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己不当回事,满朝上下也就敷衍过去了。不过方初晴总觉得江无忧是不心慈手软的人,他这么做,搞不好是知道刺杀的背后主使,只是现在不方便动那些人,所以就假装糊涂了。
其实方初晴也有点好奇。是谁要刺杀江无忧呢?难道大江国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太平?但这好奇也只是一下子罢了,她根本不关心朝局,就一心攒钱,然后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去过小日子。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府里却有人接二连三的病倒了。
病号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老爷。他倒霉,那天有一枚雾烟弹就在他脚边炸开,他老人家当时还大张着嘴哈哈笑,深深吸了一口,以致当场中毒的人中就数他最深,加上他年纪毕竟大了些,那毒雾又霸道,所以毒性一直拔除不净,反复发作,把他折腾得够呛,不得已留在了蘅芷院中,每天施针用药,据说至少两三个月才能完全康复。就这,他还不能有半句怨言,因为这是为皇上中的毒。
随后不几天,太太也病了。不明就理的府外人都说是受了惊吓,但府内人、尤其是内院的都知道太太是气的,原因全出在老爷身上。
他这回为了自己金孙的百日宴从别院回来,并不只是自己一人,而是带了六七个小妾。听到这个八卦时方初晴还咋舌来着,心想他老人家毕竟也五十多了,六七个?吃得消吗?这是享受啊,还是要命呀。后来才听说老爷老当益壮,在别院的小妾足有十几个,这次带来的只是一半。
这也怪不得太太会生气,因为这些年轻美貌女子的存在每天都提醒太太,自己的老公有多么不忠。这已经够难过的了,偏偏这些女人还是不省事的,每天在蘅芷院里窜来窜去,互相之间还要吃醋捏酸,闹得整个蘅芷院都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是人就知道太太好静,如今就被这么折磨,还是被那种身份的女人,怎么能不气?偏她挟制不住这些人,稍严厉些,老爷就跳出来说话。最后就连方初晴都同情起太太来,为她这么一个美人却嫁给了老爷这个烂人而不值得,也算明白老爷太太感情冷到形同陌路的原因了。
第三个病下的大奶奶粱竹月。经过百日宴的事,方初晴已经不能确定她是真病还是装病了,过了好几天才确定她是真病了,因为那种病容和喝水一样的喝药、一天呕吐个十来次都是装不来的。只是回想起那天她力气那么大,令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那一刻她被什么附体了似的,想来人在意志太强烈的时候会焕发出不一样的力量,就好像娇弱的少女能在大火中撞开一道门。
她从生下宝宝后就三天两头的生病,所以倒没人深究原因,只是照例请了常为她看病的大夫来瞧。又因为她的救命之恩,太太的赏赐和各种珍贵药物流水样送过来。
再接下来,跟着凑热闹似的生病的是四圣人沈洛。他的病没什么好说的,身有旧疾,外加中毒。正好沈家男人全部奉旨禁足,他就老实了几天,窝在他的明光园里没惹事。
第五个,也就是最后一个病下的是景鸾,也是唯一令方初晴担心的一个。
据说,百日宴那天他身上不爽利,所以就没有参加。不过万幸的是那天他热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晚上就到望秋湖边赏月,结果发现了一小队被杀死的府兵被扔到了花丛里。
望秋湖畔是太太和大奶奶抚琴作画儿的雅地,比较幽静,到了晚上更是没人来,所以巡逻的府兵比较少。景鸾发现被杀的四人皆是毒杀,因此断定有人行刺圣上,而且判断出他们会用毒、以及最可能的用毒方式和地点。
于是他立即调集府兵保护府内各院的安全,并且急速带人到戏楼去,救人、解毒、搜捕的准备也同时进行,这才保证了这可怕的意外事件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到贺的客人没死一个。当然,能这样圆满解决还有一个更万幸的条件,那就是沈二爷恰巧赶到。
他是赶回来参加侄儿的百日宴的,事先就江无忧一个人知道。幸好他来得及时,再晚下几分钟,结果就不知道如何了。下人们都说他一进府就心有所感,因而火速赶到了戏楼。
其实在方初晴看来,倒宁愿相信他是一进府就得到了消息,不过府里人没传说他长着翅膀从边关飞回来已经算不错了。但是从他当时将贴身护卫队一分为二,一部分跟着他救驾,另一部分保护松风园的行动中,可以看出他对这对侄子是相当紧张和在意的。
景鸾之后就是生生累病的,虽说从外头请了名医,甚至江无忧还派了御医,但中毒的人那么多,没中毒的人也要一一诊治确定,他的工作量很大,后来还要协助破案,这才病倒。
说起来,他的病是为着别人,所以就更令人心疼。何况,方初晴对他有好感,有天然的好感,也有他的相救之恩,因此她琢磨着应该去看看他才是。不过她明里自由,暗里却总被绊着,得了空儿时都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天她喂好了奶,才要出门,就看到大姑奶奶王涛面如寒霜地闯进松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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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大姑奶奶造访
“初晴,你在这儿正好。去回你们大奶奶,说我来了,找她有事。”方初晴躲闪不及,被逮个正着,抓了差。
来者不善哪!这又是怎么了?
