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约:“是吗,没听他们说啊,按说是要一起的,到底是官家,不可能离南京太久的。不过……看官家一点没有提回去的意思,我有点担心官家他住得太舒服,完全不想回去啊!”
王醴:……
“我去寻工部同僚问问罢。”
王醴趁中午,没回家吃饭,寻了工部的官员问他们怎么安排行程。工部官员大略说了一遍,但只有内阁与工部,没说宣庆帝,王醴委婉地问了一句,工部官员道:“陛下本就不是同我们一道来的,再则,我们这趟取道谯郡,本是没有的行程,是临时起义。陛下去不去,我们了不知道,不如王司使去问问内阁的意思?”
幸而,下午,叶阜安便去了壤湖园:“陛下,太子殿下到底年少,陛下不可久在外不归,太子殿下于国事上还需陛下多加指点,还请陛下以社稷为重,早日返京。”
孟老爷:叶首辅,干得漂亮,就为这,以前的事一笔勾消,再不提了。
宣庆帝倒是有心再留几天,可是内阁首辅谏言,也不能不考虑:“后日罢。”
“臣这便去为陛下安排。”不安排好,宣庆帝有心拖两天,他们到时候不在济南,谁能劝得动,等太子朱载宥一路赶过来把宣庆帝迎回去吗,那可不成。
“也好。”
壤湖园上下,听到这消息都安了心,不是他们不想接待宣庆帝,而是接待帝后的压力真不小。除孟约和几个孩子没什么太大反应,整个壤湖园上下都绷得死紧,生怕出什么差错。这要真出什么意外,不说诛连九族,吃挂落是肯定的。
几日后,车站送别帝后,站台边,宣庆帝与孟约道:“督察院右都御史已上了折子告老,我打算再留他用两年,待两年后把王重崖调回南京,任右都御史。”
孟约:……
“我要没记错,左右都御史是正二品。”王醴现在才是四品官啊,这也太跳了。
“怎么,你要替他拒绝?”
孟约摇头:“就是要拒绝,也得让师兄来拒绝,我不能代替他。”
宣庆帝笑道:“王重崖断不会拒此任命。”
孟约:凭什么这么肯定,他是我郎君,我都不能肯定呢。
结果孟约回去问王醴,王醴深思之后,竟然真的不打算拒绝。
#或许这就叫君臣相得,默契十足?#
第五二三章 一言难尽的学生
为什么要拒绝,至今王醴仍未忘记,在还有孩子之前,他便发过什么样的愿。
如今有阿阿煦,还有了软软可爱的糖糖,王醴只会更加迫切地想要将心中的蓝图,经由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在大明实现。而且,浪潮之中,既不能远,便要高,唯有如此才能坐定生根,任风浪袭来自巍然不动。
“就是两年后,师兄也才三十多岁……”都察院大约相当于检察院,三十来岁的最高检检察长,好像现代也有。
想到现代也有,孟约就觉得,嗯,可能是她太大惊小怪,觉得正二品什么的太吓人。事实上,她还是没有理解正二品意味着什么,明朝三百年来,内阁几经升降,如今方才定为正二品,唯首辅才领一品衔,这还是内阁不再兼任各部才提起来的品阶。
是的,大明至今天各文武官员统算起来,领一品衔的,不足一双手。所以,一般来说,官至二品,便是文武官员等能做到的最高品衔,往上就不仅仅只是能力运气能决定的事。
就像当初孟老爷带着孟约一脚跨过士与庶的鸿沟时一样,王醴这是携同全家大小,真正进入了大明的决策圈。比起现代的检察院,都察院更像是纪与检的结合,岂能不是要职,不是要员。
自从得知两年后将回南京任督察院右督御史,王醴便忙碌起来,他从现在就开始再着手准备:“师兄,你到底想干什么?”
“年年,国朝自太祖以来推行以法治国,一切以法为据。若这世间有什么不公,便是律法还不完善,那就要推陈法出新法。既然要推陈法出新法,那就必需有人负责,我思量许久,觉着不必专成立一个衙门,可以从各衙抽调人手,每到需要推陈法出新法时,从各衙召集进行商议,平日无事时,仍各司其职。”王醴到底是督察院出身,想这件事,想了很久,目前还有很多不大成熟的地方,但大体的架子已经有了。
孟约:为什么听着有点耳熟?
别指望一个美术生有什么政治敏感度,她要是有,就不会在知道宣庆帝身份后,依然还能张口喊蔓生兄。
“就是大家一起来投票表决,这项法案要不要废除,要不要加进大明律的那种商议?”
“可以这么说。”
孟约:好像在美剧里常见类似的场景。
这她真不是很懂,所以不发表意见,曾经有人说过,大部分女性的现代史都一塌糊涂,孟约就属于这大部分中的一分子。
“师兄我不是很懂,不过,我觉得有人能懂,不如我们请杨阁老到济南来啊!”孟约也想把杨阁老从那波谲云诡的南京拉到济南来,老头儿说不定还能活多少年,有限的生命何必浪费在泥潭里。
“我亦有此念。”王醴说着,和孟约一起写信,命人连夜送到仰园去。
信送到仰园,杨阁老正在抽打大孙子,这快三十还不结婚的混蛋玩意儿,才是真正让杨阁老操碎一腔心思的罪魁祸首。杨兼一脸“我不该回来”地任打任骂,不然还能怎么,总不能跟老爷子动手啊!
