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误会,纸巾不是用来擦眼泪的。
第三**章 想昔日金盘玉馐,看今时粗茶淡饭
由于连着吃了几个月,德麟班上下对冯林的菜已经具备一定抵抗力。不过,昨儿吃过饭,今儿不还得吃么,是以并非不馋,只是说能用职业精神压倒对美食的热爱而已。
冯林在后边园子里,他带来的徒弟正在备菜,他则自己亲自照看着两锅高汤,这两锅高汤一荤一素,连着熬了有差不多两个月,已经十分地道。做为擅长粤菜的厨师,冯林对吊高汤格外有心得,这两锅从选料开始便不假手他人的汤,如今被炖得精华尽出,鲜美醇厚。
这两锅汤用来做菜,出来的成品香气能飘满整个戏堂子,楼上楼下皆能闻着。冯林为了把高汤的香气全逼出来,又不会过于损失味道,可谓费尽心思,如今也还算满意。
“行了,起锅做菜,前边已经开戏了。”要飘香,就得刚做出锅就端上去,为这冯林和戏班子磨合了好久,这才能做到掐准时机。
开戏第一桌菜极为重要,因为这桌菜能让太祖虽身着女装,却“身残志坚”地决定,暂时先就这么着吧,有美食作为补偿,女装少年也不可怕。冯林是琢磨了又琢磨,才把菜单给定下来,几道菜做出来,便是香气揉和在一块,也依然十分诱人。
戏堂子里,楼上楼下正在哄堂大笑,毫不意外地,喜闻乐见地,打鼓人又折腾太祖啦。常抱云抱着镜子要去死一死的时候,台下全是叫好声,孟约在楼上一脸不敢置信:“说好最爱太祖呢,怎么太祖都气得要上吊了,大家伙儿还叫好。”
难得休沐,能偷着工夫陪孟约出来看戏,王醴一边逗阿一边道:“因知太祖不会真上吊,你也不会让太祖刚开戏就死。”
孟约:原来是我的粉丝趣味越来越邪恶的原因。
第一幕戏结束在太祖忽然精精神神地站起来,四下张望,一扫方才萎靡欲死的死相。
刚结束,台下就尽是掌声,戏迷票友们纷纷朝孟约道:“阿孟姑娘,我们得好好谢谢你。”
“谢我干嘛,谢我让太祖又穿女装?”别以为她不知道,自从《闺门令》后,好些人就盼着再叫太祖穿一次女装。
“倒……不全是。”
“当年常先生没能演《闺门令》,虽《闺门令》也极好,但总感觉差着点什么,如今看到常先生扮女装演太祖托生的角色,才终觉圆满了。”
“正是,就少这一节。”
孟约觉得常抱云要是知道,肯定会还戏迷票友们人人一个“生无可恋。jpg”,孟约同楼上楼下谈着戏的时候,忽飘来一股香气。有票友当即就表演了一个“生无可恋。jpg”。
“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香气,我鼻子向来灵敏,但有点什么味别人闻不着了我都能闻着。最近这几个月,德麟班里每天都是美味佳肴的香气,还越来越香。我说阿孟姑娘,德麟班是打算改行开饭馆吗,那我们可不买账,比起美食,我还是更爱戏。”
“我倒觉得可以兼美,一边品尝美食,一边看戏,这才是人生应当有的追求嘛。”
“那也行,反正不能光叫我们闻着味,却不给我们吃。回头得同桑班主说一声,做人得凭良心,光馋得我们注口水算什么事。”
孟约:就这事来说,我特别热衷撩完就跑,多刺激。
一刻钟后,冯林的菜做好,第二场戏也开场。常抱云找到了饭厅,葛衣老仆正在布菜,一边布菜就要一边叹气,叹气时念白道:“想昔日,金盘玉馐,看今时,粗茶淡饭,只可怜我的小郎君,好好一条金舌头,却从未尝过真滋味。”
常抱云演的太祖已经全方位陷入对美食的憧憬中,老仆说什么他都没听见,一张脸上写满惊艳。及至菜布好,常抱云一口尝下去,整张脸上的表情像是炸裂开了一样,每一片裂开的碎片上都刻着“至美”“至味”。
戏迷票友:明明吃了午饭来的,还特地多吃了,可是一闻香气,再一看常抱云,瞬间就饿得像是从出生到现在没吃过饱饭一样。
戏迷甲:我为什么要来找虐。
票友乙:我竟没吃几口午饭就匆忙来了,现在想想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太祖吃完后,老仆仍在说“粗茶淡饭,委屈我的小郎君,便是不合胃口,也将就吃几口”。台下戏迷票友受到会心一击要是这都叫不合胃口,我们的胃是有多粗糙。
台上太祖也没好到哪里去,太祖无数标签里有许多闪亮显眼的,如“科学达人”“女性之友”“美食崇拜者”。常抱云把太祖对美食的崇拜演得淋漓尽致,当食物放进嘴里后,仿佛人人都能从他表情里感受到,食物的香气与味道是如何在他嘴里炸开的。
那真是,光看着他表演,压根不用加物效,就能让人看到沧海上通天川,鲜花朵朵盛放。
戏迷丙:是的,我们都不该来这。
票友丁:如果能让我上台尝一口的话,还是可以来的。
第二幕戏是在太祖一边回味美食,一边慨叹“朕当皇帝那些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中结束的。
台下的戏迷票友已经不知道是该疯一样大笑,还是集体控诉德麟班的不道德,又或是谈论太祖节操的彻底丢掉。最后大家选择了大笑一场,然后控诉桑班主如何不道德,再然后来谈太祖节操是如何彻底丢掉的。
“从太祖‘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香从何处来’的时候,太祖就已经为美食把什么都丢掉了。”不管是节操还是“我要如何毁灭这令人憎恶的世界”一整套计划。
“要能让我尝一口,我也肯穿女装啊,不就是扮作女装,这有什么。”
孟约看着台下争相掉节操的戏迷票友,笑得乐不可支:“师兄,要让你遇到太祖这样的事,你穿不穿女装?”
