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一口气分析了楼云在京城租妾的利弊,又补充了一句,
“云哥。她虽然不会唱曲,声音却又甜脆,说书时的表情更好看。以我看她的容貌还在乐清儿之上。”
“……林行首的容貌还在乐清儿之上吧?
楼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楼铃还是圆脸大眼睛呢。”
“那怎么能一样?”
楼春却把头摇得泼郎鼓似的。
他自认兄弟十几年。还是深知楼云对女子的喜好。
林窃娘被看重。那是因为她本是官宦出身,精明知分寸更甚她的容貌。
楼铃在他们这些兄弟之中最得宠,也不见得就因她最小是个女子,也是因她长得可爱。
圆脸大眼睛的甜模样,不但楼云从小就愿意哄着她玩,他们兄弟也是愿意宠着她的。
但是——楼云在山里第一个相好,就是圆脸大眼睛的。
可惜那相好死得太早,没办法享云哥的福。到山外来做官夫人。
楼云当初回山接他们兄弟,也是想去接她的……
“……以后不用替我想着这些。”
楼云没好气地甩了他一句。心里也有些烦恼他回大宋时在船上过得放浪了些,现在公事还没完,楼春这小子居然都惦着给他安排女人,
“有空多想想,你要是去了江北边军,遇上金人偷袭能不能逃得回来吧。”
说话间,他正骑马经过了熙春酒楼下。
说史的史蕙英当然不在,但因为此时的酒库都归官府所有,熙春楼是酒库附建的大酒楼。酒楼上沿廊站立的女子,都是花枝招展的官伎。
楼春悄悄偷看着,这些站楼的官伎姿色平常。
但楼云仍然抬起头,向其中一位官伎微微笑了一笑。
果然还是圆脸大眼睛的女子。
他就好这口。
听骏墨说过,顺昌县主应该是小鹅蛋脸,弯眉杏眼,偏瘦的模样。
和季坊主很像。
季坊主他楼春可是见过的,那是位美人,但不是楼云喜欢的圆脸大眼睛。
所以,顺昌县主才没办法一直叫楼云在意呢。
如今都要退亲了。就更不用提了。
楼春暗暗地打着主意,务必让楼云在临安城过得舒心畅意,夜生活多姿多彩。
“大人,陈纲首他们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牵马的楼叶久久听不到他们说话,便也开了口,抬头看着,“楼铃一直在念着那寺奴。”
“等回泉州城再说吧。”
楼云知道楼叶在替楼铃求着情,想托他问问那寺奴阿池的下落。
这几天楼铃在家里都快把他烦得不行,就因为陈家送了消息过来,季坊主姐弟带着三百户坊民回大宋了。
十三天前起程,按说就是这几天到明州港。
其中还有阿池。
“等陈文昌和季坊主成了亲。我再去拜见季坊主,透过她再问问楼铃的事。”
楼云回想着临走时为她和陈文昌初步说定的婚约,只觉得事已至此,他总不至于还要在心里纠缠不清。
要借酒浇愁,失意放浪他已经做过了。
他只是伸出手指按了按额角,皱眉沉吟着,道:
“我看那阿池并不好说话。”
楼叶也觉得阿池未必就有要娶楼铃的意思,直接去提亲只怕会让楼铃得个自作多情的结果,连忙答应,道:
“是,大人。楼铃还小,她不知道外面和山里不一样呢。季坊主却是清楚的。”(未完待续。。)
117 两姓之婚
楼叶自问,在驻马寺被捉时,他这做哥哥的已经让楼铃先逃了。
没料到楼铃舍不得他,本来都逃走了后来又溜了回来救他,却被阿池抓了个正着。
楼铃抱着他叫着哥哥不肯放的时候,他就觉得那阿池眼神不对劲。
先是凶光四射,完全有一刀宰了他们兄妹他才痛快的神色,然后估计是想起了他们的身份,只叫人绑住楼铃,然后板着脸甩门走了出去。
结果,楼铃看上了他,还是俘虏呢就开始向他讨好。那阿池本来根本不理睬,后来居然也对楼铃越来越好。
至少他楼叶,实在是看不出阿池会喜欢楼铃。
但那位季坊主和阿池的关系不一般。
只看她在下驻马寺的那一晚,在寺奴寮里帮着阿池打圆场的样子,就能看出来颇有交情。
后来又是阿池一直陪着她回了坊。一路上,两个人鬼头鬼脑不知道商量了什么……
他们的情份是极好的。
一起做寺奴的到底是不一样。就像他们兄弟一起在西南夷山里做过夷奴。
“我问过季辰虎。”
楼云也不是不知道那寺奴和季青辰的交情更好。然而仅是打听些消息,他却犯不着和她打交道,“那阿池和自己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关系冷淡。反倒是和外人季辰虎的关系好一些。”
楼叶诧异之后,欣喜楼云就是比他们想得周全稳妥。
他在意的当然不是阿池和家里关系为什么不好。反倒是放了一些心。
阿池既然和家人不亲,这次来了当然就容易长留在大宋。
“是,大人。我回去就和小铃说。免得她吵个不停。”
楼云暂定了楼铃的事。又问了楼春两句。暗察他是不是对那史蕙英有意。
看着楼春不像是拐着弯让他出面提亲,他又要责怪他们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
——怎么除了楼大,府里就没有一个家将自己看中了谁,求他去提亲?
