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心思不仅昙华误会了,就是周老夫人也是误会了。当下周老夫人连带着屋里的其他丫头也是一并支开来。等到人都出去了,屋子里陡然清净下来,周老夫人这才开口:“什么事儿?”面上和语气却都是带了几分凝重了。
李恪非看着桌上的点心,倒是觉得有些饿了,便是捡了一块。正好却是没瞧见周老夫人的神色,只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有人想求个母亲的恩典,求到我这里来了。平日那小子也是会办事的,我已经准了。只是这事儿需得母亲说了才算。”
“什么事儿?”听见不是大事,周老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随后却是被李恪非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什么事儿还非要我同意?”
李恪非笑着道:“想求了母亲身边一个丫头。”
“哦?是哪一个?”周老夫人心中一动,却是又按捺住,仍是笑着问道。
“琴鹤。”李恪非说着,又道:“那丫头是母亲得力的,自然是要母亲允诺才是。我哪里敢擅自做主?所以也只答应了替他说罢了。”
周老夫人眉头顿时一皱——周老夫人本是打算将琴鹤留给李恪非的。若是李恪非开口替自己求,周老夫人自然是立刻就应了,心头肯定也是高兴的。可是听这个意思,李恪非可不是替自己求了琴鹤去,而是替别人。这叫周老夫人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痛快。
李恪非本来也只觉得这是一桩小事,所以没当一回事,多少有些漫不经心的。可是这会子突然周老夫人不接话,一下子冷了场,李恪非便是抬头看了一眼周老夫人,自然是将周老夫人的不痛快都看在了眼底。顿时一愣,心头也多了几分重视:“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不高兴?若是舍不得,只当儿子没开这个口就是了。”
说白了,李恪非心头是绝没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儿的。琴鹤是什么?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值得上心?只觉得周老夫人若是不高兴,这件事情作罢也没什么。
不过周老夫人此时却是冷静下来,收敛了不痛快之色,只沉声问李恪非:“想求琴鹤去的是什么人?他求了琴鹤去,是想做什么?”
“是我身边的小厮唐安,他父亲唐清是在府里做采买的,他娘也是府里的管事。就是府里管着布匹和针线的。”李恪非因唐安是他身边得力的,一向又喜欢唐安的伶俐,所以倒是对唐安有几分了解。“唐安因为前年家里的老爷子没了,所以守孝了三年没敢说亲,如今觉得琴鹤是个好的,所以求到我这里,看能不能得个恩典,娶了琴鹤做媳妇。”
周老夫人对内院的事情一向是掌控在手里的,唐安一家子,她也是十分了解的。唐安能跟着李恪非,也是她亲自选中的。“那小子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听说办事也妥帖。怪不得你高看他几分。他一家子都是咱们府里的,也都不错。”此时周老夫人面上虽然淡淡的没什么,可是心里却是有些为难——
首先,周老夫人是想将琴鹤留着给李恪非的。琴鹤的能干周老夫人是清楚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想留着琴鹤。只是她一直没想过,琴鹤会有人来求——奴才若是有中意的,在主子跟前求个恩典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算什么出格的。若是一般的,回绝了自然也没什么。可是唐安一家子都是府里的老人,又都身居要职,若是这么一口回绝了,也怕让那些老奴们寒心。
所以,一时之间周老夫人自然是为难的。
“母亲这是怎么了?一个丫头罢了,哪里值得这样费神?若是真舍不得,大不了成亲之后仍是让琴鹤在母亲做个管事娘子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李恪非全然没觉察到周老夫人的苦心,只觉得有些怪异。想起唐安巴巴求了他的样子,李恪非便是又说了句好话:“唐安不错,断不会委屈了琴鹤的。而且唐安替我办了不少事儿,借这个给了他恩典也是不错。”
若琴鹤是个美人儿也就罢了,说不得李恪非早就收在房里了。可是琴鹤虽然不差,可是也不算太出挑,而且也不是李恪非喜欢的类型,所以李恪非压根从来就没上心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周老夫人才迟迟没提出这件事情,想着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可是没想到……
若是非要留下琴鹤给李恪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奴才到底是奴才。越不过主子去——除了担心让府里老奴们寒心之外,周老夫人更觉得,主子和奴才抢人,到底不像话了一些,回头若是这事儿传出去了,李恪非的脸面又摆在那里?琴鹤固然好,可是也并没有好到非要不管不顾的境地。
周老夫人心中充满迟疑——到底是应还是不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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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六章 一箭数雕
最后周老夫人到底还是将这件事情应下了,第二日便是叫了唐清和唐清家的来回话。昙华当时也在,琴鹤自然是不必说的。当唐清两口子出现在周老夫人院子的时候,昙华便是明白过来是为了什么了,当下便是趁着周老夫人不注意,含笑看了琴鹤一眼。
琴鹤心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猜测的,不过也只是猜测罢了。等到昙华含笑看过来,琴鹤只觉得心头猛然狂跳起来——有狂喜,也有不敢置信。各种的情绪加在一处,只让琴鹤觉得脑子发懵,恍然在梦中。
唐清两口子老老实实的请安之后,周老夫人便是笑着开了口:“你们家的唐安,跟着爷办事很是稳妥,我听说,因为他爷爷去了,所以成亲这事儿耽搁了?”