“太祖这般爱生之人,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的性命,都会珍之重之。说要毁灭世界,大抵不过是发泄心中郁气罢了,美食不过是太祖自己给自己递的台阶。年年揣摩太祖,果已深入灵魂,塑造得极好。”太祖在孟约笔下,确实越来越鲜活丰满,活脱脱就是从几百年的时光里又重活过来,回到人间。
孟约:“我没这么想过,就是这样安排有趣而已。”
王醴:……
这让人怎么接!
#都怪当初眼太瞎#
#没办法,命中注定要瞎一辈子#
#或许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第三九零章 人活一张嘴,古人诚不欺我
第一场戏的最后一幕,是太祖天天自己起来,无比欢快地梳妆打扮,每天都特别有奔头,因为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美食在老仆类似“这简直是猪食”的叹息中,欢快地成为一只猪。
英魂们吐槽太祖是“人活一张嘴,古人诚不欺我”,太祖则反吐槽回去:“朕怎么连死都没能摆脱你们这群混蛋!”
这回第一场戏落幕,大家竟然都夸奖她,满是赞美,甚至连馋得他们流口水,却不给吃的满满怨念,都被压下去了,只剩下赞美。
孟约:“这是为哪般?”
看她一头雾水,王醴便替票友们答了一句:“这回你让太祖有伴了,哪怕是旁人看不见,太祖能看见就成,这使得太祖丝毫不孤独。有美食,有故交,一路走下去,便是再多风浪,也大可无所畏惧。”
英魂的出现,是孟约灵光一闪加上去的,只为这样故事更有趣,没想到还能收到这样的效果:“哦,常抱云在和英魂们彼此吐对方一身时,偶尔会含笑看向另一个方向,是因为……”
“你只把《闺门令》加进去,常抱云是把《太祖秘史》也加了进去,当然,若不细心,大约不会发现。”但是戏迷票友们大都十分细心,一个眼神都能解读出千百种内容来,岂能看不到。
孟约再次感慨,常抱云真是浑身上下都是戏,而且特别擅长加戏:“这样一来,我以前拉的仇恨,岂不是都被抵消掉了。”
这点趣味,一般人还真不能理解,不过王醴同孟约成婚数年,已经很能理解了:“不碍事,待再过几场戏给看给闻不给吃,仇恨只会成倍地回来。”
“嘿嘿……阿睡着了,我们早点回家。小孩儿真是,哪里都能睡得着,这里这么吵呢,叫我再困也睡不着。”孟约忍不住想伸手戳一下,睡着的小阿,脸蛋暖乎乎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王醴看着孟约的手指,也不知道是该如孟约的愿牺牲儿子以娱小甜甜,还是该把她的手指拨开保护一下年幼的儿子,最终王醴选择牺牲儿子,理由极其简单没有小甜甜,哪来的阿。
孟约也只轻轻碰一下,哪里会真戳上去:“哎哟,睡得真香。”
戏堂子里的戏迷票友们还在谈论着,见孟约下来,小家伙睡着了,都十分温柔地停下谈论,亦有引颈看小阿的。约是见到阿像孟约,竟拍着胸口一脸“终于放心了”,要不是王醴就在旁边,孟约真的好想笑。全南京加上全谯郡,都一直很担心阿像王醴呢,倒不是都盼着子不肖父,而是都觉得肖父的话,阿未来的人生总要多那么一点点波折。
看到阿像孟约,大家安心之余,又另有揪心,这里是儿肖母,听说王通政想要个闺女,儿肖母的话,到闺女成女肖父可怎么得了。男孩儿像王醴,最多多点波折,女孩儿要像王醴……画面太美,大家都不敢想象。
王醴:别当我眼瞎!
就是没说出来,这群天天看戏的人,脸上的表情也全是戏,一个两个没法读出来,满戏堂子的戏迷票友,总有能让人清晰把内心的戏表达到脸上,并让人读出来的。
孟约:“瞧这天色,许要下雪,诸位都早些回家。”
虽上元日还有灯会,但天若是太冷,雪太大,也少有人出来。
众人瞅瞅外边的天色,皆点头,孟约这才同抱着阿的王醴迈出门槛,登上马车。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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