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微微一笑,拈须颌首,“你才明白过来呀。”
秦太太可真是方方明白了丈夫用意,不由笑道,“你这老鬼,有话还不直说,跟我打哑谜。”
“我的太太哟,赶紧,你也多打两套首饰,介时少不得要多多出门的。”
夫妻俩发了一回白日梦,倒很是欢喜。
倒是秦凤仪,自从上遭在琼宇楼见到梦里的媳妇,那是再不肯去琼宇楼了。好在,老天爷待他不薄,之后数天总算没再见到那可怕的女人。
让秦凤仪高兴的是,揽月那事办得不错,小秀儿与阮秀才的婚期已是定下了,因着阮秀才与小秀儿都急,不是阮秀才说的九月,俩人亲事便定在了四月。揽月道,“亏得爷您好眼光,没怎么着那小秀儿。您不晓得,那丫头真泼啊,我瞧着,就是我不去,李菜头也招架不住她。搁家里,好不好的,不是上吊就要跳井,放下狠话说,她不想活了,叫李菜头鸡飞蛋打,一个铜板也捞不着!你说把李菜头愁的,眼瞅老了五岁。”
秦凤仪哈哈大笑,笑一阵,神秘兮兮的同揽月道,“别说,小秀儿身上就是有这么一股子悍劲儿,格外招人。”
“爷,也就您觉着招人,要小的说,就是个小胭脂虎啊!就阮秀才那文弱样,招架得住这个?”揽月摇摇头,很为他家大爷庆幸。
秦凤仪问,“小秀儿有没有说啥?”
“说啥啊?”揽月不明白了。
“平日枉你也自夸聪明,这怎么倒笨了?”秦凤仪抖一抖二郎腿,道,“爷为她的事儿,特意着你跑趟腿,她就没谢谢爷。”秦凤仪难得做好事,做了好事得有精神回报呀,他就等着夸奖哪。
揽月一脸惨不忍睹,道,“唉哟,我的爷,那小胭脂虎,一见我去,先拿着烧火棍就冲我来了,要不是小的机伶,还不得被她给揍一顿。待我把事儿说了,她方好些,只是也没好话,说你虽良心发现,可事儿都是从你这起的,休想叫她领情!我是白跑一趟,爷你是白发善心,人家半点不承情!”
倘换个雄性如此不识秦少爷好心,秦少爷必要恼的,这回偏生是小秀儿。只要一想到当初小秀儿从自家扭哒扭哒跑远的背影,秦凤仪竟是半点生不起气来,相反,他心里还淫|荡荡的痒了那么一回,搔搔下巴,嘿嘿□□数声,方与揽月道,“小秀儿就是这幅性子,行啦,男人还与女人计较不成。”
心下觉着,自己当真是大好人,小秀儿这么招人的丫头,他为着行善,竟把这丫头给放了!这是多大的善行啊,秦凤仪都觉着,待他弱冠时取字,就取俩字:大善。
秦凤仪是个有点阳光就能灿烂的性子,因着小秀儿的事算是解决了,秦凤仪心情大好,就将李镜带来的压力暂且抛到脑后去了。
李镜则是有些郁闷,完全不晓得秦凤仪如此复杂的心理状态,但,秦凤仪这一见她如同见了鬼一般,也叫李镜颇是不解。还是说,因自己生得不甚貌美,吓着这扬州城的凤凰了?
原想着既凑巧遇到,就同秦凤凰偶遇一下,结果,倒像是把凤凰吓着了。偶遇不成功,李镜回家便不甚欢喜,其兄李钊听闻妹妹不欢喜后特意过来相问,“怎么了,不是说抢良家女孩子那事是个误会么?”
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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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夫妻断定儿子命格不凡; 定能娶得贵女进门。
眼前就有这样的好人选,秦太太断不能让儿子错过这等良缘; 对于儿子的终身大事,秦太太那叫一个关心。当下请了羽衣坊的裁缝来家; 给儿子置办新衣。秦太太也是女人; 颇明白姑娘家的心事,这姑娘家啊; 就没有不爱俏郎君的。虽则儿子相貌本身已是极为出众; 但,这可是最要紧的时候,秦太太是不惜银钱工本,定要叫凤凰儿子在李姑娘跟前好生开屏。
还有,给人家姑娘的帖子,也要用上好的雪浪笺; 令儿子亲笔书了; 方令家里最懂事的管事送去。送帖子前还告诫了管事一番送帖子的规矩; 大户人家规矩重,倘管事没规矩,岂不令人小瞧; 介时丢的是她儿子的脸面。
倒是秦太太不晓得; 正因她叫秦凤仪亲自写帖子的事; 险令李钊在妹妹亲事上重做出考量。
秦家管事是个机伶人,妥妥当的把帖子送了去。
李钊接了帖子,便打发秦家管事下去叫茶了,也没忘了赏个跑腿红包。只是,李钊把这帖子翻天覆去的瞧了几遭,当真是越看越不满意,捏着帖子就寻妹妹去了。
李镜正坐在花园里看书,见兄长过来,起身相迎,李钊摆摆手,“坐。”
李镜见她哥手里捏着张帖子,不禁一笑,朝她哥伸出手去。李钊把帖子交给妹妹,皱眉,“你瞧瞧这两笔字,这当真是念过书的?”
