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好的影响,也会造成意想不到的恶果?
孟约垂首落泪时,被熟悉的怀抱轻轻揽入怀中,王醴温柔地抚摸她头发,声音带着温度,也带着这个世界的真实触感:“师兄,我好怕……”
怕某一天醒来,一切都真的成了故事,成了小说,怕某一天醒来,付出的情感失去目标人物,怕某一天,这世界因为她的加入而崩塌,怕……
“不怕,我在。”
孟约抬头看王醴,含着泪问道:“师兄,旧年我的一句话,让阿许从城头跳下。而今我做了那么多事,说了那么多话,绘了那么多本子,会不会还有人因为我写的那些看似大义凛烈的字字句句而慨然赴死?”
“年年,不管有没有你的本子,你的话,会慨然赴死的人,仍旧会慨然赴死,欲苟且偷生的人,仍旧还是选择苟且偷生。年年,即使是南山书院,先生们曾教导我们的,也是遵从内心的选择,慨然赴死是大义,苟且偷生是本能。当大义胜过本能时,就选择大义,当本能胜过大义时,就选择本能,这无关对错,只是那瞬间的决定而已。”不管是南山书院还是其他书院,从不教人只顾大义,而回避本能。而是教导学子,不论就大义还是就本能,都没有错,但大义是德是道,是君子所栖。
“若有一日,你也会这样选择吗?”
“倘是大明就在我身后,是的,我会。”因为小甜甜就在大明身后,因为更多他所熟悉的人,都在大明身后,所以他会。
孟约还是忍不住泪流得更凶,她是感动的,又是很难过的,悲伤和感动交织着同时把她给淹没了。她扑在王醴怀里,哭得无法自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毫不收敛地放声大哭,不管是现代还是现在。
王醴并不再多言,而是轻拍着她,让她能痛快哭出来,并尽快从痛哭中缓过来。
孟约本身就是个很容易自我开解的人,不然,就穿越到一本书里这件事,就够她崩溃的。约一刻钟后,孟约便收了声,因为有王醴,倒比她自己单扛着更容易缓过来。
“师兄,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是我又不知道做什么?”心理问题,不是一个本子能解决的事,可她又不是很懂,她要是懂就好了。
“那年年觉得,应该从哪里入手?”
“是……这里不够强大,有漏洞。”原本,能活着就是意外惊喜,重见天日怎么还会颓唐呢,更加热爱这个世界,连呼吸都充满欢愉。但是许妍没有,不仅没有,还因为所经历的一切崩溃,精神的崩溃导致身体机能全面退化……做为一个非医学生,这是孟约经过医师们的讨论后,得出的答案。
王醴含笑看着孟约:“那我们想办法,把漏洞补上,让所有人这里都强大起来。”
孟约:怎么想办法?
王醴没有再多说什么,在两天后与孟约一起送别许妍后,年关便近,孟约的生日也越来越近。王醴忙得不见人影,孟约想,他大概在帮她办法,孟约自己也积极地搜寻这个时代,由土著们创作的,和心理学相关的书籍。
并非没有,而是都被归类在哲学、宗教学相关的类型里,有些甚至被归类成了小品文散文。
所以?
所以她应该去找那些能写出这些著作的人,和现在正在做这些学问的人,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在这个学问至高无上的时代里,那些埋首于学问的人是否愿意走出他们灵魂的茅庐来,做世俗的学问,这是个问题。不过,不管多难,总会有人愿意走出来,做力所能及之事。
因为这件事压在心头,孟约压根没注意到她的生日和年关一起降临,所以这天大清早起来,她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进画室。结果笔颜料都还没调开,王醴就来,孟约:“你今天不忙吗,这么早过来,吃过早饭吗,用不用给你做点什么?应该有新做的鲜虾馄饨,要不给你煮一碗。”
“不必,我吃过了。”
“哦。”
“年年,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噢,今年年三十吧,得祭扫哦,我说怎么今天格外热闹。”
“还是你生辰。”
孟约:……
是真的差点忘了这件事。
准备给孟约好好过个生辰,并认认真真求个亲的王醴:……
小剧场:
话说那年大旱,太祖登坛祈雨,久求不至……
太祖:摔,钦天监说今天有雨,结果你给我来个晴空万里无云!
太祖:不求了!
臣工:陛下,不能这样啊,万民还在盼着呢。
太祖:求屁,到头来还得朕自己来,工部的人死哪儿去了,跟朕挖井去。
工部尚书:陛……陛下,下雨了。
太祖: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雨由他去下,井照挖,没水脉的地方在低洼地造蓄雨池,老子就不信了,活人能让天旱死!
