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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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 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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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御史是哪个我是不晓得,不过,平家嫡系,爱丹青的,我倒是晓得一位。”李钊道,“这是平郡王的老来子,平珍,他是平郡王最小的儿子,如今也不过二十几岁。说来书画,几近痴迷。你要是想寻件趁他心意的古画,那可不容易,他曾在宫里临摹前朝古画,在陛下的珍宝斋一住便是大半年。京城名画,没有他没见过的,想在扬州城寻这样一幅,得看你的运道了。”

    秦凤仪好奇了,“依大哥你说,这平大人该在翰林当官儿啊,这怎么倒来了扬州管盐课?”

    李钊一笑,“这皆是朝廷的意思,我如何晓得?”

    “这可难了。”秦家送礼多年,秦凤仪亦颇有心得,要是来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这礼反是好送,无非就是银钱上说话。最难送的,就是这种见多识广的。人家什么都见识过,这种人,最难讨好。秦凤仪打听,“那这平御史还有没有其他嗜好,譬如,琴啊棋啊啥的?”

    李钊道,“天下最好的琴,大圣遗音、焦尾都在宫里珍藏,平珍有一张绿绮。还有,平珍不喜棋道。”

    秦凤仪思量半日,也没思量出个好法子,不过,他在“梦里”有个习惯,一遇难事就问媳妇。而且,他今天来,原就是想顺道瞧瞧他媳妇的。于是,秦凤仪四下瞅一眼,问李钊,“大哥,阿镜不在啊?”

    李钊重重的咳了一声,秦凤仪一拍脑门,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哥,我一不留神,一不留神。”对,对,外人面前不该叫媳妇的闺名!

    李钊正色道,“这次便算了,以后你言语得慎重。”

    “一准儿一准儿。”不过,大舅兄也忒小气了吧。他不娶他媳妇就是,难不成,因着他说了实话,连见都不能见啦!

    秦凤仪打听完了事,看李钊也没留饭的意思,纵没见着媳妇,也只得起身告辞。

    待出了李家门,秦凤仪对赵老爷道,“李大哥规矩严吧,一句话说不对付就摆臭脸。”

    赵老爷好笑,“我说阿凤,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打听啥人家告诉你啥,还嫌人家规矩严。走吧,去狮子楼,我请客。”

    “那哪儿成,我还有事求你呢,我请我请。”

    说有事求赵老爷,其实也没什么事,秦凤仪就是跟赵老爷打听了回这扬州城的古画行市。赵老爷道,“这么与你说吧,先不说民间珍品不能与帝室珍藏相提并论,便是偶见一二难得佳作,那真正上乘的,除非是家里揭不开锅,或是有什么要命的事,不然,谁家也不会把这样的书画转手。现在古玩铺子里摆着的,都是二三流的东西。”

    秦凤仪问,“难不成,咱们扬州府就一件这样的好物什都没有?”

    “有,总督府里据说有幅吴道子真迹,你敢去讨?”

    “你这不白说么。”秦凤仪给赵老爷斟酒,“我要有那本事,扬州城还能盛得下我?”

    “我劝你,另寻他法。”

    秦凤仪笑眯眯地,“我记得赵伯伯你好像也藏了不少好画啊?”

    赵老爷险没叫秦凤仪呛死,赵老爷将肉嘟嘟的脖子在秦凤仪跟前一横,恶狠狠道,“要画没有,要命一条!你杀了我,你干脆杀了我!”

    “唉哟,我的赵伯伯,可不能这样啊,你可是咱们扬州城的第一才子啊!这叫人瞧见多不好。”秦凤仪忙将赵老爷肉嘟嘟的脖子摆正,笑嘻嘻地,“我就开个玩笑,俗话说的好,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这还差不多。”赵老爷舀了一勺子狮子头,“说来,这狮子头,还就这狮子楼的最地道。”

    “明月楼的也不错,闻起来也是一样的醇香,只是吃起来不如这狮子楼的软嫩。”

    “要不说狮子楼的最地道呢。”

    秦凤仪给赵泰布菜,道,“阿泰哥,你多吃点,我听赵伯伯说,明年你要去京城春闱,待到了京城,怕就没这么好吃的淮扬菜了。”

后续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36小时!!!!!  尤其是秦凤仪这小白痴; 隔三差五的就过来他家,你在有事,你过来,咱们帮你把事办了,也就结了。可这小白痴,便是没事也要来的。而且,说秦凤仪笨吧; 他还有点小聪明。像来他家,从不空手; 但也不送重礼。如果是贵重东西; 李钊还能以“东西太贵重”为由拒收,可秦凤仪送的,什么点心哪,衣料子啊、街上买的花篮外加一整篮的鲜花啊……总得来说; 都是不值钱却很讨他妹喜欢的东西。

    尤其那整篮整篮的鲜花,他家一花园子花呢; 买这些有什么用?可偏偏; 瞧他妹的样子; 竟喜欢的紧。

    而且; 这小白痴来他家还不算; 还时常约他妹出门。李钊不放心哪; 必要跟去; 结果,人家俩人倒也没什么私密事,无非就是去瘦西湖散步啊、坐船啊、或者哪个饭庄里出了新菜,俩人一道去品尝。

    说句心里话,李钊活了十八年,从没觉着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但跟着人家俩人出游,他竟硬生生的觉着,自己是个多余的!

