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妃与刘凤娇算计了些什么她自是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如今刘凤娇一去不回才令她更加心焦。
这里可是皇宫,若是刘凤娇在这样的场合里出了什么岔子……
魏氏简直不敢想象。
也就是在这时,魏氏接收到了刘贤妃的目光。
她心里一松,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就起身离开了。
魏氏所坐的位置本就算得上偏僻了,她的离开当然也没能惹来旁人注意。
眼见着魏氏走远,刘贤妃转头看向宁致远和顾青未,再也压不下心里的郁气。
她总得寻了机会让宁顾氏出点丑才行!
刘贤妃这般想着,就看到坐在她左侧的郑贵妃正倾了身子替元昌帝斟酒,郑贵妃的容貌比起刘贤妃来说还更胜一筹,若非如此也不能几十年如一日的荣宠不衰,这时只这样一个倾身的动作,那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风情就足以叫人侧目。
这又让刘贤妃心中一闷。
她倒也是想这般无时不刻的在元昌帝跟前邀宠,可她与元昌帝之间可是隔了许皇后和郑贵妃两人!
本就心情不畅,又因郑贵妃而心中生妒,刘贤妃便也暂时忘了她这些年来少有在郑贵妃手上讨得了好,举起酒杯遥遥敬了元昌帝一杯,待将杯中美酒饮尽,这才捂了嘴娇声笑道:“皇上,臣妾听闻定国公世子夫人生于望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名符其实的才女,趁着今儿这中秋佳节,不如就让了定国公世子夫人向大家展示展示才艺?”
话说到这里,刘贤妃微微一顿,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顾青未的身上,她才笑着看向郑贵妃,“贵妃姐姐这些年不是一直对这些颇感兴趣吗,倒是正好可以与定国公世子夫人一起印证所学了。”
许皇后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发一语,其他几位宫妃亦不敢开口。
虽然刘贤妃话说得好听,可能坐在元昌帝身边的宫妃,哪一位不是在宫里生活了多年的,又岂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郑贵妃的出身可谓人尽皆知。
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因为一场雨就与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结下一段良缘,从而飞上枝头做凤凰,如今更是只屈居于中宫皇后之下。
可以说,郑贵妃就是天下无数梦想着往上爬的女子羡慕的对象。
而郑贵妃的出身既然如此低微,她当初进宫之前自然不可能习得什么琴棋书画,事实上,郑贵妃识字都是在与少时的元昌帝相识之后。
在明知道这些的情况下,刘贤妃刻意点出这些年郑贵妃对琴棋书画感兴趣,这其中隐含的讽刺自然不用人说。
不过,刘贤妃想要讽刺郑贵妃,却是借着顾青未的名义,这却让安平长公主不悦的皱了眉。
“贤妃娘娘过奖了,我这儿媳虽然确实有几分才名,性子却是个腼腆害羞的,只怕要让贤妃娘娘失望了。”安平长公主毫不犹豫的就将刘贤妃的话挡了回去。
说到后来,她的话中还带了几分冷意。
高门贵女读书习字、操琴弄画本是为明智及陶冶情操,又岂会像那些风尘女子一般借着这些在人前张扬,刘贤妃这般要求,是将顾青未当作了什么?
安平长公主是真的有些腻味刘贤妃了。
她不知这其中另有隐情,只以为刘贤妃之所以这般不依不饶,只是因为两年前与自己争着求元昌帝赐婚落败而心中生怨,直在心底唾弃刘贤妃的小题大做。
两人一个是当朝长公主,一个是元昌帝的宠妃,又素有不和,她们这般针锋相对,旁人自不会轻易插言,便都只往顾青未和宁致远那里瞧。
顾青未这时哪里有那么多精力注意旁人的目光,仅仅只是控制着不让自己出丑,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可任是她如何压着,哪怕两只手掌都被自己掐得失去了知觉,她也仍因那一阵阵不断翻涌的怪异热潮而几乎要失去理智。
这样下去不行!
