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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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 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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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三醮外传》后,孟约把这个胶卷盘送给了孔府书院,低年级的学生可以看个热闹,高年级的学生可以开展种种讨论,另外大家还可以聚在一起转陀螺。一时间,济南城里,连陀螺的销量都大大增高,小小巧巧的,可以放在桌上转的那种,不说学生,凡是看过的人都忍不住要去买一个。

    年后,济南城里的书院还互相商讨着,过来问能不能把自家书院的学生送到孔府书院来看电影。一项新的事物,如果已经呈现盛行的趋势,那么做为这个国家的未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去了解他,并且通过了解学会怎么使用,或者说……利用。

    实话说,孟约是不建议第一次看电影的人一上来就直接看《三醮外传》的,第一次看电影的话《河东狮吼》这样的贺年片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会带给人极佳的观景体验,使人向往以后的每一场电影。孔传铭却坏笑着露出他一点也不儒雅的一面,坚持把《三醮外传》放在第一场。

    至于理由:“如此发人深省之电影,方才会使人日思之夜想之,若非日思夜想,如何穷究其理,细研其道。”

    孟约:院长,要我介绍你去卖安利吗?

    孔传铭还询孟约,是否能在孔府书院建个电影园,专门用来接待各个来看电影的“团体或个人”,事实上,就是电影院!在孔传铭刚接触到电影时,他或许来不及多想什么,但随着电影渐渐在书院发酵,孔传铭便明白了电影不单可以作为娱乐,还可以作为传播学问的途径,甚至还能成为把控整个大明上下市井言论、人心所想。

    凡是力量,用其为善则善,用其为恶则恶。

    谁道儒家只会死搬硬套教人背书,教人学问,儒家很讲究寓教于乐的。如果有一种让学生们津津乐道,又十分愿意接受的方式,谁不愿意?若能把好的思想,向善的言论,积极的力量用简单,且广为人所喜爱的方式传播出去,如何不好?

    孔传铭以为,皇室拍《太祖秘史》显然也有类似的想法包含其中,孔传铭倒不想别的,光只想着怎么样把学问包裹在电影这件新鲜事物里。在这方面,孟约才是专家,孔传铭在征得孟约同意建立电影院后,开始讨教。

    “把学问掺进电影里?”为什么这么说有一种往蜂蜜里掺苦瓜汁的感觉,好吧其实她是想说往粥里掺老鼠屎的。

    不过,孔传铭还是让孟约想起了谯郡至今天还三五不时来一场的百家讲坛,那里只用到扩音器。她离开谯郡后,电影制作的重心搬到南京制片厂,百家讲坛自然没谁想着要去录下来。这时候想想,那晚我好的影像资料,对于后世研究现世之风俗文化,以及当世之人的风采与仪度,是多么棒的参考资料。

    《百家讲坛》只在讲,孟约觉得光讲不够,得有思考与辩论,得能让人提问,得有学者们的互怼,那才有意思。孟约也见过几次文会的,文士之间的互怼永远能让人不明觉厉,而且大家风度都超棒,从来不为争辩而面红耳赤,争完仍然能勾肩搭背继续游乐。

    “阿孟姑娘说得对,百家讲坛犹不够,可为百家论坛。”

    孟约:……

    不好意思,你也是穿越者吗?

    孔传铭当然不是穿越者了,讲是讲解讲授讲述,论是辩论谈论讨论,用百家论坛就很符合孟约的想法了。可以争辩,可以提出自己的思想,可以互相温文尔雅地用语言开撕,撕完后继续哥俩好,下了论坛一起去撸个串喝个小酒什么的,多么和谐的画面。

    “那百家论坛,噢,到时候一定要请兰堂先生啊,我特别喜欢听兰堂先生说话。上回他同我讨论过《太祖秘史》一句台词,说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瞎解释,兰堂先生竟一点也不气,反而乐呵呵同我辩论。这要换个人,我八成要直接噎得他说不出话来,兰堂先生却说得很好,特别平和,也特别容易让人接受。”孟约到底是个现代人,骨子里有着对经典的满不在乎,而且非常热衷于毁经典,甚至是反经典。

    老爷子却温温平平,语如春风,说出来的话句句熨帖,半点也不让人反感,反而很容易让人听进心里去,然后打心理认同。孟约觉得,她要是遇到的都是这样的老师,说不定她在现代就成了一代名家。

    虽然现代的名家不怎么值钱,但那也是名家,至少比十八流画家值钱吧。

    孔传铭:这样的时候,我只需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对了,要想学这个,得派人到南京制片厂或者南京电影学院去,我虽然都会用,道理也都懂,但是让我讲课,那不行,我不会讲。”再有拍电影的技巧,孟约是不太会的,还得去南京求教。

    “无妨,我去南京一趟,把老师请到孔府书院来便是。”孔府书院的号召力仍然很高,能来孔府书院任教,也仍然是天下读书人的一种发自内心的向往。

    嗯,也只孟约这样,一个不小心就混进来,还顺利混进治学会的,才会觉得孔府书院的大门挺好进。

    延请名师,召集能够参与百家论坛的“百家”,对孔传铭来说都不是难事,名师去南京请,必能请到,就是有曲折最终也总能达成。至于“百家”,孔家只会担心名额不够人太多,倒不用去想怎么才能凑齐那么多号人。

