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轩神情严峻下来,声音也冷冷的,眼神就像一把犀利的刀,锋利的切向钱福的心脏。
“卟嗵!”钱福直接吓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然后开始替自己开脱,“不是小的无能,实在是今天有人公然上门踢馆啊。”
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为了替自己开脱,居然乱说话,如果不是今天两个人亲眼见到过程,恐怕就要被他蒙骗过去了。
钱子轩承认那小姑娘,在吉祥酒楼不远处的路上售粥,的确有抢生意的嫌疑,不过附近的摊子也很多,亦有各色吃食,你总不能说人家都是来抢生意的吧。
赵启浩眉头一挑,嘴角含着打趣的笑意,“是吗,有人踢馆,这么热闹的大事,怎么没听你去相爷府上汇报?倒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居然敢来堂堂相爷名下的酒楼闹事,报出名号来,我倒要见识见识。”
钱福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多了,这小世子,别看总是笑眯眯的,其实是个笑面虎,经常一句话就让人下不了台,偏他身份高贵,别人不去巴结就算好了,谁敢忤逆他。
钱福不停的朝着钱子轩看,不停的抬起袖子擦汗,现在秋后,正是凉爽舒适的时候,但是他怎么觉得心口如夏日火烧,后背如三九冰冻呢。
钱子轩却像没看见一样,端起茶杯,用杯盖抿了抿茶叶,淡声道,“钱掌柜已经想好要怎么应对了吗?”
钱福低着头想了半天,仿佛发狠的说道,“要不明天小的找几个人,在官道上堵住他们,将他们的粥全数泼掉,我看她还卖什么粥?”
“蠢材!”赵启浩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钱子轩,看看你们钱府都用了些什么人呀,简直愚蠢到极致。
钱子轩的脸色也黑了,他知道开酒楼难免有些猫腻,但是听说和亲见是两码事。
钱福被赵世子爷骂的头一缩,再头磕起头来,“世子爷饶命,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
“噢,那你倒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钱福连忙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小的不应该询问少东家的意思,这种腌脏的事情怎么能污了少东家和世子爷的耳呢,小的应该早就去处理干净,绝不落人口实,连累少东家的清名。”
赵启浩连连摇头,长叹一口气,啧啧啧起来,“原以为还能救治,现在一看,居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钱福不知赵世子所云何意,看看少东家脸色虽然阴沉,但也并没有发火,还以为自己出对了点子,顿时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钱子轩看他那样,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摆摆手道,“你去把那些伙工和帐房先生,及单间负责人都喊过来,我有事问他们。”
“是是是。”钱福连连点头,爬起来跑出去了,不一会儿,酒楼里人,包括厨师,帐房先生,跑堂的都来了。
钱子轩面色平静的看着那着下面的一群人,将刚才的情况说明了下,然后让大家出对策。
开始时大家不敢吱声,怕说错话,后来钱子轩又说,说错了不问过错,大家这才热烈的议论起来,居然有一大部分人和钱福想法一样,就是找人去找两个乡巴佬的麻烦,掀了他们的粥摊,看他们还卖什么。
一边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话,钱子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启浩倒是难得没开口损人,不过这家伙一直嘴角含笑,抱着手臂看笑话。
那样子比开口损人更让他难过。
虽然世子爷和钱府有些八杆子远的亲戚关系,在朝中暂时稳定,也是相处和平,但是丢了面子的钱子轩,还是有些光火,他就不信,他的手底下就没有一个人才,都是一群蠢货。
就在这时候,身材有些瘦弱的帐房先生刘春喜说道,“小的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是否行得通,不过吉祥酒楼恐怕得出点钱。”
总算有人说了不同的意见了,钱子轩像溺水的人被救了一样,立即阻止那些杂声,让他说。
“既然那位姑娘的粥如此好卖,小的想,定然有她过人之处,那个赶牛车的不是说吗,说什么祖传秘法?我们可先派人前去与她商议,最好呢,能将配方出售给我们,如果她不肯,就提合作,我们提供场地,保证客源,她们只要出粥就好了,然后所得利润或是四六分帐,或是五五分帐。这只是小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还请少东家定夺。”
刘先生的话刚说完,钱福就蹿了过来,“哼,你们莫不是认识,不过就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毛丫头,居然给他们这么大的脸面,给他几俩银子,将那粥的配方拿过来便是,说什么互相合作的话,简直要把人大牙都笑掉了,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这东家是谁?凭她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酒楼合作?”
第二五章 出谋划策
赵启浩听到那话后,非但不怒,反而端着茶盅吃了一口,然后冷冷的笑了起来,“相爷府好大的气势”。
赵王爷以后的爵位可是正儿八经的要传给眼下这位的,未来的王爷在这儿呢,这奴才居然满嘴喷粪,若是传到天子耳朵里,不就成了相爷仗势欺人,欺行霸市了,这还得了?