顾青未狠狠咬了咬舌尖,然后被疼痛刺激得稍清醒了些。
这里是宫宴,坐在这里的都是京城能数得出名号的有头有脸的人,若是她一个没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什么丑态……
哪怕只是想象,顾青未也容不得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得想个办法。
趁着这会儿还有几分理智,顾青未不断在心里思索着对策。
她想起先前因舌尖的疼痛而来的清醒。
“越之……”她只说了这两个字就立刻闭紧了嘴。
纵是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可这一开口,那含了无限娇柔婉转的声音却足以让人听出她此刻的真实处境。(未完待续。)
第391章 冲冠
宁致远因顾青未这异样的声音而心头一跳。
如果可以,他简直恨不得以身相代。
他的欢颜,他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连天上的星星都愿意想了法子替她摘下来,如今却因为这样下作的手段而变成这样,若不是被顾青未死死抓着,宁致远直接提剑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青未不敢开口,便直接动手。
她直接将手探到宁致远腰间,那里挂着两年前她亲手做了给宁致远的荷包,荷包里还装着那支染了她血的金簪。
除了用疼痛来刺激自己,顾青未想不出其他办法来令自己保持神智。
三两下打开荷包,一把抓过那支金簪,顾青未一咬牙,眼中闪过几分狠厉,手往上一扬,尖锐的簪子就往腿上狠狠刺下。
“嘶……”
顾青未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额头上更是浸出一层薄汗来。
但下一刻,她就压下腿上传来的剧痛,仿若无事的端坐起来。
“欢颜!”宁致远惊呼一声。
他没来得及阻止,就亲眼见着顾青未用这等自残的方式来保持冷静。
本就鲜红的裙子被温热的鲜血浸透,就像是开出了一朵暗色的花,宁致远闻着那隐隐的血腥味,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变得鲜血淋漓起来。
偏偏,刘贤妃这时还不依不饶的找存在感。
刘贤妃并未因为安平长公主那不善的脸色就有所收敛,反而继续道:“长公主不必自谦,得了个这么好的儿媳,总也不能只一味的藏着不是?”
说话的同时,刘贤妃尾指上戴着的金丝甲套有意无意的刮在了面前的矮几上,发出一阵让人听了牙酸的声音。
安平长公主还想说话,但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宁致远猛地站起身。
“贤妃娘娘。”宁致远道。
他的声音其实并不大,语气也并不如何凌厉,但许是因为他此刻浑身那凝如山岳的威势,这本显得有些平常的四个字,听在刘贤妃耳中,却叫她莫名的心中一寒。
“就如母亲所言,拙荆是个腼腆害羞的性子,又有些不胜酒力,真要在诸位面前逞强,也只是献丑而已。”宁致远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若贤妃娘娘一定要让人表演助兴,我这个做夫君的,倒是不介意代拙荆出面以换诸位一笑。”
刘贤妃被噎得一窒。
但在座的其他人却都有了兴致。
宁致远本就是京城有名的文武双全,如若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元昌帝委以重任,这时又是他主动提出要在众人面前表演助兴,众人自然乐得看下去。
就连元昌帝,也都煞有兴趣地冲宁致远点了点头。
宁致远却不再看刘贤妃,而是对着元昌帝一抱拳,“舅舅,咱们堂堂男儿自然不能表演什么琴棋书画,若是舅舅允许,不如从侍卫那里寻把剑过来,致远愿为舅舅及诸位舞上一段剑。”
入宫是不能携带武器的,宁致远身上自然不可能会有剑。
元昌帝果然对他的这个提议极为感兴趣,闻言朗声一笑,尔后便唤了侍卫送把剑上来。
在等着侍卫送剑上来的空当,顾青未有些着急地扯了扯宁致远长袍的下摆。
她不知道宁致远想做什么,但他突然问元昌帝要剑,必定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只是为了舞剑。
宁致远低头带着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放心。
这会儿功夫,就有穿着锁甲的侍卫将宁致远要的剑送了上来。
宁致远抓住剑鞘一抖手,锋锐的剑身就从剑鞘中露了出来。
“好剑。”宁致远道。
然后提着剑就来到中间的空地上,下一刻,众人眼中便只剩了一片刀光剑影。
先前听宁致远说要舞剑,众人都以为他指的是那种纯为好看的花架子,却不想宁致远舞起剑来,会有这般凛冽的威势,偶尔被那雪亮的剑光照着,哪怕明知道于己不会有伤害,都足以叫许多人心中发寒。
在旁人先是被宁致远舞的剑震慑,继而又看得尽兴时,顾青未却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别人看不出来宁致远的不妥,她这个枕边人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可现在这个情况,她连想阻止宁致远都不能。
这时宁致远的剑已经舞到了尾声,他足尖在地上一点,一个腾跃就要落到元昌帝等人的首席前,但落地时也不知是不是不慎崴了脚,脚下竟然一个没刹住,手中的利剑便携着先前的威势直往前刺去。
而方向,就是刘贤妃所在之处。
原本正准备叫好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更有不少女眷或惊呼或被吓得闭了眼,首当其冲的刘贤妃更是在惊惧之下忘了动弹。
眼见锋利的剑尖就要刺到刘贤妃身上,宁致远猛地反手将剑往剑鞘中一插。
众人只觉眼前瞬间暗了几分。
而到这时,本以为这次必定不死也伤的刘贤妃,这才后知后觉的花容失色起来。
待因惊吓而酸软的身子稍微恢复了些,刘贤妃两眼含着泪偏过头,就要向元昌帝诉屈。
宁致远却没给刘贤妃这个机会。
将已入了鞘的剑往先前送剑的侍卫那边随意一扔,宁致远面带赧然地道:“舅舅,致远学艺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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