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珠玉在前- 第1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还真说不准。

    第三场戏,结束在一场将要到来的天灾中,第四场戏,是小混混主动思索使命与责任的重头戏,安排在半个月之后。这是为赶上南京的进度,不然是一个月才演一幕,因为看戏的人太多,演一个月同一场戏,都还是有许多人反应没能买到票的。

    整个大明,都只南京和谯郡有,可想而知有多么一票难求。

    自从有了《龙戒》,谯郡人第一自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集体幸福感,有个叫打鼓人的同乡,真是占了老牌子便宜呀。因此,孟约如今上街,虽然不会再被人瞧稀奇,再被围观,却也得到不小的优待。

    好比想吃点什么,刷脸就行,绝对不会有人收她钱的,最多问她一句“下场戏演什么”“下个戏本讲什么”。乡亲也不会过于热情到,她买什么都不跟她收钱,仅仅是吃这一项,基本不再需要花什么钱而已,当然这个优待仅限她个人,连王醴都享受不到的。

    不过,王醴也不能享受这个,大明可是穿越者太祖来过的时代,也讲究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

    “我觉得,要是跟他们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会待在工学院不上街来,他们会哭出来的。”大家已经很习惯在街上看到她,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习以为常地不再对她进行任何惨无人道的群体行为,比如围观。

    “年年可以回家时顺道来接我,更正好可以顺道逛逛左近几条街。”王醴丝毫不觉得,让小甜甜来接他下班有什么不对。

    孟约:“师兄,既然把《慕春令》放在心头,就要品咂其精髓与精神内涵。”

    王醴从孟约嘴边把一串还冒着油花的炸串抽走,顺手塞进自己嘴里:“我深感觉,已尽得《慕春令》精髓与精神内涵,好比此刻这炸串,我就不能让你吃进肚里去。”

    这几天孟约有点上火,夜里有点犯咳嗽,可炸串这东西,是孟约的本命,尤其是炸豆腐:“你好讨厌哦,我就知道,你不解风情,就是背熟了《慕春令》也还是一样。”

    “年年有何种风情需我来解?”

    大街上人来人往就一副要开车的脸,孟约重重抖下肩,杀进人群里去抢了根海棠果做的冰糖葫芦。这家用冰糖熬的,加了一点蜂蜜和桂花,糖衣又薄又酥,透透亮亮真跟冰似的,并没有额外加红色儿。

    啃冰糖葫芦的时候,孟约瞄到了街角的周文和与林莠,顿时来了精神。晋王也在附近,这熊孩子生着一张不很挑嘴的贪吃嘴,胃口还特别市井,加上肠胃极强健,通常是从街头撸到街尾,不吃到扶墙绝不罢休。

    晋王才刚来没多久,还没到扶墙的时候,周文和与林莠坐在一家主要卖蟹粉酥和杏仁露摊子上。王醴见孟约盯着一个地方猛看,连糖葫芦都顾不上肯,遂看过去:“怎么是周文和,那女子是林氏女罢,周文和不去南京谋职,到谯郡来做什么?”

    “早几日仿佛听谁说过一句,周文和是被家里逼到谯郡来向林家下礼的,林莠家已经搬到郡上,前段时间还到家里拜访过爹。”所谓下礼,可不是娶妻的做法,而是纳妾,不然就得叫三书六礼。

    “看样子很不情愿,林氏女心思怕要落空呐。”

    孟约:不是要,是已经落空,林莠就是在这里遇到晋王的。

    在林莠被冷冷的春雨淋湿整个人生时,晋王像从云端投照下来的阳光,瞬间便将她拉出泥泞寒冷的深渊,并从此照亮她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林莠便死心塌地地跟在晋王身后,追随他,爱慕他,甚至愿意为他生,为他死。

    以上这段,出自《三醮》原文,可能文字上有所出入,但意思绝对是一样一样的。孟约之所以能记得,是因为她一直觉得这段描写是非常典型的文青式矫情。

    “下雨了?”原著力量可真强大,原本大好的艳阳天呐。

    “看来雨不小,年年,我们先去楼里避一避雨。”顺便让小甜甜看个全场。

    写戏的人,正该多看看世情百态,免得落笔无物。

    这是属于他的解风情。

    #孟约:但是,臣妾get不到啊#

第二五四章 姑娘,风雨无情

    街上忽降大雨,因春日天光好而出门的行人,纷纷就近进入茶楼酒戏院亭台中避雨。在谯郡,在些事,其实让孟约挺没成就感的,也许是亳州这座城本身就不南京这么文艺,大家坐一块基本是不讨论她期待大家讨论的那些问题的。

    最多讨论一下“人性本善,恶从何来,如果人性本恶,善从何起”这个“性善”还是“性恶”的千古议题。至于使命感,责任感,也许是还没演到让小混混主角从自我开始反思的情节。孟约觉得,她现在如果去问这些,得到的绝对是一整条街的冷漠脸……唔,可能王醴除外,为捧她场嘛。

    “今年雨倒多,也不知这又冷又干的天什么时候能过去,这得有几十了吧。”

    “谁说不是,得亏咱们打下大片肥沃土地,撒把种子下去都能收获粮食,不然别说在这饮酒饮茶,连坐下来闲谈的心思都没有了。”

    “可不是,这世道啊,外无忧患,内无饥荒便是好年景。老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人吃饱了心就安逸,自然世道也安稳了。”

    孟约将视线从雨帘外收回,戏还没到上演的时候呐,而身旁的乡民们饱含满足的话,让她不自觉被吸引。他们的谈话声和雨声一起,弥漫成一曲舒柔缓慢的谐调乐音,有长久富庶才能养出来的四平八稳气定神闲。

    这样,真好!

