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被编进后备营,城里各坊大户们听到消息,还是觉得本地有一拼之力。
楼云斩了三家违反军令逃走的大户家主。也没有人埋怨。
因为不是第一次帮助官军守城,各家派出家丁。捐出粮草的积极性还是很高昂。
他们没忘记,城南新来的季家是怎么发家的。
他们家那个兴盛船帮占着楚扬河道上十二座最好的码头,日进斗金的,养活了上千的帮众。
看着这些,多少人眼红流口水抱不平?
本城节度使只说了一句:
季家捐助河道,守境有功。
这回守城,楼大人又说了,楚扬东河道快打通了,码头多多的。
“大娘子,听说连雄风帮的夫人迟娘子也被编进健妇营了。”
同是后备营的劳四娘仍然打理着季青辰的起居,她的心思同样不在战事。
不论输赢,日子还是要过不是?
季青辰笑道:
“迟冀北的飞云社,还是从他祖父那一辈留下来的传统。迟夫人嫁的又是驴马帮的帮主,丈夫家里有武职虚衔。她自然不肯示弱。”
季青辰寻思着,叫上劳四娘,一起收拾起各自的弩机。
“应该用不上。但将来抢东河道码头的时候,总不能叫迟家说他们是全家男女都上了城墙效死,忠勇为国。三郎在外,我们淑卿正好怀了孩子,我们得顶上去。”
过了两日,金军火箭进攻,靠水门的大片房屋烧毁,无家可归的居民再增。
青龙寺住不下了。
她独居着一个精舍似乎不太好。
楼云突然派了人,把她们接到军衙门后宅。
听说强弓已经由军营发放到了民壮健妇营里。季青辰马上背上了弩机。
劳四娘跟着她从军衙门走到了城南季府,又叫上许淑卿身边的七名唐坊仆妇、再加上束袖扎衣的万娘子。
她们一队娘子军在城内城外走了一圈。
因为听说楼云在城西的水门前召集大户们商量捐粮草、借调各家私船之事。
她果断转向了城西水门。
“季娘子。”
“迟夫人。”
她毫不意外地在城西大街上遇上了迟氏。
在她身后,还在那日在席上见到的小官、武官们的夫人。
她们同样是健妇的打扮,厚布袖子束起来,裙摆扎起来,脚上套着薄皮靴子。
她们背上背的不是强弓,就是常弓。
因为大半是北方渡江逃民的后代,她们的个子和骨架都比季青辰高大。
听说她们也是在上两代,就有家人加入了飞云社。
两拨人遇上时,都是笑容满面,互相拍着马屁,把对方比成了楚州巾帼。
迟氏本来觉得,合家商议让女眷加入健妇营,在楼大人面前搏好感的计划是万无一失。
她还亲自上门,找了和雄风帮生意最密切的五六户人家女眷商议。
凡是有数的大户,都捐了家丁、捐了粮草,捐了筑城的砖石、常用的布帛财物。
谁也不比谁家强。
为了不叫兴盛船帮再踩到头上来,抢了生意,她们一起从后备营转入了健妇营。各人的丈夫都觉得是一个好办法。
楼大人已经打退金军水师三次攻城了。
前天金军转攻宿州时,本城水师还追上去偷袭了一把。
虽然这样的战果不够气势堂堂,但至少让人看到了守住的希望。
乐观一些的,还要考虑一下万一是大胜,东河道的码头岂不就是楼大人说了算?
——必须要巴结上去。
守城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243 老婆争功
迟氏几人商量后,还把各府里的壮年仆妇带在了身边。
就算是五十岁的心腹老养娘,腰间挂了把短刀那也能愣充健妇。
雌纠纠地只比季青辰的人多。
迟氏只是没料到,季家主母怀了胎,这位大娘子仍是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
“姐姐,这季娘子会不会来坏事?”
同行的一位夫人站在了大街边,悄声说着。
西大街上不时有巡查的民壮,无家可归的逃民成千上万住在了屋檐下。
城里有十数个施粮点,药堂也安排了看诊。
好在眼下是九月,天气冻不死人。
迟氏等人当然也听说了,楼云在城西四安船行总栈召集大户们议事。
她们才到这边来。
既然要争功搏出位,不叫节度使大人看到,这还有意义吗?
迟氏叫来的女眷,本身也就是小户出身,有人看着季青辰就嘀咕着,道:
“至于和咱们抢着来见官吗?她如今住在军衙,不早就和楼大人成双成对了?”
“别胡说!”
迟氏连忙喝止,恨铁不成钢的,
“你们家姨侄女儿前几日从淮阴来投靠你,和家里失散,两夜不见人影,后来还是城北的德义坊壮丁队送回来的。街坊四邻谁没看到。你要怎么说?我去年好不容易为她说了那门好亲。和四安船行作了亲戚。你要弄砸了还是怎样?”
