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吧。”。
赵天霖看着岸上那个少女,冰冷的水让他逐渐冷静下来,盛怒也变成了诡异的笑容。
就在他思考如何对策时,沈自秋突然又笑了,而且很古怪的笑容,她突然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快来人哪,有人偷塘里的鱼了,有人偷塘里了鱼了!”
“喂,你――”赵天霖赶紧朝着岸边游去,谁料刚到岸边,还没完全爬上去,就被沈自秋一脚踩了下来。
他连喝了好几口塘水,往后游了几步,这才摆脱开来沈自秋的魔爪,浮出水面时,隐隐听到远处传来的人声。
“快来人哪,有人偷李老三家的鱼啊,快去喊人,快去拿网兜,一定要把这个偷鱼贼送到族里去。”
然后就听见满天的锣鼓哐当哐当的响起来。
赵天霖恨的牙齿痒痒,看着那边少女明媚的朝着他吐了吐舌头扮了鬼脸,然后灵巧的收拾完东西。钻进了另一边高大的花田株丛之中,转眼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沈自秋从小路绕到青蔓苑的后门,刚钻进自己的房间把脏衣服换了下来。就听见苑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夫人要见四小姐。”是听松苑某个小丫头的声音。
侍候青蔓的绿菊立即道,“四小姐昨晚去了舅老爷那里。不是跟夫人回禀过吗?怎么今日又来这里寻人?姐姐莫非是怕跑路,所以故意来我们这里找岔?”
那小丫头却是冷笑一声,直往里闯,“你是侍候你们四小姐的,你们四小姐失踪了,夫人待会就要惩处你,你别跟我嚣张。”
绿菊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四小姐失踪了?”
“如果四小姐真的去了舅老爷那里,为什么舅老爷今天却要来沈府寻四小姐呢?”
绿菊原本很是镇定的拿着帕子扇风,现在因为惊慌那帕子一下子飘落在地。脸色也像被抽干了血色一般,“你说,你说舅老爷今天来府里寻四小姐,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姐明明说她去舅老爷家啊?”
沈自秋拍着胸口。幸好她回来的时间赶巧,赶紧把衣服弄皱,把头发弄散,假装睡的刚醒似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拍着嘴道。“大清早的,你们好吵啊。”
“四小姐!”两个丫头同时冲了过来,绿菊一副无语的模样,“四小姐,你不是去了舅老爷家么,为什么又回来了,而且还从厨房出来?”
“我是这院子的主人,我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你管得着吗?”
绿菊忙摇头,她不敢。
小丫头也呆住了,直等到沈自秋推她,她才慌张道,“舅老爷一清早就匆匆赶到了府里,说是要见四小姐,您现在赶紧梳洗下跟奴婢过去吧。”
沈自秋假装镇定的朝着她挥了挥手,“绿菊,让她侍候我梳洗,你先去回个信儿,一定要亲口跟舅舅说知道吗,你就说昨晚是秋儿不对,不该冒冒失失跑回家,让舅舅担心了。”
绿菊眨了眨眼睛,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知道四小姐和舅老爷起了什么矛盾,居然冒夜跑回了家,真是担死心她了。
沈自秋梳洗完,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赶紧去了听松苑,她是怕绿菊把话说漏嘴,沈氏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今日的青雨虽然胡须刮的很干净,但是眼底下却有一圈乌青,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沈自秋原本都想好了,要再待舅舅如当初,只是一看见舅舅的脸庞,就想起当日在书房所见的画面,那脸也不可自抑的红了起来,让她无地自容,又羞又愧。
“哟,我们的四小姐终于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花坊里还有些事,就不陪二位了。”沈氏带着丫头们都走了。
尽管如此,这舅甥俩也不会在听松苑商量事情,还是得回青蔓苑。
沈自秋禀退左右,手里拿了块糕点,小吃了一口就瞄瞄舅舅,他头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阵长长的,让人感觉逐渐产生躁意的沉默。
终于还是青雨先开口了,“秋儿,你一定觉得舅舅很恶心吧?”他说这句话时,眼底出现泪光,竟有哀求和绝望之意。
沈自秋原本咽在嘴里的半块点心,却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她吐了出来,用帕子擦擦嘴,叹了口气,“不管如何,没有舅舅,就没有我,再说了,那是舅舅自己的事,我也――管不着。”
话语说到最后是一种无力。
青雨站起来,急步冲到沈自秋的面前,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沈自秋却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体,往榻几里面靠去,这细微的动作,让青雨原本想要握住外甥女的手刹那间僵在半空,然后无力的垂下,自嘲的冷笑了起来,又退回原坐。
“唉,也罢。也罢。”青雨连道两个也罢之后,竟是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又顿住了,脸上出现一种纠结挣扎的心理,回过头看着沈自秋,“从明日起。你便到窑厂学着管理吧?这是我们早先就说好的,等你熟悉一切事务后,那两家窑厂以后就是你安身立命之本了。就算沈氏想打什么坏主意,就算她将你逐出沈家。至少你也有个去处。”
沈自秋顿时慌了,“舅舅,那你呢,你去哪儿?”