看到大姑奶奶的脸色,方初晴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麻利地跑进去报信儿。虽说这意外阻了她去看景鸾的“正事”,但被勾起的好奇心起到了弥补作用。
照理,跑腿儿的活儿自有小丫头们做,没什么大事的话,她也极少在大奶奶面前晃,每天除了定时喂奶,她基本上是全松风园最闲在的一个,顶多就是勤练瑜珈以塑身美体,外加读几本没意思的诗集和话本小说以自娱自乐。
不过,大姑奶奶相当于沈府的半个主子,听说几个弟弟们都比较怕她,那她吩咐了什么,才不管你是负责什么的,身为“下人”,还敢不照办吗?
“有事?”到了大奶奶屋子门口,差点和正出来的王妈妈撞个正着。
方初晴老实地把大姑奶奶造访的事情一回,王妈妈连忙道,“快请快请!不懂事的丫头。大姑奶奶和咱们大奶奶最好,她来咱们松风园多咱还用回?”一边说,还一边笑容满面地打起了竹帘。
方初晴回头一看,见大姑奶奶已经到了,怪不得王妈妈这么殷勤呢,这话儿原是说给别人听的。
不过,依照不成文的下人条例第X条,主子没发话,下人是不能回了事就走的,万一主子还要差你办事呢?到时候找不到人可不像话。所以,当大姑奶奶进了屋,方初晴就站在廊下听吩咐,一时没能走。其实这样也好,令她清清楚楚听到了屋内传出的说话声。
只听大姑奶奶先是问了下大奶奶的身体如何,然后话题一转,似乎很不高兴地道,“我还只当咱俩最是要好的呢,哪成想我嫁了出去,你就不当我是回事了,有事也不叫人支会我一声。”
大奶奶似乎对这质问很惊讶,问道,“大姐,这话从何说起?”
大姑奶奶哼了一声道,“太太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不找人告诉我?要不是我前儿得了点宋国特产的松露,想着太太爱吃,派了个机灵的来送,还不知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呢。”
这位大姑奶奶不错,和现代中国女性一样,特别疼娘家妈,有好吃的总不忘记给亲妈送一份。但是宅门里毛病真多,和别人说话提起自己的娘,也要叫太太,只在私下里才能叫一声娘。唉,破习惯!
方初晴心里议论着,就听大奶奶有些委屈地道,“原我也想跟大姐说声府里的事,是太太嘱咐我别告诉你。我做媳妇的,怎么好违逆?再说,太太这是疼大姐的一片心,大姐整天在周家忙得脚不沾地,太太舍不得大姐再辛苦娘家的事,倘若大姐为这事伤了心,太太心里就更受不得了。况且我这身子不争气,想挑起大事小情的也没办法。”说到这儿,还咳嗽了几声。
听这儿,王涛的语气立即缓和下来道,“我知道太太的意思,也明白你的难处,可为着太太的身体,你也该稍微透个信儿给我呀。”她一边说,一边轻拍粱竹月的背,帮她顺气儿,“你别怪大姐跟你说话不客气,所谓熟不拘理,我是为着你和我好,才会跑来说几句气话。你说咱们沈家,老二到现在不肯正经娶妻,谁也管不了他,老三和老四的媳妇不用多说,你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口无遮,镇日价唯恐天下不乱。另一个就会闷声大发财,好处搂着,辛苦事别指望她。可不就是你还和我说得来,帮太太维持这个内院。这有点事,我不找你找谁呢?”
“我明白的,大姐,我可没怪你。心急,只是因为我这身子这样,根本帮不上忙。”粱竹月叹道。
“你也别每天唉声叹气,这么着身体怎么会好?”王涛劝道,“但你也知道太太那个性子……老爷不在府里时倒也清静,就算老四那个孽障也是个孝顺的,知道哄着太太高兴,我倒也不担心。毕竟,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照理,我不应当总管着娘家的事。可是老爷回府了就不一样啊,太太什么事都只会生闷气,也拿不出个手段来立威,我心疼自己的娘,所以就算落个恶名也不得不插手。只是沈府和周府虽然同在和政城里,但都是深宅大院的,你不私下提示我一声,我哪知道这边出了什么状况呀。”
粱竹月点头道,“现在想想,是我没顾虑到这一层。老爷他……唉,怪不得太太生气。听说太太心口疼的毛病就是被生生气出来的。”
“说起他来不必客气。”王涛恨声道,“一把年纪了,还三个五个往屋里拽,也不顾着点自己的身子。这一点上,老四倒真是有乃父之风,好在佳如全不放在心里,哪像太太,心思重,结果只是自个儿生闷气。”
“男人哪……”粱竹月也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叹了一句。那声音如此幽怨,听得方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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