唐清两口子能身居要职,自然也是聪明会来事儿的,听着周老夫人这样说,当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于是便是乖觉的将情况仔细说了一回,末了又恳求的看向周老夫人:“恳请老夫人疼爱我们一回,随便给我们唐安指一个罢,老夫人调教出来的人,没有不好的。”
昙华险些没笑出来——这两口子说话也有意思,随便就能指一个好的?当周老夫人身边的人都是金饽饽?不过,这事儿已经是内定了,说一句好听的也不吃亏。
周老夫人也是笑了起来,笑骂道:“你们倒是也贪心,瞧着我身边有个好的就都巴巴的看着。你们将人哄了去了,我可怎么办?”
唐清家的赔笑道:“老夫人就可怜可怜我们罢,我们的眼光不好。只求着老夫人给个恩典。”倒是决口不提什么报恩和以前对李家的贡献。毕竟,他们一家子都是府里的奴才,替李家做事也是理所应当的。谈什么报恩?至于再说以前的贡献,那肯定会让周老夫人不舒服不是?
周老夫人听着笑意又深了几分。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自然也没有再闹得不痛快的道理,当下爽快的指了指琴鹤:“我身边数琴鹤最是得力。她的人品我也是敢保证的。年纪也和你们家唐安相配,你若是觉得好,就着手操办这件事情。你们两家人都是府里的老人,也都是能干的,尤其是琴鹤,跟了我这么些年,我陪一副妆奁是必须的。另外。你们两家我再各添补五十两做贺礼。”
这么一来,可谓是皆大欢喜。五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多,可是也绝对不少。尤其是琴鹤——周老夫人给的嫁妆,肯定是不会寒酸的。加上她自己父母的。那便是丰厚得很了。所以,不管是琴鹤也好,还是唐家的人也好,都是笑逐颜开。
琴鹤自然知道是谁的功劳,寻了个机会诚恳的和昙华道谢了一回。
昙华只是微微一笑,“琴鹤姐姐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就是了。”
等到回头琴鹤成亲的时候,昙华命人送了一只足足有二两重的金簪子,作为贺喜用。这样的物件,俗气是俗气了一些。可是胜在实用不是?要知道,这些个东西,紧要的时候换的银子,说不得能救一家子的命!
琴鹤事后又少不得谢了一回。就是唐家那头,也是悄悄的跟醉秋说了些话。另外又在成亲的当日送来一盒喜饼。喜饼自然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不过是应景。然后让人沾沾喜气。昙华吃了一个小的,便是将剩下的给了屋子里的丫头们。
醉秋事后和昙华笑:“姑娘这一招可真真是一箭好几雕了。瞧瞧,这么一来,将来唐家的人也好,还是琴鹤也好,都是姑娘的人了。也不枉费姑娘算计了这一回。”
唐安求了李恪非,是昙华的主意。否则,这件事情肯定是不能成的。其实当时昙华在意的也紧紧是琴鹤,唐家人不过是附带。不过经历这件事情之后,唐家的人也识趣,知道昙华说不得要提拔他们了,很快便是投诚了。
面对醉秋的感叹,昙华只是微微一笑,不在意道:“唐清那一家子倒是眼睛雪亮的。知道这府里谁才是真真的屹立不倒的。”只要有魏家在,昙华就不会怎么样。就算昙华将来要出门,可是别忘了,昙华还有勤哥儿。勤哥儿如今占了嫡长的位置,李家将来还不都是勤哥儿的?郑氏如今这样,周老夫人又年老,李恪非又是不问事儿的,该巴结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唐安也是个聪明的。”昙华又笑,“他若是不求上门来,我想不到这个主意。”事实上,若不是唐安先提起这件事,她倒是想不起的。正因为这个,昙华倒是觉得这个唐安是个能够受重用的:“将来若是有机会,将唐安安置在别处,好好培养也是个好主意。”
醉秋机敏,只一猜便是想到了昙华的意思,当下压低声音笑道:“姑娘怕是已经想到安置在哪里了吧?那件事情,姑娘准备动手了?”
昙华却是只笑,并不答话。醉秋便是没问下去。
昙华借着给史老太君贺寿的时候出门了一趟,朝华那日称病没出门,所以只有周老夫人勤哥儿并昙华三人去了。倒是赚得了不少的赞誉——说到底,昙华出门还是太少了。琼州城里好多人,竟是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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