟本宫说大人如何耿直忠诚,这事要被她老人家知道,倒不知是谁理亏在先?”

    汲黯微张嘴巴哑口无言,刘彻紧抿着嘴盯着他看。高斯跟刘春在旁边喷水,晓雪偷偷示意我看向殿门,我抬眼一望,却见韩嫣扶着门框正站在那里发呆,于是冲他灿烂地咧了咧嘴。

    “娘娘明鉴,老臣可非那等眼热之辈。但是今日冲撞圣上之事,的确是老臣之过。”汲黯缓了语气,但神色仍是倨傲。他侧过身子面向刘彻,深施一揖拜道:“愿皇上恕臣之罪。”

    刘彻冷哼道:“既然娘娘也开口评了公道,那就算了吧。”

    等汲黯直了身,我转头又问他们:“游说各公卿诸侯之事你们怎么不去堂邑侯府找太主?公爵诸侯们都是太皇太后的族人和她的子孙,有太主出马岂不有利得多?”

    刘彻欲言又止。汲黯冷哼道:“娘娘哪里知道,此番反对钱币推行之事,正是太主首当其冲不答应。否则的话各方诸侯又怎会联名抵抗?”

    我哑然无语。忽然悟起那天母亲来永昌殿时教训我不务正业时的那番话,原来竟是有因在内,但是她竟然半分消息都没有透露给我听。而此时我难免又回想起那日的不愉快,至今一连三天我也未曾见过她,因而一时郁闷。

    汲黯与刘彻再禀了几句,之后告了辞。在门口经过韩嫣身边时,那气势又高昂起来。

    我招了韩嫣进殿,“汲黯就是太狂妄,你别听他胡说。”

    他眼中神色有些微不安,但是在听我说完之后却很和气地冲我点了点头。我有些受宠若惊,更连方才的郁闷也一时扫除。刘彻看了他两眼并没说什么,倒是我怕他心里不好受,又再说了许多宽慰他的话。

    内侍们前来传膳,我们便暂且把此事按下,按计划去了桂清阁。韩嫣办事很是妥当,不但请了琴师奏琴,还有窈窕的舞姬献舞,席上各色菜肴竟然也都是我所钟爱。

    说起这吃我必又要得意一番。汉朝吃食尚无讲究,即便称为钟鼎玉食的御膳,也并不是那么色香味俱全。但万幸的是我对于膳食一道略有心得,从前我家所在的小区附近就是商业街,周边大小餐馆应有尽有,在那里从小混到大无论蒸煮烤炸的尝过不少,加之自己也被老妈子逼着常入厨房,因此过来这边后很是为身边人改善了一下饮食观念。

    入席之后,刘彻颇有些沉默寡言,连他平日喜欢的酒糟鸭舌也吃得三心两意。

    我便说:“舞姬们虽然漂亮,饭还是要吃的。”

    他送了个白眼给我,说道:“少胡说,什么舞姬,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汲黯。”

    “想他干什么?”

    “我在想,该给他加封个什么官才好。”

    我愕然,“你还要加封他的官?”

    他嗯了一声,望着对面的韩嫣:“他这个人虽然耿直,又有些好大喜功。但是这件事他却并非做不下来,而是在跟我摆架子,嫌我给他的面子不够,嫌到时候在朝堂上名气不够响亮,故意拿矫。”

    韩嫣扬唇。我夹了筷鹿肉进口,轻嗤表示不屑。

    韩嫣想了想,道:“以他的才干及功勋,位列九卿倒并不为过。”

    刘彻点头:“不错。其实我早有提他上来的想法,先帝也曾说过此人可堪重用,但我又瞧不惯他那脾气。太仆任上正好上月年老告退,这番便提他补任罢了。”

    我承认我很小心眼,因为汲黯在我心里根本就是个不招人待见的臭老头,且不论他抹过我面子,今日里竟又言语羞辱韩嫣,连这么神仙似的人物他都要打击,未免太不厚道。于是我认为刘彻必定是发了疯才要提这样的人做太仆。

    我十分不赞同他这么草率行事,更因我对他加封了汲黯的官之后,他是否能办成这件事情表示极不乐观。但是,我却不想在这方面郑重地发表什么意见,于是看着他把旨意颁发了下去,并且当晚就等来了汲黯的谢恩。

    翌日便是我们的启程之期。

    长乐宫大宫门内早早便聚集了众多的宫女内侍,首先是太皇太后的车辇,而后是皇太后,再者是我这个兴致勃勃早早就赶到了的皇后。每队后方都紧随着五十名盔甲侍卫,而后有各宫的近侍女官相随,声势造得颇为浩大。

    刘彻下了早朝也与韩嫣同来送我们,见我发钗歪了便伸手替我扶正。太后凑在太皇太后耳边指着我们悄悄的笑,我立即也做出回应,装成与刘彻依依难舍的样子,暗地里则警告他不得偷喝我埋在梅树下的酒,并且每隔十天就得送些荤食来让我打牙祭。他要求我付来回车马费,而我毫不留情在他手腕上留下块淤红打消他的妄念。

    他斜着眼轻哼:“小心我把送去的鹿肉和麂子肉全换成老鼠肉。”

    我指指刘春抱着的大胖猫:“谢谢,雪儿会喜欢的。”

024 犯上

    母亲的车辇在我们集合时适时赶到,王太后亲热地上前与她寒暄,我扫了扫她车辇左右,并不见董偃在侧。我走上前拜见,以为她-不会理我,还打算好好阿谀一下,谁知她什么也没说,瞪了我两眼便拉着我同去到太皇太后跟前见礼。

    老太后今日也是容光焕发,行动之间环佩玎当,令我不得不猜想,但凡在宫中呆久的女人,提到出宫时那份心情许是同样的兴奋。她摸到我的手后将我拉近,扬脸问道:“我听说,你昨儿把汲黯给骂了一顿?”

    我讶然,瞧了瞧左右太监,木着头皮点头:“那个,也没那么严重,就问了他两句。”

    谁知她却点头微笑:“好孩子,臣子有不对的地方,就应该指责。皇家尊严不可侵犯,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皇上都是如此。你要谨记这一点。”

    我张了张嘴巴,讷讷称是。

    整顿完毕后,便预备登辇。我跟刘彻很有眼力劲地左右搀扶着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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