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李镜,便是对秦凤仪很有些意见的李钊,都觉着有秦凤仪做向导很是不错。
中午就在船上吃的饭,在扬州,春天的鱼虾最是鲜嫩,如今吃的是河虾,这虾子不大,壳软,秦凤仪那嘴颇是不凡,李镜就瞧着,一只虾子挟进嘴里,接着就是一只完整的虾壳出来。这等吃虾的本领,李家兄妹是没有的,李钊令侍女剥虾。
秦凤仪亲自替李镜剥,“京城天气冷,鱼虾亦不若江南丰盈,我们自小吃惯了的,你们初来,不大习惯,多住些日子就好了。杭州有道菜,用龙井茶炒虾仁,用得也是河虾来炒,这菜,春天最是好吃。镜妹妹,以后咱们有空还能去杭州,这龙井虾仁,杭州做得就比扬州要地道。”
饭后的茶是扬州珠兰茶,茶香芬芳,是适合女孩子。
李镜都道这茶好。
秦凤仪心说,梦里就喜欢,果然梦外也是不差的。
中午用过饭,三人就在船上休息,待下午天气凉爽人,去岸上走一走。伴着和风,两岸垂柳万条丝绦垂落湖水,秦凤仪这样的俗人都有了心旷神怡之感,不禁道,“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李镜笑睨秦凤仪一眼,道,“阿凤哥当知道我出身景川侯府了吧?”
“知道啊。”秦凤仪道,“我早就知道。”
李镜原是想着,大概秦凤仪知晓她的出身,故而今日对她格外殷勤,但听秦凤仪这话,再观秦凤仪的神色,坦诚到一眼望到底。这两句相处,李镜已知秦凤仪性情,知道此人并不是颇有心机之人,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道,“我有些不明白,先时阿凤哥两次见我,似是十分惊惧。不知,这是何等缘故?”
秦凤仪不由面露尴尬,“这个啊——那啥,你看那野鸭,多好看——”
李镜直接把他脸板正自己面前,两眼直对秦凤仪眼睛,正色道,“不要转移话题。”
“你看你看,怎么总这样。”刚说这女人今天温柔,没半日呢就原形毕露。
“总这样?我与你还是头一回出来游湖,怎么是总这样?”
秦凤仪心知说错话,立刻闭嘴不言。
李镜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不说,我可自己查了!要不,我自己查?”
秦凤仪嘿嘿一乐,道,“要别个事,你一准儿能查出来。这事,我不说,你要能查出来,我就服你。”
“快点说,你别招我发火啊!”
一想到这女人发火时的可怕模样,秦凤仪连忙举手投降,“瞧你,好不好就要翻脸。这女人哪,得温柔,头晌还好好的,这太阳还没下山呢,你这就露了原形,可不好。”
李镜笑,“你少胡说,我本来就这样。”催秦凤仪,“你到底说不说。”
“我得想想怎么说呀。”
“实话实话就是。”
“这儿不行,人多嘴杂的。”
“那回我家去说。”
“晚上咱们不得赏月么。”
“你比月亮好看多了。”
李镜就这么把秦凤仪带回自家去了,李钊也想听听,这秦凤仪是挺古怪,与他兄妹相处,处处透着熟稔,偏生以前并未相见过。
待到了李家,李钊屏退了下人,然后,兄妹俩就等着秦凤仪说了。
秦凤仪道,“说了怕你们不信。”
“你说我就信。”李镜道。
“反正你们不信我也没法子。”秦凤仪道,“我先时做过一个梦,梦到过镜妹妹,所以,头一回见她,简直把我吓死!”
“你梦到过我?”
“可不是么,说来你都不信,要不是那天在琼宇楼见你男扮女装,我也不信哪!后来在古玩店,我又见着大哥,又把我吓一跳。”
李镜问,“你害什么怕?”
李钊道,“说不得在梦里做过什么亏心事。”
皇子身边有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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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爷,“这刚结拜了兄妹; 他能在家呆着?”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啊!秦凤仪跟他爹要假期; 还真不是为了在家歇着,这不,那啥么; 他跟他媳妇做了兄妹,他得更疼他媳妇些才好。说来他媳妇也命苦; 家里娘不是亲娘,爹虽是亲爹吧……其实,秦凤仪“梦里”也没见过老丈人,主要是; “梦里”他与媳妇都是在扬州城过日子,根本也没去帝都城拜见过老丈人。可有句话说得好“有后娘便有后爹”了; 他那老丈人,纵是没见过; 也觉着不是太靠谱。就看他媳妇穿戴; 虽然也不差,但离奢华还是有些差距的; 而且; 梦里他媳妇的嫁妆就不大丰厚; 也是真的。哎; 想来岳家不大宽裕。秦家虽自己是经商的,却也时常跟官宦门第打交道,知道有些官宦之家,也就是个面儿光,内里其实挺一般。说不得,他岳家也是如此。
秦凤仪这么琢磨着,就去了银楼,准备给媳妇定几样好首饰。
是的,秦凤仪不要现成的那些大街货,他给媳妇弄几个独一无二的。秦凤仪甭看学问上不咋地,但他自小就是个爱臭美的,眼光不错,再加上颇知媳妇的喜好,不过,梦里他可是没有这样为媳妇尽过心的。如今也做不成夫妻啦,秦凤仪决定对媳妇再好一点。挑了些宝石,秦凤仪又瞧了瞧玉器,秦凤仪不甚满意。伙计笑道,“秦公子您的眼光,不一定看得上咱们这儿现成的摆件。我们这里有好玉,要是您相中哪个,您画了样子,叫师傅按您的意思雕琢也是一样的。”
秦凤仪便又去瞧了玉料,结果,还真相中了一块,那块玉料原是块羊脂玉,本身便是极好的玉材,不过,这羊脂玉上偏生了一抹粉红,平添了几分妩媚。秦凤仪笑,“这料子还成。”
“公子您真是好眼光。”
秦凤仪道,“叫你们这儿最好的玉工师傅来。”
秦凤仪把首饰玉料的事交待好,就已是中午了,他没去馆子里吃饭,一个人,在馆子里吃没意思。也不想回家,现在他娘就一门心思的琢磨他的亲事,一回去他娘就叨叨。秦凤仪想了想,干脆去找他媳妇一道吃饭了。
秦凤仪赶得巧,李家兄妹正在用午饭,听闻秦凤仪来了,李镜还以为有什么事呢。不过,看秦凤仪笑眯眯的样,李镜也跟着高兴,问他,“什么事,这么欢喜?”