“要是没念过书,哪里会写字?再者,看人先看人品。先帝时赵天时倒是一笔好字,结果呢,叛了我朝降了北罗,字好有什么用?人品不成!”李镜展开帖子一瞧就笑了,上面就一行字:阿镜,明天一道去吃船菜,可好?
倘换个别的只见了三面的人,还是个男人,敢写这样的帖子,李镜不摔到他脸上去。偏生,秦凤仪写起来,李镜便只想笑了,李镜与她哥道,“你看,秦公子多么率真。”
李钊以扇遮面,李镜说她哥,“你这是什么怪样。”
“这小子忒轻佻!”李钊气不顺,“明儿他再喊你闺名,叫他好看!”
“你还不成天‘这小子、这小子’的喊人家秦公子。”李镜把帖子往书里一夹,与她哥道,“学识不好,可以学习。才干不足,可经历练。唯独人品,这是天生的。我看中秦公子,主要是看中他的人品。”
“哪里,相貌才是天生的。”李钊心说,那姓秦的有个屁人品,扬州城没几人说他好。
李镜却是一笑,对他哥道,“这话也对,我唯有相貌有所欠缺,自然要在这上头补足。我呀,就是相中秦公子生得俊了,比大哥还俊。”
李钊气个半死,深悔不该带妹妹来扬州散心。
李镜道,“其实,哥,秦公子还有样好处,你没发现么?”
“我瞎。”
李镜道,“秦公子能让我高兴,我一见他就高兴。我活这十几年,唯独秦公子令我如此欢喜。”
李钊一叹,“这事我可没允呢,我必要细考察他,非得我允了,这事才算成了一半,知道不?”家里都盼着他妹能与平郡王府联姻呢,要是知道他兄妹二人另有打算,老头子先得七窍生烟。
“知道知道。”李镜笑,“要是没有哥你替我把关,我也不放心哪。”
“这小子,也不知哪儿来得这份时运。”
不独李钊,便是方悦,都觉着秦凤仪当真是有时运。
大概独秦凤仪不会这么想了,在秦凤仪看来,阿镜原就是自己媳妇啊!这叫什么时运啊,这是命中注定!
秦凤仪甭管学识上如何令李钊不喜,他对女孩子很有一手,就是请李家兄妹吃船菜,他也安排的妥妥当当。秦凤仪早上用过饭就来接李家兄妹了,他一身轻紫长袍,头带紫金冠,脚踏小官靴,站在李家别院中厅时微微一笑,便是李钊都觉着,秦凤仪一笑间,整个别厅似乎都亮堂三分,真真是蓬荜生辉。便是上茶的小厮,都不禁多看了秦凤仪两眼,暗道,世间竟有此等神仙人物!
秦凤仪与李钊打过招呼,笑道,“镜妹妹还没打扮好呢?”
李钊一听秦凤仪这口气熟稔的“镜妹妹”就心里发闷,提醒秦凤仪,“秦公子,家妹的闺名,一向只有在家里叫的。”
秦凤仪点头,“哦,这不就是在家么。”
也不知妹妹那样闻弦歌知雅意的怎么相中这么个听不懂人话的棒槌,李钊都不想与秦凤仪交流了。秦凤仪却是热情的很,与大舅子,不,梦里的大舅子道,“大哥,你们吃早饭没?”
“吃过了。”
“那咱们先去瘦西湖,这会儿春光正好,许多人都去踏春。可惜这会儿过了上巳节,不然,上巳节才有意思,那会儿,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出来了,唉哟……”眼尾扫过大舅子的脸色,秦凤仪忙道,“我是说,那会儿女眷多,镜妹妹不至于害羞。”
李钊冷哼一声,秦凤仪立刻吓得不敢说话了,李钊问,“你很喜欢去街上看大姑娘小媳妇啊?”秦凤仪在扬州城名声可是不大好的。
这话秦凤仪哪里能认啊,秦凤仪道,“哪里是我喜欢看她们,是她们喜欢看我。”
跟这等浑不吝的家伙说话,李钊气得胃疼。
秦凤仪观量着大舅哥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哥,我真不是那样人。”
“不是哪样人?”
“不是乱来的人呗。”秦凤仪道,“你别听人胡说。不然,你看我这相貌,我不敢说在扬州城称第一吧,可也没见过比我再好的。因我生得好,打我主意的女娘们多了去,我要真是乱来的人,哪里能是现在的名声。以前还有花楼给我送帖子,不收钱都想我去,我一次都没去过。我当然不敢说是那种对女色不动心的人,可我现在还是童男子哪。大哥,你是吗?”
秦凤仪突放大招,李钊正在吃茶,一时没防备,一口茶就给喷了。秦凤仪立刻道,“瞧吧,你肯定不是了。我就知道,大哥你也只是瞧着正经,就像美男子宋玉写得那篇《好色赋》一样,长得越好的,越不好色。因为再好看的人,美男子都见过的。反是长得一般的,好色的比较多。”说着这等浑话,他还一个劲儿的拿小眼神儿瞧李钊,很明显,好色的肯定不是童男子的秦凤仪,那么是谁,不言而喻。
李钊气的,抖一抖衫子上的水渍,一指秦凤仪,“我去换衣裳,回头再教训你。”
秦凤仪偷笑,“大哥快去吧,瞧大哥喷得这部位,不知道的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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