结果他话音还没有落,另一个家将突然迸出几句话,说是看中了家里雇来做针线的丫头,但已经被那小娘子婉拒了。
楼云在公事之余。还要教兄弟们怎么和宋女交往。这一番话下来,他只觉得远比在朝上和官家对奏时还累。
他禁不住就觉得,按官家劝慰的话。娶了顺昌县主也许才是对的。
至少有夫人为他安排这些家将们的婚事。
“卿一心为朝廷谋事,是寡人的社稷之臣。寡人虽然懦弱,却绝非不知君臣恩义之辈。古说君之视臣为手足,臣之视君为腹心。寡人愿与卿同记此圣人之言。”
他能听出官家对他的暗示。
他得罪宗室如此之深。他和顺昌县主的婚事就是官家能让宗室们息怒的护身符。
铜镜一案扯出来的宗室里。有三位郡王、七位国公,余下侯、伯爵爷也有几十位。
更不要提顺昌县主的哥哥赵德平和赵德威这样没爵位的宗子,牵连了不知多少。
太后在宫中对他楼云不满之语,他自然也知道。
不过只有四个字。
“干他底事?”
即使如此,官家也是要保住他的。
而他,也要为官家把这桩铜镜案审结得恰到好处。
既不能让宗室对官家不满,传出官家残害手足宗室的流言,也不能让宗室们再如此胡作非为下去。让各地港口的蕃商们寒了心。
官家绝不愿意重演微宗末年的旧事。
那时,因为朝廷动荡。市舶司官员治理不善,泉州港勒索蕃商,海盗不宁已经是常态。
由此,蕃船远离再不到泉州城贸易,市舶司商税大减,港口一片萧条。南渡后过了二十多年才慢慢恢复。
如今再要如此,一则是商税减少,二则岂不是要少了官家北伐的军费?
当初他楼云到泉州城为官,不就是要为官家平此心腹之患?
“君之视臣为手足,臣之视君为腹心……”
他仰起头,望着天上的骄阳。
官家所言,不就是士子们最梦寐以的宿愿?
这不就是他从西南夷山里走出来,抛弃了生长的山林,抛弃了只能让他永为夷奴的古老
山寨,想要得到的结果?
如今近在眼前,他为什么还要犹豫?
他同样记得另一句古语:
婚礼者,合两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
他楼云能与赵姓结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大人,季坊主是喜欢上陈公子了?”
牵马的楼叶突然开了口。
楼云一怔,禁不住就要摇头,却又看到有家将挤眉弄眼。
“大人。还请稍待。”
楼春开了口,一行人在街边一家挂着洪记木牌的食铺子前停了马。
楼春差了两名家将下马,让他们去取楼府每日订下的酒食。
迎出来的食铺小娘子,看起来是店主的女儿,她粉面唇红,青春活泼,蓝布裙子也是干净利索。
见她粉面含羞,明显在和楼府里的一名家将眉来眼去,楼云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他在临安政没有宅子,临时租住了保圣桥下一户绸缎商家的两间大院子暂充楼府。
府里安顿了他和十六名家将,并雇来的针线、洒扫五名丫头、
厨娘太难雇,用了三个不适合后,他就决定厨房只用来烧水就够了。
京城里多的是吃得顺口,看着干净的食铺子,京城里的小民都有唤外卖送酒食的习惯。
就连官家——从东京城直到本朝高宗时起——都有召取市集小食,进呈宫中。随唤随呈的习惯。
他楼大人可以每天从洪记订酒食,下朝时顺路带回去。还能吃上又热又新鲜的。
没娶妻室就是如此。
楼春劝他在京城临时纳个本地女子为妾,也是想有个能干女子主持府里的事情。
他却实在无心于此。
至于季青辰喜欢不喜欢陈文昌——他想到她那拴在手腕上不离身的花绳。只能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至少她愿意联姻,这就是好事。
楼春一边下马检视着食盒里的酒食,一边也笑了起来,道:
“季坊主如今可是得意了。不单生意做得大,夫婿也挑了个上好的。王世强当初虽然是悔了婚,但他不就是天生该着给季坊主送钱的?”
家将们跟着楼云。最常就在是宫城外等候他下朝。
闲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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