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来得及准备,我们都没有佩戴防毒面罩或者口罩,猝不及防的被黑雾包裹时,我们想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黑色的烟雾竟然并没有对我们的呼吸造成任何的影响,甚至对我们的视线也没有造成太大的阻碍,只是使我们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暗了下来。
植物光在这黑雾之中竟然更加柔和,并且扩散得更广,使得我们感觉仿佛置身在梦幻中一样。
沈大力忽然指着巨鼎方向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我闻言连忙抬头去看,惊恐的看到在巨鼎的沿口处,一个黑色的人影冒出了上半身,正在向外攀爬。
“不会是粽子吧?”张毅压低声音不安的询问。
沈大力听他这么一说,忙从背包里取出一小葫芦朱砂。我也掏背包,却发现我那一葫芦朱砂竟然不知去向。
冷月在旁边轻轻捅了我一下,举着小葫芦在我眼前晃了晃,小声对我说:“找这个?”
对了,在他对付小鬼的时候我把我那一葫芦朱砂抛给了他,还好没有弄丢。
在此过程中,鼎内那人影已经爬了出来,并且在空中竟然像踩着阶梯一样逐渐向下走向不远处的祭坛。
我凝神看去,惊讶的认出那人无论长相、身材乃至穿着和装饰,竟然和这个平台上那座巨大的石像一模一样。
幺朵也认出那人面貌,指着那人冲我叽里呱啦的比划了一阵,似乎是在告诉我,这人就是他在雾中看到的那张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幺朵在我们见到雾中人脸后,曾在地上画过一些话,大致意思是说雾中那人脸对她说过一句苗语,而那句苗语的意思就是“死亡”。
我脑中如过电一样,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很有可能,我们当时每个人看到的人脸所说的话,都对应着一个祭祀活动,这里就是祭祀死亡的祭坛。
那个祝由科如鬼魅一样踏着虚空,抵达祭坛处,而后扭头四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他扭过了头,望向我们这边,用那双冰冷的双眸逐一打量着我们,最终将视线停在冷月手中的金杖处。
我隐约猜到那祝由科要做什么,忙对冷月说:“快把金杖给他。”
我原本以为冷月会按照我说的做,却没想到这家伙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将金杖在怀里一抱,问我“凭什么”。
他这行为跟他妈不经世事的小孩有什么区别?我恼火的大喊:“什么凭什么,快点给他,要不然可能会出事。”
冷月似乎在犹豫,而那个祝由科已经开始向祭坛下走。冷月似乎终于想通,但还是很不情愿,甩手用力将那金杖甩向那个祝由科。
祝由科停下脚步,抬手接过金杖,而后不再看我们一眼。
他用金杖在黑雾中凭空乱画,所划过的地方,竟然留下不散的金光,连成了我们看不懂的文字。
而后,他高举起双臂,开始虔诚的大声吟唱出怪异的音调。
他唱的很短,不停的重复。
在重复至第三遍的时候,在我们所处的高台之下,竟然传来了整齐震天的吟唱声,与那祝由科吟唱的完全一致。
幺朵惊慌的跑到靠近边缘的位置,向下看一眼后,惊慌失措的指着下面冲我们大喊。
我心头一震,连忙跑过去也向下看,竟然看到下方无数的人面石像斜歪的立着,望向我们这边,嘴型一致的正在不定张口,两排石牙咬合又分开。
原来,那吟唱之声竟然是这些石像齐齐发出来的。
该不会是我们拿了金杖,莫名其妙的触动了机关,使得死亡祭祀开始了吧?
我正惊疑,却听上方传来接连不断的“哗啦”响声,我忙抬头去看,竟然看到上空悬着的那无数棺材正在不断的上下弹跳,怪异无比。
在乱响声中,一根极粗的铁链从上面悬落而下,所在的位置竟然是祭坛的正上方。
此时,那祝由科已经从祭坛上走下,正向着祭坛跪拜,将脸埋在地面上,恭敬得如世间最虔诚的信徒。
忽然,祭坛摩擦着地面,呈扇形轨迹移动,让出了下方的一个长方形的黑洞。
待祭坛停下后,黑洞内升起一个石台,台子上赫然摆放着一口已经高度腐坏的木棺。
第273章 山魈石像
那口棺材损毁得非常严重,已经彻底散架,侧板斜歪躺在地上,棺材盖已经不知到了何处,碎木屑更是堆得到处都是。腐烂的味道更是让我能够闻出上面堆积的霉菌。
我们一众人的视线都击中在了那口高度腐烂的棺材上,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好像都在担心会将那些霉菌吸进体内一样。
根据石柱上的彩绘现实,当祭祀进行到这一步,就已经临近了尾声,下一步就是将死者放置进棺材内。
可是,我们这里是四个大活人,哪里有死人?
