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难道这个眠花宿柳的家伙还是个孝顺的?果然是个人就有优点呀,除非他不是人!
方初晴正对豪门秘史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太太听了大奶奶的话,点头道,“你说得对,可是那个孽障在外面不知生死,我实在吃不下。你们先散了吧,绿眸,扶我到里屋躺躺,差个小厮在二门处等着,有了消息立即通知我。”
她即这样说,其他人怎么会违逆?一屋子人全都施礼退出,临出门时,田玉清好心插话道,“太太,您好歹喝点热乎的也行呀,不然没有力气,待会儿怎么教训四弟?”也不知她这话是好意还是歹意,反正她是极不会说话的,偏偏又爱多嘴,气得太太脸色清白。但这位太太也确实算是好脾气了,居然没有大骂三儿媳,只不理会,自顾着回里屋了。
出了蘅芷院的大门,三位不太惹眼的沈府小姐先行告辞离开了。田玉清看着小姑们走远,对李佳如埋怨道,“四妹妹你也是的,怎么就不想法儿挟制四弟干点正经事呢?赏花?什么花要赏得三天不着家,这样的瞎话儿都编来骗人。沈家诺大的家业,表面上说是二哥管着,我们家老三协理。可是呢,任谁都知道二哥一年中倒有半年待在北方戎边,顶多兼顾着咱们家北边的产业,南边的事全是我们家老三张罗。四弟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添乱?翠云班又是什么地方?销金窟,迷魂帐,老四豪爽劲儿一上来,还不得扔里头多少银子。说句打嘴的,这不是败家吗?”
“他要这样,我有什么办法?”李佳如土土怂怂地还嘴,“他那泼猴一样的性子,就二哥镇得住他。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能为?”
“那是因为二哥生气了真揍他,连太太也拦不住。”田玉清一撇嘴道,“敢明儿你备下一根擀面杖,下死手打他一回,包管他从此听话。就他那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没力气抗着你。”
“那样他就会把我休了,到时候还有谁来给三姐姐欺侮?”李佳如低着头顶了一句,“要说咱们家南边的产业,我倒记得是景鸾在管,三哥每天可也挺闲在的。”
“嘿,你这丫头,我这不是为着你吗?你倒攀对起我来了?”田玉清提高了嗓门,“老四不成器,倒霉的会是谁?再说金山银山也架不住流水价往外送,你当老四花的是你们自己院的钱哪?到时候太太一动嘴,又从公帐上出。”
原来她说来说去,为的是钱。
方初晴津津有味的看这出宅斗戏,总觉得四奶奶李佳如是块棉花糖,不起眼,但也让人无处着力。看不懂的是三奶奶田玉清,按理说这种大宅门中不会有这种炮筒子一样直接的人物呀。
“三姐姐看着不公,自去找太太便了,跟我提也没有用,我们院里都是四爷说了算,我一分多余的钱也见不着。”李佳如的声音仍是低低平平,可道理上仍半句不让。
“你……你气死我了。大姐姐,你倒给评评理,我说的对也不对?”田玉清似乎给气着了,把话题扔给大奶奶粱竹月。
粱竹月显得很疲惫,虚弱一笑道,“万事有太太呢,咱们做媳妇的不好多嘴。还是等老四回来再说,也不知他那身子要紧不要紧。现在都先回院吧,下晌还得到太太那儿去看看,别真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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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年活契
田玉清哼一了声道,“是呀,我才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太太春秋正盛,万事自有她老人家做主,二哥那边还有景鸾坐阵,我多管闲事了。不过大嫂,老四不比二哥。二哥虽然风流,好歹不吃窝边草,可咱们家老四……是个眼珠子活泛的,院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但凡生得整齐些,过了他的眼就跑不了。上回太太着实打骂了他一回,你院子里丫头他才不敢打主意了,可现在这个美貌的奶娘你可看住了,到处乱跑的话,那奶还不知喂了谁去。”
她最后那句话说得露骨,除了方初晴外,包括说话者田玉清内都红了脸。不过倒不是方初晴纯真地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实在是现代人脸皮厚,这种程度的暧昧话儿,根本不放在心上,只眨眨眼,假装犯傻听不出来。
“好啦,知道你是好心。其实四妹妹是个老实头,让她管着老四也是为难为她。”粱竹月息事宁人地笑道,“快回吧,我都站不住了,闲了咱们再说话儿。”
李佳如一听大嫂子发了话,立即告退。粱竹月又安抚了田玉清几句,坐上软轿回了松风园。方初晴紧跟在一行人最后,对沈府的情况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很简单:大儿子沈沅想必是个好的,因为松风园貌似没有妾室和通房丫头一类的人,想来夫妻感情相当的不错,在朝里也有功名,还是皇上的拜把兄弟,可惜他死得早。
三儿子情况不明,但三儿媳却真是够上窜下跳的,显然太太不待见她。
四儿子是太太的心头肉,不过是个好色的败家子,属于那种少女苍蝇从他眼前一过,也变成妇女苍蝇的类型。以后为了自身安全,她得躲着点儿这位四爷。
这家的二儿子嘛,貌似很厉害,在家里没人敢管,在朝中担着半壁江山,这么大年纪也不肯为一朵花放弃整个花园,但是他不对家里的女性下手,这样她就安全多了。
还有一个,就是景鸾,一直听各种人提起他,看来又会看病,又会管帐,是个才子吧?只是不知他在这个家是个什么身份,和二爷沈澜又是什么关系呢?