“……”
夫人们相顾无言。
迟氏果然自有主意,道:
“咱们几家是武职官。小县职官,不是读书的书香人家。咱们可不是京城里那什么孙昭,什么陈文昌的。他们要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是他们男人不应该贪财卖官、不应该惜命投降的事。咱们战时要打战,平常难道不和金人做生意?”
“那是,高宗皇帝的韦太后还给金人生了孩子呢。他们敢叫她殉节吗——”
“闭嘴吧!”
她觉得不应该再胡扯了,压低声音叮嘱:
“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定要和四安船行捆在一起。去争东河道上的码头!除了这件事是大事,其他的都是小事。”
这边还在互相叮嘱,一切都是金人的错。一切都是保家卫国。
不远处,季青辰看到楼云骑了马过来了。
他身边并骑的是本城的官员,身后策马相随的是大户们的家主。
她马上使了个眼色。
万娘子等人按她的计划,向迟夫人那边挤了过去。
迟氏早有准备。哪里肯被挤到后面去。她们自然拼命向前挤。
没料到万娘子居然要把她们挤向前,迟氏和身边的夫人立脚不稳,被自己的冲劲带着向前扑倒。
这时,季青辰也把一个季府的壮妇推到了她们的面前。
迟夫人控制不住,把这妇人推了出去。
楼云本还在和知州大人说话,经了张学礼小声地提醒,他转眼看去。
他正看到了季青辰在人群里。
她不知在忙什么,一伸臂。和迟氏一起把一个背弓的壮妇人堆里直接推了出来。
眼看着这壮妇倒在了他的行列之前,开路的家将显然认得是季府的人。客客气气地领了过来。
他一勒马,似笑非笑地瞟了人堆里的季青辰一眼。
她正忙着扶迟氏,互相表着歉意。
尽管她的脸色有够虚伪,迟夫人的脸色有够扭曲。
“你是哪一府的仆妇?参加了城里的后备还是健妇营?
满大街的逃民都在看着,楼云在马背上低头,和蔼可亲地垂问着背弓的良民壮妇。
那妇人早被季青辰教过,连忙站起行了礼。
她用这两年刚学会的楚州话道:
“妇人是城南季家的家仆。我家主母让我投效了健妇二营。”
知州大人一听,就知道是楼大人的姻亲之家,马上识趣地笑道:
“城南季府,果然是一门忠勇。”
楼云笑着点头,自然也听到了背后大户们的议论声。
他瞥到了人群里一脸怒色的迟氏,虽然不认得是哪家的女眷。
但敢和季青辰争抢的,差不离就是雄风帮那一伙人。
眼看着季府已经抢了头筹,他正寻个借口,安抚这迟氏,却又碍于男女之别。
这时,季青辰背着脸,给他丢了个眼色。
他心中一琢磨,笑着继续垂问那季府的壮妇,问她来此所为何事。
果然,那壮妇就说道:
“大人,我随健妇营的姐妹们到此,学着巡查街道,看看有没有坏人捣乱。”
马背上的官员、大户家主们都是男人,一时间都笑了起来。
楼云自然就要问一问她的姐妹,看看人群里还有多少健妇营的人。
迟氏没料到还有这样的机会,顿时喜不自禁,连忙一起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楼云一一问过了她们夫家的名字,这时有后面的大户催马上前,谦逊地表示这
是我那不知礼数的老婆,然后再补上几句:
军国重事有楼大人决断,万无一失。
我等本乡富户,多年受惠于乡土,在此危难之际,不分男女都要为朝廷尽忠。为乡邻们保境护土。
——楼大人你战后议功时,千万别忘了我们家。
“楚州富室,果然不负乡望之名。”
楼云把迟氏等女好一顿夸赞后,又在大街上劝说两边的逃民们,让他们暂忍一时,
不要因饥寒而在城中抢劫、伤人,到衙门外闹事。
徒劳无益。
虽然一天一碗的稀饭吃不饱,但也能勉强维持。到了冬天淮水上作战不利,金军必定要退兵。
大伙儿还是应该上下一心,共渡时艰。
“否则,终不免亲痛仇快,让城外的金人得逞。”
迟氏在大街上得了节度使的夸赞,不到一天就满城都知。
丈夫在马背上丢过来的眼色得意洋洋,娘家也是与有荣焉。
她不免就觉得季青辰会做人。
她隐约听闻过,西河道的捐功本来就有季大娘子的份。
但因为河口的功德石碑上只有黄氏货栈的名字,她并不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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