当今圣上是最看重农业和商业的,而且对花类又极其喜爱,花在这方面的精力也比较多,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大臣居然带头欺压花农百姓,那还得了。
钱子轩深吸几口气,气的浑身发抖,难怪这些年酒楼的收入日渐滑坡,原来都是这等蠢材惹得祸。
“闭嘴!”钱子轩大喝一声,现场一静,刘春喜的头立即低了下去,其他人也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钱福得意洋洋起来,把胸脯一挺,“我就跟你说了,那些迂腐的道理行不通,咱酒楼背后可是天启朝的相爷,谁不给三分薄面,就算是当今圣上见了咱们相爷也要喊声老师呢,还用低三下气的求那两个穷鬼?”钱福越说越离谱了。
“我说让你闭嘴!”钱子轩看了一眼赵世子,猛然站了起来,把茶杯砸向钱福。
“少、少爷?”钱福不敢相信的瞪圆眼睛,捂着流血的额头,惊讶的看着钱子轩,他可是相爷府的家生奴才,管着这吉祥酒楼,连相爷和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现在却被少东家给斥责了,斥责就算了,居然还拿茶杯砸他,钱福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一时半会都有些脑袋转不过弯来。
“住口,下去!”钱子轩又指着他斥责道,钱福这回彻底安静了,脸上满是忿忿不平的神色,狠狠瞪了一眼刘春喜,退到后面站好。
钱子轩连喝几口茶,才顺过气来,放软声调,对着刘春喜说道,“刘先生,我给你一百俩银子,委任你去当代表和那两位谈,不管是买得配方,还是谈成合作,只要你成功了,你以后就是吉祥酒楼的掌柜。”
掌柜?哇,大家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刘先生可是一步登天啊。
刘春喜不敢相信的盯着钱子轩,先是惊讶,然后大喜所望,连连拜谢,“小人一定尽力促成这桩互惠共赢的好事。”
钱福的眼里满是怨恨,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少东家冰霜般的面容,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钱子轩提高声调道,“刘先生不要谢得太早,如果成功了,你自然是吉祥酒楼的新任掌柜,如果失败了,你就卷卷铺盖回家吧。”
可叹那刘春喜还在一个劲的拜谢,却没防到钱子轩跟后面说了这句,他还没反应过来,再次弯腰道,“多谢,多谢少东家提拨”!
人家要他卷铺盖回家,他还多谢多谢!
“卟哧”赵启浩抿嘴笑起来,顿时让整个迎宾堂灿灿生辉,看呆了一众下人,他美目眸光一转后,发现这情况,立即又将脸沉了下去。
待发现周围有许多人窃窃私语,或是捂嘴偷笑后,刘春喜才明白过来,顿时羞了个大红脸,嚅嚅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了,你们先去忙吧,钱福,你留下。”钱子轩挥退了众人。
看来钱子轩真的很生气,若是平常总也要喊声钱伯的,钱福的心也一点一点火的沉下去,心里着急起来,得找个什么借口回相爷府搬救兵才行。
钱福老大不情愿的袖着手,也不敢擦头顶上的茶渍,更不敢呼疼,只是低着头站在那儿,整个人呆呆的,也没有先前的伶俐劲了。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或者是相爷府的招牌太好用了,竟然让他们自大到都忘记基本生存原则和良心商人的准则了。
钱子轩瞟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钱伯啊,你也有四十了吧?”
钱福脸上满是惊讶,似是明白了钱子轩的意思,满脸灰败和不甘心,扭着头闷声闷气的说道,“老奴三十有九了。”
“这些年酒楼辛苦你了,现在也是该享清福的时候了,河南那边的庄子上正缺少个总管,你收拾收拾东西,不日就起程吧。”
钱福卟嗵一声给钱子轩跪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袖,哭的老泪纵横,“少爷,少爷,奴才在钱家待了一辈子啊,一家老小都在这里,现在你让小的去哪里呀,奴才家在这里,根也在这里呀。”
钱子轩将钱福扶了起来,温声道,“钱伯,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千万别误会了,我真是为你好,你为我们钱家服侍了一辈子,现在了该尝尝被人服侍的滋味了,河南那边风景好,又幽静,正适合静养。相信爹如果知道我的决定,一定也会同意的。”
钱福彻底绝望的跪坐在地上,钱子轩刚才的意思很明白了,你别想去找老爷说情了,相爷是我爹,你觉得我爹是跟你亲,还是跟我亲啊,你去求也是多费点时间,最后还是要去庄子上的。你要是乖乖老实的去了,或许还能让人侍候着,如果不老实了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什么河南上的庄子幽静,适合静养,是偏僻才是真的吧,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能和天子曾经驾临过的、又出了一位相爷、一个将军的青菊镇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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