好兴奋,亲眼见识豪门恩怨,比看电视剧过瘾多了,因为参与感和代入感都很强烈。而且她才只见到了冰山一角,还有众多人物没有出场、没有了解呀。
“初晴呀,你是自由身,所以你看是订个一年契约,还是三年契呢?你若想再多订,也有的商量。”回到松风园,方初晴就被叫到大奶奶房里问话。当然啦,大奶奶只是听,其他事仍由王妈妈执行。
“一年吧。”她答。
王妈妈露出惊讶的神色道,“怎么只订一年?咱们给的工钱可是最高的,府里的吃穿用度,说句托大的话,比寻常富贵人家的主子还好,你不愿意多待吗?”
方初晴不想长时间为奴为仆,所以当然不会长驻沈府。此时听王妈妈问起,忙说出早想好的说词道,“王妈妈,谁都知道在沈府是享福,初晴也感激太太、大奶奶和王妈妈的善行。可是为人无功不受禄,为着小少爷们的身体着想,一年后就该断奶,到那时,我为什么要白拿沈府的钱呢?所以我想存点盘缠,来年回家乡去就好。”
说完,无意中瞄了粱竹月一眼,结果又见到她那极度不信任和绝对怀疑的目光,非常不友好,而且令人后背一层层起鸡皮疙瘩。
她理解粱竹月的心态,嫁的男人又是长又是嫡,绝对的根正苗红,可惜早逝了。好在她生下了一对更加根正苗红的金孙,不过这对她是好事,却挡住了很多人觊觎的利益。大宅门中生活不易,有很多可怕的明争暗斗,宝宝们没有父亲保护,祖辈们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毒奶水事件就是一个例子,所以她难免过分紧张。
不过,希望她不要变态才好,现在她看谁都像坏人,实在有点过了。
“那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倘若那时小少爷们还没断奶,再行续约就是了。”王妈妈一边说一边拿出契约。她真不愧是松风园大总管似的人物,在早上的忙碌中能把所有事都安排妥当。
“月银二两,其他一切吃穿用度就比照府里的规矩。”王妈妈详细解释,忽尔又笑道,“识得字就是有好处,你自己细看看,倒省了我不少口舌,往后说不定还能帮我点忙呢。”
方初晴谦虚一笑,没有说话,其实心里在盘算这工钱是否合理。
她才重生不久,对这个世界的金钱概念和换算方法不是很清晰,只知道这时空的一两银子是十贯,一贯是一百文,也就是说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铜钱挺重的,和现代的硬币一样,一般人随身携带的铜钱顶多几十文,到了一定数目就换成碎银子,数目更大的就有银票,买卖东西的商家都有称银子的星秤。
再想想,一个包子两文钱,她饭量大,一顿大约能吃三个,一天就是九个,若是发挥好呢,每天以十个包子计,就需要二十文,一个月是六百文。如果普通人在家做饭吃,还会省些。这样算来,她一个月二两银子,也就是两千文的工钱,足够养活一家三口白白胖胖的了。况且沈府还包吃包住,四季发新衣裳首饰和被褥,这钱算是净剩的,如此一合计,她可算是高薪人士呢。
王妈妈见她不语,以为她对工钱有想法,忙道,“这月银可是和府里一等大丫头的一样,实在算不得少了。况且这是指喂养一个小少爷,倘若你的奶水足够,再不用请旁的奶娘,月银和用度会加一倍给你,绝对不会亏待人的。”
方初晴一听,乐得差点蹦起来,好在她狡猾狡猾滴有,只是脸上露了点喜色,笑道,“我知道大奶奶和王妈妈都是宽宏慈善的人,我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就是我识字不多,有几个字不认识,辨认了一下罢了。”说完,就在一式两分的契约上签字按手印。好在她的名字简繁体是一样写法,她除了写毛笔字差劲,字迹歪歪扭扭外,倒还让人辨认得出来。
王妈妈把签好的契约拿给大奶奶看,完了又还给方初晴一张,让她仔细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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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和老板睡一起
一边的大奶奶粱竹月此时又露出疲倦的神色道,“今儿太太心情不好,没有什么赏赐,不过上回大姑奶奶给我好些布料还没用过。王妈妈,你拿几匹合用的给初晴做几件衣裳,毕竟是我儿的奶娘,总要体面些才好。”
王妈妈应了一声,又道,“我安排初晴住在后院的东厢,离着依依和阑珊很近,方便照应。但晚间……”
“晚上就睡到我这屋的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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