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在门口站了一会,半响才蔫蔫地说:“没事的,大嫂你歇着吧,”说完,就挑开门帘出去了。
太奶也站起说:“你们先上药,在屋里歇着,我去厨房弄饭,有老四家的帮忙,一会就好了,耽搁不了那些长工短工们吃,放心吧,”也不等方氏回话,就快步走了。
“娘,你身上的伤多,我先给你上药,”楚悦儿含着眼泪上前要给方氏脱衣服。
方氏伸手阻拦,没说话,擦擦眼泪,开始给楚悦儿上药。
药酒的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娘,爹什么时候能回来?”楚悦儿轻声问。
方氏手一抖,差点将药瓶掉到地上,半响才说:“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楚福儿都听出她这话说得很不确定,想必是真的不知道吧。
楚悦儿的眼泪又滴答滴答地滑落,不知是问还是嘟囔:“小舅明年一定会考上秀才吧?要是考上了,奶再也不敢打您了。”
方氏将药瓶放到炕边,趴伏在炕上压抑地哭了。
楚福儿含着泪爬到她跟前,伏在她身上轻声说:“娘,咱们想办法分家吧…”
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三岁小儿,她只想安慰这可怜无助的女子,这个比前世的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可怜人,年纪轻轻就承受这么多的折磨。
方氏听到这话,哭声嘎然停止,“嚯”地坐起身,扭头望着被她带倒的小儿。
楚福儿没想到她娘会反应这样大,一时没查,一下摔了个仰八叉,小脑袋咣当磕到铺着炕席的炕上,让她阵阵发晕。
方氏吓了一跳,急忙扑过来将楚福儿抱起,细细查看,嘴里还愧疚的说:“你原来傻傻的,没声没息的,娘还没习惯你已是醒过来的,对不起啊,你刚才说的那话,真是吓到娘了。”
楚福儿也能理解娘亲的感觉,三年时间不短,大家都习惯她无声无息的,否则刚才把她放到炕上后,再没人上前,都还以为她静静坐着或躺着什么都不懂呢。
“娘,咱们分家离开这里,”楚福儿忍着眩晕,强打精神搂着娘亲脖子说。
“别说你爷奶不同意分家,就是同意也不会分给咱们什么东西,你爹又卖了二十亩地。。再说,咱们离开去哪住啊?”方氏轻轻地拍着楚福儿的后背小声说。
楚悦儿爬上炕,依偎在方氏身边说:“娘,外祖父家不是还有院子吗?咱们不能去那住吗?”
“不行,那个院子现在出租了,银子要给你小舅读书用,”方氏瞥了楚悦儿一眼很强硬地拒绝了。
楚悦儿不乐意地说:“不是还有一个铺面吗?”
“铺面在你奶奶手里;每年的租金她还觉得少呢,怎么会拿出银子来给你小舅念书,”方氏叹了一口气说:“你外祖父为了你小舅能得到照顾,才将铺面和小舅送到老楚家,可是,他没料到你太爷去世那么早,差点耽搁你小舅的学业不说,铺面至今拿不回来。”
这样啊,外祖父这是托孤呢,看在是亲家的份上,又有自己大姐在旁边照顾着,加上铺面每年出租的银两,小舅的生活便能得到保障,谁知老太爷一走,整个家就变了味,不仅差点让小舅念不成书,还贪墨方家的银两,这些都还不够,还要敲诈方家剩余的那点院子租金。
够狠,真够狠,不知是气的还是刚才被磕的,楚福儿的头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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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蔫瓜与闷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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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想跟领导喝杯酒,语无伦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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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能等?”楚悦儿双手搂着方氏的胳膊喃喃地说,眼泪扑簌簌地滑落。
“是啊,等你小舅考上秀才,他有了功名,你奶奶定会将田地挂在他名下,这样每年就省下上缴的粮税,到时,咱们就不会这样受气了,你小舅也会将铺面要回,咱们手头也富余些,”方氏憧憬着,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楚悦儿和楚福儿都没敢问:“要是考不上呢?”
小舅是她们最后的希望,没有小舅,那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难。
楚福儿开始盼着小舅来了,因为今天的事情,小舅心里一定有疑惑,定然会找自己求证,那么,一事不烦二主,找个理由解释自己的聪慧的来源,不仅让小舅接受并认可,还要借用小舅名头,用前世所学谋取财富。
用什么借口呢?用王母娘娘种的灵草?