    孔传铭还特地去替孟约转了封书信给兰堂先生,实话说,孔传铭都不抱期待,不想兰堂先生真能来,而且还对孟约的治学之心充满赞誉:“学与理,皆是不辩不明,阿孟姑娘这个想法甚好。”

    孟约反正到现在还不知道兰堂先生是谁,她就觉得这老头儿说话她喜欢,充满智慧,和杨廷礼类似。但杨廷礼属于权谋挂,兰堂先生属于学问挂,风格不一样。

    “兰堂先生,我看今天天气挺好,不如去我家吃饭呀,我家厨娘各大菜系都会一点拿手菜,孔府菜也会呢,还是你们给我寄的食谱。是萧厨王特地解读并教授的,想来味道不会差,院长也一道啊,我家的菜你吃过的。”孟约偶尔会请同事们吃个便饭,相熟的还要请得多一点。

    孔传铭:你开心就好。

    兰堂先生亦含笑。

    王醴晚上回家,打算换了宽松居家的衣裳舒舒服服吃个饭,结果换完出来,看到孟约和兰堂先生、孔传铭在厅中相谈甚欢。

    王醴:……

    什么也别说,赶紧回去正了衣冠再出来。

第四**章 凡有差遣,莫敢不从

    王醴吧,从小不招老师疼,对师长心里确实有怨念,但怨念到至今还余一点,那也全是因为他委实非常敬重师长。他能从深渊里一步步爬出来,也不乏师长教诲,一定程度上来说,如果不是师长,纵使有幸得遇孟约,他也无法把握住这上善缘法。

    说句实心眼子的话,他到现在还觉得师长仍旧会嫌他,人家喜欢孟约是理所当然的,他家小甜甜最招人喜欢。可越是喜欢小甜甜,恐怕见了他越容易嫌弃,要说他有女儿,嫁个能止小儿夜啼的儿郎,他也一样得不待见。

    换了公服中的常服衣冠,王醴才复往前厅去,孔传铭自然是见过王醴的,倒是兰堂先生头回见王醴。见了先是一怔,细细打量后又含笑,王醴赶忙上前行礼:“学生拜见兰堂先生,见过孔院长。”

    孟约很不解,王醴干嘛要自称学生。

    她是不知道,天下士子到了兰堂先生面前都得自称一声学生,孔传铭颔首,觉得这才是正确定的会面方式,像孟约这样见人就拉回家来吃饭的……虽说亲切,但却也太亲切了点。

    “不必多礼,自家待着,随意便是。”兰堂先生方才就看到了王醴,不过他是来得快去得快,不等兰堂先生开口,他就已经不见人影。这时换了衣冠过来,兰堂先生自然知道他方才是去换衣裳了。

    王醴还是头回被师长这么用欣赏甚至是赞赏的眼光看着,略有些不真实感:“不知兰堂先生与孔院长要来,不然怎么也该早些回,兰堂先生几时来济南的?”

    兰堂先生自然是今天才来的,见王醴带一丝惴惴,略表了然,却不说什么,只把话题岔开去,提起孟约的“百家论坛”来。以兰堂先生的意思,这讲坛自然还是放在济南方便,通了路轨,哪里来的“家”要过来交通上都更使得,省得再倒来倒去。

    这方面,自然也得打通官面上,这么些人总得安置,总得接待,孔府书院出面自然可以,但何如官府出面安排。兰堂先生不官场,可官场上的事却也门清这是省部官员济南官员刷政绩的好机会。

    “凡有差遣,莫敢不从。”王醴有时候觉得,自己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并不是全凭自身能力,而是背靠小甜甜好上青云。

    吃过饭,送走兰堂先生和孔传铭,王醴换了家居服,才得工夫把孟约揽过来,围在圈椅上盯着她看。孟约正画画呢,猛地椅子就被挪了个向,她一头雾水好么:“师兄,你干嘛,方才在家里穿官服就算了,这时却又来直棱棱盯着我,怪吓人的。”

    这真是贼喊捉贼,甩得一手好锅,王醴略微施力戳孟约脸蛋几下,方道:“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才是真的!”

    “我哪里吓你了,我从不吓人,我多乖,你才吓人好吗?”孟约浑然不觉得今天她有什么行为能吓到王醴的,她确实是从来不爱吓人呀。

    王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好累哦。

    “你知道兰堂先生是谁吗?”

    “孔家人呗,孔传铭的伯父啊,噢,听说官家从前读过书院,在书院时兰堂先生教过他一段时间。对了,刚才师长为什么自称学生啊,兰堂先生也教过师兄吗……啊,如果是这样,我倒能理解你为什么说我吓你。至于嘛,不就是见个老师,你都结业多少年了,怎么还怕老师怕得跟老鼠见都会猫一样。”孟约觉得她家师兄好夸张哦。

    王醴:……

    深深理解了什么叫有理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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