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这功力难道已经深厚到令她妹妹透过字迹见美貌的地步了么!
李镜出了回神,见帖子上写的是携友同访,李镜道,“这个赵裕,也是扬州城有名的才子,以前在翰林院做过翰林,后来辞官回了乡,记得他人物画得最好。这个赵泰,说不得跟赵裕是一家,即写在赵裕的后面,多是晚辈后生。”李镜情不自禁的为秦凤仪操了回心,“秦公子带着赵家人过来做甚?”一时又道,“他那人,素来热心,难不成是赵家人求到他头人,他却不过情面,就带他们过来的?”
“你少发昏了,秦凤仪的确还算厚道,可他也不傻,他跟咱们正经不是很熟,难道还会为别人的事来求咱们,他有那么大面子?”
“哥,你这叫什么话,咱们看他,是觉着不熟。可依秦公子说,他对咱们,可是熟得不能再熟。倘有什么难事,他都上门了,就看在梦里的面子上,也不好回绝他的。”李镜再次道,“人家待咱们,多么厚道。”
“行,只要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我一准儿帮他,成了吧?”李钊道,“不过有一样,明儿你去找阿澄说说话,别留在家里。”
李镜看也哥操心的跟只老母鸡似的,不由好笑,故意道,“不行,我等着瞧瞧看秦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唉呀,我说阿镜,你们以后,还是少见面。”
“见一面可怎么了?”
“我不是怕你把持不住么。”
李镜气笑,“不见就不见。”回忆一遭秦公子的美貌,李镜感慨,“别说,秦公子的样貌,当真挺叫人难以把持。”
李钊连忙道,“这话,在家说说也便罢了,在外可千万不许说的。”
李镜哼一声,她能连这个都不晓得么。
李钊此方唤了管事进来,吩咐管事回了秦家下人,让秦凤仪第二天过来。
李钊其实觉着,不怪他妹妹对秦凤仪尤为另眼相待,秦凤仪此人,的确有些过人之处。就搁秦凤仪与他们说的那“梦中”之事,搁别人,知道自己早死,如何还有这等洒脱自在气。秦凤仪就不一样,与李家兄妹把老底都抖了个干净,结果,李钊再见秦凤仪,秦凤仪竟还是那幅张扬的凤凰样。
秦凤仪规规矩矩的施一礼,原本挺平常的礼数,由秦凤仪做出来,那姿势硬有说不出的潇洒好看,秦凤仪笑道,“大哥早上好。”送上礼物。
李钊令侍女接了,还一礼,“阿凤你也好,坐。”也请赵家父子也坐了。秦凤仪又将赵家父子介绍给李钊认识,李钊笑道,“我少年时就听说过赵翰林的名声,至今京城说起来,论画美人,赵翰林的美人图当真一绝。”
“那是。”秦凤仪道,“大哥,赵才子可是咱们扬州城第一有学问之人,他画的那画儿,纵我这不懂画的,都觉着好。原本以为赵才子就了不得了,偏生我这位赵世兄更是青出于蓝。大哥您说说,这可还有天理不,怎么才子都赶他们老赵家了?有才学,真有才学!”
赵老爷连忙道,“阿凤,你这也忒夸张了,李公子在京城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说别个,李公子年纪轻轻,已是举人功名。我家阿泰,年长李公子好几岁,也不过是个举人。较李公子,相差远矣。”
秦凤仪道,“我大哥这属于天才那一种,不好比的。赵世兄已是难得了,咱们扬州城,赵世兄亦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大家互相吹捧了一回,李钊方转至正题,问秦凤仪,“阿凤你此次过来,可是有事?”
秦凤仪道,“可不是么,险把正事忘了。”给李钊使个眼色,李钊把下人屏退,秦凤仪方说明来意,“我只知道来的巡盐御史姓平,听说是平郡王府的嫡系,极爱丹青。大哥你也晓得,我家是盐商,平御史过来,我家得有所孝敬才是。可多余的事也打听不出来,大哥你对京城的地头熟,可晓得这位平御史的情形。”
“新御史定的是平家人啊。”李钊沉吟道。
“是啊。”听大舅兄这口气,感觉还不如他消息灵通呢。秦凤仪道,“不知道就算了,这也没什么。”
“新御史是哪个我是不晓得,不过,平家嫡系,爱丹青的,我倒是晓得一位。”李钊道,“这是平郡王的老来子,平珍,他是平郡王最小的儿子,如今也不过二十几岁。说来书画,几近痴迷。你要是想寻件趁他心意的古画,那可不容易,他曾在宫里临摹前朝古画,在陛下的珍宝斋一住便是大半年。京城名画,没有他没见过的,想在扬州城寻这样一幅,得看你的运道了。”
秦凤仪好奇了,“依大哥你说,这平大人该在翰林当官儿啊,这怎么倒来了扬州管盐课?”
李钊一笑,“这皆是朝廷的意思,我如何晓得?”
“这可难了。”秦家送礼多年,秦凤仪亦颇有心得,要是来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这礼反是好送,无非就是银钱上说话。最难送的,就是这种见多识广的。人家什么都见识过,这种人,最难讨好。秦凤仪打听,“那这平御史还有没有其他嗜好,譬如,琴啊棋啊啥的?”