楚福儿心里无比焦躁,这才一上午时间,就发生这么多的事,真如自己所料,以后还不知能发生什么事呢,想到这,脑袋又是一阵眩晕,眼皮也越发沉重,不知是哭的还是被惊吓的,感觉很累很困。
“福儿,哭了半天是不是累了,先躺一会,娘晚上给你做槐花饼子吃,”方氏将她横抱着,轻轻拍着哄着。
楚福儿从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母爱,整个人都被温暖包围着,吸入的是母亲的味道,听到的是母亲的轻言细语,两辈子才得到这样的幸福,来之不易,自己拼死也要带着家人离开这里。
就在这样的决心下她睡着了,感觉自己做个一个怪异的梦,梦见自己脑袋里有一粒种子,因为刚才被磕后脑勺的缘故变了位置,然后就开始生根发芽,生长很快,枝叶顺着自己的血液经脉骨骼伸展,然后慢慢与自己的身体融合。
就此,她听到大槐树的低语,听到槐树林里树木之间的喧嚣,听到地里庄稼被浇灌的欢畅,还听到被拔掉小草的哀鸣。
她在梦里笑了,这可真有意思呢,自己竟然懂植物的语言,能知晓它们的快乐和忧伤。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未时,她是饿醒的。
睁开眼睛望去,只见娘亲坐在窗户底下正在缝衣服,听到她的动静,忙走到她跟前说:“福儿醒了,是不是饿了,来,娘先把尿,然后给你拿吃的啊。”
楚福儿发现,娘的眼睛依然红肿着,脸上满是疲惫。
“娘,大姐二姐呢?”楚福儿没有看见楚悦儿和楚慧儿,开口问道。
方氏抱着她去到尿桶跟前把尿,嘴里说:“跟你二爷爷去小溪那捞鱼去了,晚上你就有鱼汤喝了。”
楚福儿掩饰自己的羞臊说:“娘,我不穿开裆裤,缝上吧。”
“小人儿知道害臊呢,好,回头我把你的小裤子都缝上,不让人看见你的小屁股,”方氏强扯出笑容说,期间皱了皱眉,应该是牵扯到身上的伤了吧。
楚福儿忙问:“娘,你身上的伤上药了吗?我都没闻见药酒味。”
“小丫头还知道药酒啊,真聪明,没事,娘的身体好,几天就没事了,来穿上衣服,咱们去厨房,娘给你盛粥喝,正好还温着呢,”方氏边给楚福儿穿衣服边说。
楚福儿很奇怪,今天奶奶生气竟然还给她留了饭,不由得问:“娘,奶奶同意给我留饭了呀?”
方氏忙活的手停了停说:“你奶奶她们去你大姑家送洗三礼去了,没在家。”
对了,怎么忘了这茬了,明天才是真正的洗三礼,今天下午去,主要是看五叔楚建宝的吧,他在镇子上读书。
吃完饭,方氏在厨房里收拾,楚福儿正要自己溜达会,就听,挨着西厢房的南厢房,响起了小孩的哭声。
方氏往那个方向看了看说:“你四叔家的小明光,怎么也改不了睡醒哭得毛病,平时跟你四叔一样,不爱说话,把劲全都憋在睡醒这段时间了,只要哭起来,没有半个时辰不带停声的。”
前世自己在孤儿院生活,很会带小孩,自己过去帮帮忙,也算是感谢四叔的仗义执言了。
门是打开着,只是挡着门帘,不好敲门,只好用嗓子喊了,还得压住那小孩的魔音。
“四婶,我是福儿,看小弟来了,”楚福儿喊道。
“福儿啊,进来吧,你弟弟又开始闹腾了,”四婶说道,也许是因为孩子闹得,也许是着急有人来好打断孩子得哭声,四婶的语速快了许多,少了蔫蔫的多了些爽利。
四婶屋子跟自家差不多,只是圆桌变成梳妆台,而且炕柜比自家新,这些都是女人陪嫁过来的吧,娘成婚时间长,所以柜子都斑驳了。
四婶坐在炕沿,因为肚子很大,所以抱着明光很是别扭,应该是怕明光踢到自己肚子吧。
楚福儿来到炕边,先给四婶问好,然后扒着炕沿对明光说:“明光弟弟,姐姐带你去大槐树那去吃槐花好不好?”
四婶抿嘴笑了,身子有点抖动,也是,一个三岁领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去大槐树那吃槐花,能够着吗?恐怕只能捡掉在地上的槐花吃了。
明光听到有小孩说话,立刻停止哭声,含着眼泪好奇的望着楚福儿,突然点点头,然后就要下地。
四婶很是惊讶,赶紧给他穿上小鞋,说:“我送你们去吧,顺便给你们折一枝槐花。”
楚福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够不到槐花,难怪四婶笑成那样。
楚福儿拉着明光,与四婶来到老槐花树下,四婶折了一小枝,递给两个小孩,让俩人坐在大石头上慢慢吃,四婶就转身回屋去收拾去了。
春光明媚,阳光温暖,大槐树下两个小小的身影,挤在一处,你一个我一个揪着槐花吃。
“明光,叫姐姐,”楚福儿见明光一直不说话,就逗他。
明光看了看楚福儿,没理她,接着揪槐花吃。
“明光,你会说话吗?不会说话姐教你,”楚福儿很有耐心的说。
“…”明光接着吃。
楚福儿很是纳闷,嘟囔着:“为毛不说话啊,小屁孩。”
“你是小屁孩,”明光用他细长的眼睛,瞥了楚福儿一眼说。
塞,真聪明,还知道自己骂他,这就骂回来了,小屁孩小屁孩,楚福儿满头黑线,只能心里嘟哝。
这时,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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