秦凤仪笑,“好事,但现在不能告诉你。”他简直不用人让,便道,“阿镜,我还没吃午饭呢。”
李镜忙让人加椅子加碗筷,又令厨下加菜,秦凤仪看桌上不过四五样小菜,两道汤品而已,的确不大丰盛,想着岳家日子怕当真不大宽裕,心下更心疼媳妇。秦凤仪心疼媳妇菜钱,怕超支,忙道,“菜不用加了,这也够吃了。”
李镜道,“早上做什么了,午饭都顾不得吃。”
秦凤仪险就把给媳妇打首饰的话说出去,不过,临到关门,他还是牢牢的管住了嘴,秦凤仪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你少套我话,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待侍女摆上餐具,李钊,“用饭吧。”
秦凤仪极有风度的先给媳妇布了一筷子菜,自己这才吃了起来。李家兄妹毕竟是打京城来的,故而,这菜多是帝都菜色,秦凤仪也挺吃得惯,尤其一道焦炸丸子,秦凤仪直拍大腿,“唉呀,我怎么忘了这道菜。说来,我们扬州人吃,都是吃狮子头。你们京城人,就会吃这种焦炸的小丸子。这样焦炸出来的小丸子,又酥又香。我怎么忘了,等我回家,也叫厨下做,给我爹娘尝尝。”
李镜笑,“你们扬州人,也会做这焦炸丸子?这可是有讲究的,有些不会炸的,炸出来跟石头一样,既不焦也不酥,只剩一个硬了。”
“这倒是。”秦凤仪跟媳妇半点儿不客气,“阿镜,要不,一会儿叫他们给我炸一盘,待我走时带走,回家再过油炸一遍就好吃了。”
李镜笑,“成。”
李钊道,“难得你也喜欢京城菜,在京时,有许多你们南方人到京城做官,总觉着我们吃得咸。”
“你们吃得本来就咸,我也是好些日子才习惯的。”说着,还朝李镜眨眨眼。
李镜一笑,问,“难不成,我还逼你吃京城菜了?”
“哪里用逼,每回看你吃得津津有味,我就想尝尝。开始觉着有点咸,其实,吃惯了还好。尤其这焦炸丸子,特别好吃。”秦凤仪先歌颂了回京城的焦炸小丸子,夹了一个放在嘴里,摇摇头,“这不是阿圆做的,阿圆炸的最好。”阿圆是媳妇身边的丫环。
李镜道,“阿圆没同我一道来,在京城呢。待什么时候,叫她炸了给你吃。”
“嗯嗯。”秦凤仪坏笑,“阿圆还那么圆么?”
李镜瞪他一眼,“阿圆那是福相。”
“福相福相,一脸的福相。”秦凤仪嘿嘿乐了几声,他忙了一上午,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委实饿了,足吃了两碗饭才算饱。当初还假惺惺的不必加菜,结果,加的两盘子菜都给他吃了。要是不加两盘菜,估计得不够吃。
李镜还关心的问他,“可吃饱了?”
“饱了饱了。”秦凤仪把肚子给媳妇瞧,“看我,肚子都吃鼓了。”
“怎么累成这样?”
“嘿嘿,我是不会告诉你滴。”秦凤仪这等无赖样,招来李镜免费送他一大白眼,“不说就不说,看还不憋坏了你。”
“我就憋着,也不说。”
其实,依秦凤仪的文化水准,他也说不出啥有水准的话,就是这些口水话,硬是把李镜逗的不成。还有,这饭都吃过了,姓秦的怎么还不告辞走人哪。
李钊真是好奇死了,这秦凤仪脸皮也忒厚了吧。
人家秦凤仪半点不觉自己脸皮厚,这原就是他媳妇、他大舅兄,现在大家结拜了,就是他哥、他妹,这又不是外处。而且,秦凤仪下午没有计划,便打算在李家消谴了。
这秦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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