孟约的信送来,可算是解了杨兼的围,杨兼长出一口气要退下去,却被杨阁老一个眼神瞪在原地:“既然回来了,就说明在外边看够了,日后听我安排,过几日与我一道去济南。”
杨阁老曾听郑王说过一句话,任谁看了孟约和王醴天天亮瞎人眼的相处情景,都会生出孤独之心,都会向往有人陪伴,不看连菲利普都有眉目了么。这倒霉孙子,必需得拉到济南去好好看看,省得一把年纪了还不想着点终身大事。
去哪里杨兼倒没所谓,只要杨阁老不再叨叨他,怎么安排都成。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外游历山川,十几岁后同老仆和几名侍卫一起,真的可以说一句玩够了。回到家中,再看祖父,头上的发丝已是斑白,杨兼便知道,他不能再走了,得好好替父亲孝敬祖父,陪着祖父好好度过人生中最后的一段岁月。
买好票到济南,孟约和王醴一道来接杨阁老,见还搭个杨兼,孟约笑道:“早闻杨阁老有个孙子,这些年一直不见面,如今见了才知道,真真有阁老的风采。”
杨兼:“不敢当,不及祖父十之一二。”
王醴早些年和杨兼见过两面,倒很能说到一起去,两人说着说着,便并肩走,孟约则同杨阁老一道,杨阁老倒还是没怎么太大变化,老头可是很注生养生的:“阁老怎么想起来带孙子一起来济南?”
“他到现在还没成家,我是怕将来等到了地底下,跟他爹没法交待。”杨阁老如今是想起爱子,再看倒霉孙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半道上叫人掉包了,除好游山水外,性情是一丝也不似。
“来济南相亲?相谁家女郎?”
杨阁老看孟约,孟约:……
“阁老,您是指着我给介绍吗?”
杨阁老点头:“倘谁家有合适的姑娘,叫他们相互见见。”
孟约也就认得书院的姑娘们,可那还全是大明的花朵呢,差着十来岁的年龄,不好介绍中。至于其他姑娘,孟约真是认得不多,主要是在济南来往的女郎,不是已经成婚,就是才十几岁。
想寻个二十出头未嫁也未订亲的,真挺难。何况少说还得门户上下差得不多是吧。
“没有也不妨,你家若宽敞,借个院子我与阿兼也借住一段时日。”杨阁老说着直笑,显是宣庆帝借住壤湖园的事该听说的人都已经听说过。
孟约:“可千万别说了,我爹为这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好在我爹与阁老是见过的,阁老住进壤湖园,于我爹必然是只有喜没有惊。”
“那就好,可不能吓坏了孟院长,工学院还指着他呢。”
抵达壤湖园已是黄昏时分,孟老爷也已回家,接到门房来报,忙迎出去。孟老爷攒了好些话,想跟杨阁老唠唠,一是为工学院日后的发展,二是想唠唠杨阁老那个让人一言难尽的学生。
第五二四章 无语向西风,满心凄凉泪
杨廷礼带杨兼来,是希望他能被孟约和王醴的婚姻有所触动,进而想到自己还形单影只。结果才到壤湖园没多久,杨兼就因为糖糖,而大有触动。
“我当初怎么没早点成家,生个儿子,来娶糖糖。”杨兼被糖糖甜到整个人都变得软萌。
杨廷礼:合着老夫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听,抱一下别人家闺女就能忽然顿悟!
“现在也不迟,你可以找个好姑娘成家,然后生个像糖糖一样的闺女嫁我家儿子。”因杨廷礼说带杨兼来是想给大龄未婚男青年结婚终身大事,孟约便顺着话茬往下接。
杨兼:“我要有个这么招人疼的闺女,谁也别想娶好么。”
这话叫孟约禁不住哈哈大笑:“是啊,我师兄也是这么想的。”
孟老爷:“当年,为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不还是被王重崖给拐走了。”
杨廷礼:“幸而我没闺女,也没孙女,不用有此忧思。”
安顿好,至湖边坐下,湖上莲花莲叶,正在悄放最后一拨。恰斜阳照水,金波杳杳托山峦,晚饭便摆在湖边。阿和阿煦早已可以自己吃饭,唯糖糖拿勺子还不大稳当,需要人偶尔帮个忙,一般是阿和阿煦轮着来。
投喂软萌是一种非常愉快的体验,阿煦有时候会悄悄多喂两次,阿并不很计较,阿煦倒也不至于太过得寸进尺,他还是很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才能细水长流。
杨廷礼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孙子,杨兼看来是不但被糖糖打动了,眼下还被三个孩子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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