祭祀进行到这一步,已经不得不停止下来。
我正疑惑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却没想到听到“匡当当”的金属碰撞石头的声音。我连忙扭头去看,竟然发现那个祝由科竟然像他莫名其妙出现一样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金杖在地上滚动,撞击在升起的棺材上,晃了几晃,停了下来。
“那家伙哪去了?”沈大力在旁边小声嘀咕着。
似乎是因为受到了金杖的撞击,仅仅立着的半块棺材板“咔嚓”一声碎落一地,并且碎得十分彻底,使其散落的木屑在地上堆积成了小丘。
片刻之后,这片笼罩着整座高台的黑雾眨眼散去,巨鼎下的火焰也瞬间熄灭,就好像刚刚只是我们的幻觉,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如果是幻觉,腐朽成碎木渣的棺材残骸还在那里,似乎在提醒着我们,刚刚我们所见所闻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一样。
我们正惊疑不定,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自祭坛内生出的那无数闪着荧光的植物竟然开始出现萎缩、发黑,光芒逐渐变暗。无论是藤蔓还是枝叶,乃至其上生长的果实和花朵都开始枯萎,顷刻间萎缩成黑干的纤维,安安静静回归到了黑暗之中。
沈大力和张毅点亮手电,将周围一切照亮时,那些植物竟然已经彻底不见,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生长出来过一样。
我不曾见过这样的植物,也不关心那些植物的去向,我只将视线停在冷月的身上。
他正小心的迈步向前走,瞪着莹绿色的双眸,向地上躺着的金杖逐渐逼近,并最终将其捡起。
金杖重回冷月的手里,我们注视着冷月,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的呼吸都有些加重,甚至心跳也变得剧烈了起来,几乎要冲出胸腔一样。
我们等了两三分钟,见不再有任何事情发生,才长长松出一口气。
冷月将金杖插进腰带,别在背后,大踏步走到高台的边缘,向下俯视片刻后,抬手指着一个方向对我们大声说:“去那边。”
我们疑惑跟上,举着手电顺着冷月所指,看到一座通向无尽黑暗中的石桥,正是我们之前便锁定了出路位置的那座石桥。
于是,我们排队踩着石阶下了高台。
我在向下走的过程中,忍不住将石柱上的彩绘重新看了一遍,心中生出无尽的感慨。
不管古人多么渴望长生,但终将无法避免要直面死亡,即使惧怕和敬畏。
不多时,我们相继回到平台的地面上。
因为提前已经锁定好了方向,我们很快便找到了最近的路。
这条路的两边依然是那巨大的人面石像,想到它们在刚刚祭祀出现时唱歌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希望这些石像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是真的受够了石像了,我甚至考虑以后骂人就用石像取代脏话,以表示我最大程度的憎恶。
比如,我哪天看张毅不爽了,我就可以骂他是石像,骂他全家加上祖宗十八代都是石像。
这么一想,原本压抑而沉闷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张毅忽然发现我用奇怪的眼神在看他,疑惑的摸了摸脸,问我:“我脸上有东西?”
我连忙摇头说没有,避免不了的有些尴尬。
穿过这片人面石像区,我们抵达了兽首人身石像的范围之内。
冷月默不作声上前开路,但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也没有发现这些兽首人身的石像有任何异动。
不止如此,当我们穿过兽首人身石像区,抵达老妪石像区时,仍然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
我猜测,要么是祭祀结束这些石像紧绷的机关被解除,要么就是这片区域内的石像本就没有任何的危险。
用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穿过石像区域,抵达那座石桥附近。
这座石桥与我们之前走过的不同,它的下半部分被翻滚着的黄色雾气包裹,并且非常浓郁,久久不散,看起来有点像是瘴气。
好在这些瘴气并没有升起来的趋势,并且我没有在其中看到有虫类,因此估计它的危险性并不大。
石桥的入口两侧各立有石像一个,整体风格与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完全不同,并且也不是寻常可见的雌雄狮子,而是两只半人高的山魈。
石材整体呈白色,却不是汉白玉,因为其表面比较粗糙,密布坑洼,不带丝毫的光泽。
山魈的毛发也没有细致的刻画出来,只以几根线条表示。
它的手脚更是被雕刻得十分简单,竟然都刻成了椭圆形,只以几根凹痕来区分其手指和脚趾。
相比之下,它的五官刻得却十分细致,尤其那一双眼睛,竟隐隐透露出不一样的神采。
沈大力笑着说:“五哥,你说是刻这石像的匠人偷懒,还是这两个石像刻一半就停工了,这样子实在是太怪异了。”
我摇了摇头,说:“那些石像都刻了,怎么也不会差这么两个,它一定是有什么寓意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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