    雨帘外,命中注定相遇的男女也终于遇见,晋王虽然是个熊孩子,但是个内心十分温柔的人,也有良好的教养。他的教养不会容许他,对一个衣着单薄,倒在初春雨水里的女子视若无睹。所以他命一名侍从,将伞遮到了林莠头上,晋王没有命人扶林莠起来,而是低头看着林莠道:“风雨无情,姑娘,何不找个安稳的地方避一避风雨。”

    晋王的声音,在绵密春雨中,如同破云而降的春阳,不似盛夏热烈,不似秋日绚烂,却恰好熨帖人心。林莠追在周文和身后经年,说情委实说不上,但她在周文和那里下了重注,这重注是她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希冀。所以,当这希冀彻底破灭时,她的绝望与疼痛不比托付深爱少。

    “可……哪里有可避人世风雨的地方。”

    晋王含笑:“你站起来。”

    林莠也不知为什么,或是被春阳一般的笑容盅惑吧,双手支着湿滑的石板,慢慢站起来。

    “若你寻不着能避风雨的去处,我这里倒有,但你拿什么来换。”晋王这熊孩子可是长于宫禁,由帝后教养长大的,什么人心难测没见识过。自然不会凭白张口,什么都依着一时心善给出去。

    林莠:“我的命。”

    晋王:“好罢,这世间再贵总贵不过人命,日后你便为我卖一世命,我便借你屋宇避世上风雨。”

    他们的对话,被密密匝匝的春雨遮盖得严严实实,莫说是茶楼上,便是伫立一旁的侍卫,也都听不清二人说了什么。侍卫只当,晋王遇美,欲带回去养着,你情我愿,侍卫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至于这美是不是心怀不轨,真是谢谢了,这世上还有谁能成功地对晋王不轨?

    浪荡子,最多弄出同句芳容一样的人命官司来,别的,他还真弄不出来,也不敢。

    孟约虽然很遗憾听不了现场,但看了现场也很满足,真的很像电视剧里的场景呀。试想满街花树,绵绵春雨,孤弱的少女,出身高贵的少年,啧啧,随便写一写都能写出无数故事……或事故来。

    “师兄,你觉得晋王这人怎么样?”

    王醴默默翻白眼,不听话的熊孩子,还能怎么样:“虽素行不羁,但心地明亮,林莠跟着他走,不会比她现在的处境更坏。”

    “莠娘也算求得一方天地以避风雨,总算能如愿,她也不容易,若不自寻出路,就没路了。莠娘的嫡母很不好相与,其父又不作为,林莠苦哈哈长大的。眼下是一年大似一年,再不寻个去处,就只能任人拿捏。”孟约每到这时候总是满心感激,她至少穿成了孟老爷和女神太太的独女,占了老大便宜。若让她成了林莠,她未必能找到比林莠更好的路。

    论起来,林莠日后也算是攀上了土著少女的人生巅峰。

    “人只要还肯争,只要一颗心不死,总能找到出路。”

    说话间,春雨又停,春阳破云,在雨后的石板上落下碎碎银辉,石街仿似天路横亘人间。不远处收起伞的少年,与被春雨淋湿的少女,在银辉中只余斑斑剪影,仿佛是就此走进了光明之中。

    画面真美啊!

    下楼时,老远就见管家在街上左顾右盼,王醴喊一声,管家跟见了救星一样迎上前来:“可寻着姑爷和小姐了,工学院来了人到家中找小姐,道是有什么难题需小解帮忙解决。小姐快些去罢,工学院来人一听小姐不在家,都快急疯了。”

    “哦,行,那就快回去。”

    王醴休沐,也是无事,便同孟约一起去工学院。

    到工学院时,这孩儿脸一样的天又开始雨,几人忙弃了马,改搭蒸汽机车。蒸汽机车停在郑院士的研究室门前,孟约猛地心如擂鼓,她紧张地揪着王醴的袖子,问郑院士的助教:“是……是那机器做好了吗?”

    郑院士的助教只笑,并不答孟约的话,只引孟约下车:“阿孟姑娘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嘁,还卖关子。

    孟约满心以为是电磁波的原理终于被郑院士吃透,因为早半个月前她过来,郑院士就已经摸索出点门路来了。结果她一进去,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东西,看到的是另外一件让她觉得有点眼熟的东西。

    郑院士见到孟约,连连招手叫她过去看,那绕得跟弹簧一样,盘成一圈在土坯上的金属丝乌黑乌黑的,挺不起眼的。她一过去,郑院士就喊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