此后,大明风调雨顺……那是不可能的,明朝在小冰河时期,南涝北旱十分严重。穿越者太祖的大明之所以存世,是因为打下的疆域更大,能种粮的地方更多,各种可当粮食的作物被带到大明种植,以及太祖有种种挂~
第一七九章 余生请多指教
冬天的枇杷树亦是绿叶簇簇的,在雪中仍不经意透出一抹带着灰度的绿意来,是老枝犹带老叶,不肯谢去的壮美。孟约虽然不大了解,为什么大冬天带她到枇杷园来过生辰,但眼见着这种不言不声的美,就什么也忘记要问。
这样的美,其实光从感官上来说,并不比家门前的雪景好看多少,这属于形而上的美。就像她身边的人,从感官上来说,真的永远像个酷爱在小黑屋里施展各种酷刑的大反派,然,事实上,人家也是个清正刚直的能臣呀。
可不是她的评价,而是《三醮》里,叶慎章对王醴的评价。
“师兄,你很像这枇杷树呢。”不好看,但很美。
王醴:“人常谓君子如松柏,为何到我就成了枇杷树?”
“谓君如松柏,不过是因其挺拔直立不畏霜雪,枇杷树又何曾惧霜雪,不过是因看起来不如松柏青俊,便不被人所称颂罢了。而且,枇杷树有花有实,摘之可食,酸甜适口,岂不比松柏可亲。”王醴是不知道,《三醮》作者就常用“如松柏肃肃”来形容叶慎章,让人家去做君子罢,孟约更喜欢甜酸可口,可亲可近的枇杷树。
王醴:分明是我来求亲的,怎么倒像是小甜甜要求亲。
准备了许多话来赞美孟约,却被孟约的赞美糊一脸,王师兄甚觉心累。
不行,这样下去,又要被小甜甜带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去,王醴赶忙接着孟约的话茬,道:“说到枇杷树,年年可还记得那年在鹿邑乡间,你在枇杷树上举着枇杷同我说话的情形。”
光着脚,顶头满头雨露与阳光,手里捏着一挂黄熟的枇杷,问他“吃枇杷吗”。那时孟约才乍露少女身姿,还十分青涩,连没穿袜子的脚都又小又细,白生生的,到现在都仿佛在在树上晃着他的眼。
孟约当然还记得,那时候她也没穿越多久,身上属于现代人的东西更多一些,不像现在,她完全可以把自己伪装成土著少女:“记得,我问吃不吃枇杷,话说,后来你吃了吗?”
“自然吃了,你送去鹿邑县衙的腊八粥我也喝了。”
“腊肉骨头煮的?”孟约惊奇地问罢,见王醴点头,不由得失笑,“你不会那时候就开始惦记我了吧?”
王醴居然点头,孟约觉得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年年看起来委实太甜,跟那篮子枇杷一样……”是从骨肉里渗出来的甜,那是一种非被宠爱包裹着长大,无法养出来的甜,带着些许温度,不逼人只沁人心脾。王醴虽不能说在深渊长大,却也鲜少见过有人甜得跟孟约一样,自然过目难忘。
“酸酸甜甜?”就是我!
王醴禁不住笑出声来,这也是被宠爱包裹长大的优点,永远能找到让人笑出声来的话:“只一味甜,并不酸。”
“所以,你给我取个外号叫小甜甜?”
王醴:……
“不要一脸你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我才不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孟约才不会说呢,她打算把这个小秘密一直埋藏在心底,时不时拿出来甜一下。
王醴总感觉,这亲没法再求下去。
“对了,你今天找我来这里干什么,别告诉我赏雪景忆旧事过生辰,我信你的邪哦。”孟约说完,心里猜,王醴今天带她来除了过生辰还能干什么,难道是给她排解因许妍故去带来的伤怀?也不至于,王醴对生死很敬重,并不觉得因身边至亲至友故去而伤怀,是应该劝阻的,只要不过度伤神即可。
王醴对着小甜甜现在这张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去了:“求亲!”
孟约先是一怔,然后仰面大笑:“哈哈哈……抱歉,我不知道你会选今天求亲,哈哈哈,我甚至不知道你还会求亲,师兄别恼,我错了,要不你重来一回,这回我保证好好配合。”
“你先停下笑试试。”
怎么可能停得下来,王醴现在的表情和脸,形成了天然的反差萌,表情眼神不能更温柔宠爱,脸却还是那张阴风惨惨的坏蛋脸啊!完全没办法停下来,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这样下去,王醴很有可能不求亲,她会错过一生最浪漫的瞬间之一呀。
即使这样,还是好想笑哦,是那种开怀到,想要告诉全世界她有多开心有多幸福,关都关不住的笑声。
王醴静静看着孟约,又想叹气,又想跟着一起笑,但无奈与一腔力气无处使仍占上风。直到孟约笑够,王醴才得以开口:“你这样,我觉得应该再慎重考虑一下。”
“你想都别想,圣旨赐婚呢。”孟约才不怕,王醴就是满脸无奈时,眼里的温柔宠爱也能溺死她好么,她才不会误会呢。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