李钊道,“天下最好的琴,大圣遗音、焦尾都在宫里珍藏,平珍有一张绿绮。还有,平珍不喜棋道。”
秦凤仪思量半日,也没思量出个好法子,不过,他在“梦里”有个习惯,一遇难事就问媳妇。而且,他今天来,原就是想顺道瞧瞧他媳妇的。于是,秦凤仪四下瞅一眼,问李钊,“大哥,阿镜不在啊?”
李钊重重的咳了一声,秦凤仪一拍脑门,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哥,我一不留神,一不留神。”对,对,外人面前不该叫媳妇的闺名!
李钊正色道,“这次便算了,以后你言语得慎重。”
“一准儿一准儿。”不过,大舅兄也忒小气了吧。他不娶他媳妇就是,难不成,因着他说了实话,连见都不能见啦!
秦凤仪打听完了事,看李钊也没留饭的意思,纵没见着媳妇,也只得起身告辞。
待出了李家门,秦凤仪对赵老爷道,“李大哥规矩严吧,一句话说不对付就摆臭脸。”
赵老爷好笑,“我说阿凤,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打听啥人家告诉你啥,还嫌人家规矩严。走吧,去狮子楼,我请客。”
“那哪儿成,我还有事求你呢,我请我请。”
说有事求赵老爷,其实也没什么事,秦凤仪就是跟赵老爷打听了回这扬州城的古画行市。赵老爷道,“这么与你说吧,先不说民间珍品不能与帝室珍藏相提并论,便是偶见一二难得佳作,那真正上乘的,除非是家里揭不开锅,或是有什么要命的事,不然,谁家也不会把这样的书画转手。现在古玩铺子里摆着的,都是二三流的东西。”
秦凤仪问,“难不成,咱们扬州府就一件这样的好物什都没有?”
“有,总督府里据说有幅吴道子真迹,你敢去讨?”
“你这不白说么。”秦凤仪给赵老爷斟酒,“我要有那本事,扬州城还能盛得下我?”
“我劝你,另寻他法。”
秦凤仪笑眯眯地,“我记得赵伯伯你好像也藏了不少好画啊?”
赵老爷险没叫秦凤仪呛死,赵老爷将肉嘟嘟的脖子在秦凤仪跟前一横,恶狠狠道,“要画没有,要命一条!你杀了我,你干脆杀了我!”
“唉哟,我的赵伯伯,可不能这样啊,你可是咱们扬州城的第一才子啊!这叫人瞧见多不好。”秦凤仪忙将赵老爷肉嘟嘟的脖子摆正,笑嘻嘻地,“我就开个玩笑,俗话说的好,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这还差不多。”赵老爷舀了一勺子狮子头,“说来,这狮子头,还就这狮子楼的最地道。”
“明月楼的也不错,闻起来也是一样的醇香,只是吃起来不如这狮子楼的软嫩。”
“要不说狮子楼的最地道呢。”
秦凤仪给赵泰布菜,道,“阿泰哥,你多吃点,我听赵伯伯说,明年你要去京城春闱,待到了京城,怕就没这么好吃的淮扬菜了。”
赵泰性子端方,不大习惯他爹跟秦凤仪这种嬉笑吵闹的说话方式,赵泰谢过秦凤仪,道,“阿凤你这样伶俐人,且年纪尚小,该多将时间用来读些书。”
宗室大比下
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36小时!!!!! 冤孽秦凤仪出得屋门; 便见到自己院中那株冠盖亭亭、花开似雪的大琼花树,一时不由有些愣神。扬州城琼花最有名; 想当年隋炀帝就为了看琼花; 把国都给看亡了,秦凤仪的小院亦因此树得用。可此时; 再到了这株琼花树,秦凤仪竟然有种似是而非的隔世之感。
沿着秦府繁绮富丽的雕花长廊; 绕过自己琼花院的小花园; 经月洞门; 风乍起,落了一肩细碎的樱花瓣。这棵樱树许多年了,还是秦凤仪小时候瞧见别人家养的好,死活非要; 后来; 秦家花大价钱给他买回家,植在月洞门畔。初时,秦凤仪这院子叫樱花院。不过,待他长到十一二岁,读了一句“倚琼花、东风日暮”便发了颠,硬叫他爹把琼花禅寺的琼花给他弄了来; 然后; 他这院子就改名了琼花院。
这么一瞅自己院里这两棵树; 秦凤仪不禁反醒,自己这有点儿喜新厌旧啊。
好在,这俩树养得不错。
秦凤仪拍拍樱树有些皴老的树皮,难得发了回感慨,可惜秦凤仪文彩平平,不然,他非做两首小酸诗以记心境不可。感慨一回,秦凤仪抬脚去了柴房。
这一路,明明是自己家,却又似隔了一层雾一般,仿佛看不真切。
秦凤仪不禁拍自己脑门儿,想着,若是再想“梦”里那些事,非疯了不可。
他定一定心神,问看守柴房的婆子,“人还在里头呢?”
那婆子一看就是厨下当差的,吃得一脸肥肉,很不叫秦凤仪喜欢,婆子谄脸禀道,“在!在!这小蹄子伤了大爷,这都快一天了,我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