青雨几欲要潸然泪下,嘴唇哆索着,脑海里浮起伏星公司那狠戾的表情,还有那两个不安份的侍郎。很想狠心绝情的说要离开不再回来了,但是看见和妹妹那张肖似的脸,那焦虑的模样,那泪汪汪的样子。终究心还是软了下来,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舅舅要出一趟远门,主要是为了洽谈窑厂的生意,如果在那里能成功,以后我们爷俩就可以直接过去了。到那边再没有争斗和尔虞我诈,都是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沈自秋一听说等舅舅回来就可以摆脱沈家,立即来了精神,跳下榻几来,拉住青雨的手臂。“这是真的么,舅舅,只要你在那边站稳脚跟,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噢,太好了,太好了!”
在沈自秋的潜意识里,只要超过青菊镇以外的地方都是远门,是以她只以为青雨说的洽谈生意是指另一个城市,哪里晓得,这一离开,就是永别。
青雨猛然将沈自秋拉进怀里,脸上的泪缓缓滑落。
孩子,对不起了,舅舅骗了你,如果是在几年前,你若愿意跟舅舅离开,去东月国,舅舅尚可凭一已之力保你,但是现在舅舅自身难保了,更别说带上一个未知数的你,可能还没到达东月国,你就会被伏星害死。
我不能冒这样的险,与其那样,倒不如让你留在天启国,舅舅跟你许诺,只要舅舅有任何逃生的机会,就会回来找你,和你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再不问世事。
沈自秋只以为舅舅是舍不得自己,但是想到以后的美好生活,她就激动,所以很大人的拍着舅舅的后背,“舅舅,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打了前锋,在那个城市安定后,我们就去那里过全新的生活,到时候我们就找条河,在河边盖一座茅屋,因为当时娘的骨灰就是撒在河里的,我想所有的河都是相通的吧,这样我们倚着河,便就倚着娘了,舅舅,你说好不好?”
青雨哽咽着答应,“好,秋儿的主意甚好,到时候我们就依山傍水,陪着你娘,过快乐的生活。”
沈自秋将青雨拉开,用自己的帕子仔细给青雨擦了眼角的泪,突然卟哧一声笑出来,“舅舅羞羞噢,这么大人了,居然还掉金豆子。”
看着那少女明艳若朝霞的笑容,青雨有刹那的恍神,仿佛看见了昔日初登储君少帝之位的伏青,也是笑的那样灿烂,就算那时候她已经成了皇室的少帝,未来的女帝继承人了,但她依旧对他这个兄长十分尊敬。
他们从小几乎一起长大,经常一起上山掏鸟窝,抓野兔,弄烧烤吃,他们的感情是族中最好的。
青雨回府之后,又对着自己心腹的管家,窑厂的总管事交待了一番,只要沈自秋能够熟悉的掌握窑厂运作,并且能够承担起外来客户的接待任务,到时候就将这两家窑厂的地契和工人的卖身契,还有这房契等物都交给她。
伏星早就不耐烦了,青雨不理会她的面色,郑重再三的交待管家,千万不要说漏了嘴,对外一律就说他去外地洽谈生意了。
沈自秋回到青蔓苑,开始有些百无聊赖起来,学了会女红,便丢到一旁,托着腮,眼珠子转啊转的,突然想到什么跳起来,吩咐绿菊,“你去打听打听今天庄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绿菊答应着去了,不多时便回来了,脸色吓的有些煞白。
沈自秋立即来了精神,绿菊哆索着说道,“小姐,你真神了,你怎么道庄子上发生事情了?”
沈自秋有些心虚,“我哪里知道,只不过是无聊,所以才让你打听打听啊。”
绿菊想想也是,四小姐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是去舅老爷家走动走动,应该不知道,于是她便将自己打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听说那李老三家看鱼塘的草棚里还有带血的纱布,匕首水盆等物,还有一件破了的血衣。太吓人了,镇衙门已经派人过来了,初步怀疑那里可能有凶杀案发生噢。小姐你千万别害怕,如果真有事。绿菊我会保护你的。”
沈自秋用手指摁了下她的脑门儿,“看你只是听说这事儿,就吓的脸都白了,还好意思说要保护我,怕什么,不是有衙门的人么?那找到被杀的人了吗?”
绿菊摇头,“只是说早起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个女人喊抓偷鱼贼,等大家赶到时,只看见塘里的那片水混的很,至于人一个也没瞧见。估摸着是跑了。现在啊,官府那边也不敢确定逃走的人倒底是凶手,还是被害人。”
“别说那些事了,听着怪渗人的,你帮我看看。这花绣的怎么样?”沈自秋听见赵天霖似乎并没有被抓到,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那个男人是太过轻佻,她已经教训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