    虽然小白痴对他很尊敬,他妹对他也很好啦,但,李钊就是觉着,自己是个多余的!

    便是李钊也不由寻思,难不成,他妹真的跟这小白痴有这样的缘分?

    只是,便是有缘,李钊本身也认可秦凤仪的人品,但,这不成啊!他,他,他这是亲妹妹,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妹守寡啊!

    每当李钊隐讳的同他妹谈心时,他那一向冷静又智慧的妹妹总是一句,“咱们与阿凤哥都结拜了,大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虽是结拜,到底是异姓兄妹。”

    李镜便道,“我这辈子,说不得就来这扬州城一回,介时回了帝都,就再也见不到阿凤哥了。”

    看妹妹露出怅然之色,李钊心疼妹妹,又不忍再说了。

    李钊道,“其实,我也不仅是为了你。你也知道,阿凤是个实诚人,我看他对你极上心,他又是个有些糊涂的,他自以为是哥哥对妹妹,可以后,咱们一走,怕他要伤感的。”

    李镜默默无言。

    这聪明人,就容易想多。

    秦凤仪从来不会想这许多,他素来随心而行,想来见媳妇,就过来看媳妇。想送媳妇东西,就送媳妇东西。

    故而,聪明人如李家兄妹,烦恼便多。像秦凤仪这样的,反是每天乐呵呵的。因为,他爹他娘也很支持他多找媳妇玩儿,他爹还说了,“李公子李姑娘来扬州城,怕也不能久留,你们既投缘,该多多来往。咱们扬州城好地方多了去,他们打京城来,到底不熟,你多带他们游玩才好。”也不要求儿子跟他去铺子里学做生意啦。

    秦凤仪当真觉着:他爹可真好,特别理解他!

    秦凤仪一高兴,当晚还特意从狮子楼买了好菜回家孝敬他爹。

    秦凤仪是个率真的性子,却不知他爹他娘很有一番盘算。秦太太就与丈夫说了,“阿凤对李姑娘这样的上心,我瞧着,这事有门。”

    秦老爷道,“不都结拜兄妹了。”

    “这就是咱们阿凤聪明的地方。”秦太太一幅对儿子特有把握的模样,与丈夫分析道,“你想想,那李家高门大户,纵李姑娘有意,能像现在这般,时常与咱阿凤出游相见么?这先结拜了兄妹,见面便容易,凭咱阿凤的相貌,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他?”

    说完,秦太太又一脸欣慰的与丈夫道,“别说,咱阿凤还真有几分灵透。”反正只是结拜的兄妹,没血缘关系,只要彼此情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秦太太不解内情,将儿子脑补的智慧过人。

    秦老爷给妻子一说,倒也觉着此事有门,秦老爷道,“要当真能成,这亲事委实不错。”

    “那是!”秦太太道,“我虽没见过那位李姑娘,可你看她帮着挑的那几样给平御史预备的东西,皆是既雅致又讲究的,也就是李姑娘这样的出身,才有这样的眼光。而且,人家是诚心帮着咱阿凤。没听阿凤说么,跑了一天呢,阿凤一个男孩子都说累的腿酸,何况李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倘不是诚心帮忙,谁肯受这个累。这姑娘,多好啊。要是换了别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还不知如何娇贵拿捏。”

    顿一顿,秦太太喝口茶润喉,继续道,“你不晓得,前儿我去方家南院大奶奶那里说话,就她家那姑娘,平日里扭扭捏捏、装模作样,就不必提了。我只是一说咱阿凤,也没说要跟他家提亲啊,那方大奶奶就好像怕咱家相中她闺女似的,忙忙的与我说,定了她娘家的侄儿。哼,就她家那姑娘,寻常人矣,能与景川侯家的大小姐相比?人景川侯家的大小姐都对咱阿凤另眼相待!她家闺女,上赶着要聘给咱家,我都怕委屈了咱阿凤。”阖着秦太太是在方家碰了壁,肚子也窝着火。再者,秦太太说的也是实情,景川侯府的门第,搁在这扬州城,不要说方家南院的大姑娘,便是方家嫡支的姑娘,也没的比。

    秦太太道,“明儿我就去栖灵寺给咱阿凤烧柱红鸾香,请菩萨保佑咱阿凤的姻缘。”

    正是儿子姻缘关键时刻,秦老爷也迷信兮兮的表示,“多加香油钱。”

    “我晓得!”

    故而,这夫妻二人对于秦凤仪隔三差五的寻李镜之事,甭提多支持了。

    秦凤仪自己也愿意与李镜相处,觉着,现在媳妇不似梦里那般凶悍,就是偶尔有些小蛮性子。唉哟,秦凤仪天生爱这口!如此,他去的更勤了。

    这一日,却是银楼的首饰打好了,秦凤仪给媳妇送去。

    让秦凤仪唯一不大喜欢的就是,每回去瞧媳妇,总得先过大舅兄这关。

    今次亦不例外。

    秦凤仪抱着个红木匣子,笑嘻嘻地,“大哥,阿镜在吗?”

    李钊真想说不在,奈何他妹在家。因为这姓秦的总过来,她妹现在都少出门了,就等着姓秦的来约似的。

    不过,李钊是要一并去妹妹院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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