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射翻的人影,是黑暗中向她扑过来的两名赤…裸…男子。她不再隐藏身影,开始向记忆中水源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毕竟也中了烟药,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还记得那一年误闯了月光树林,她吓得逃回去躲在了寺奴寮里。
好几天。她不敢多走出去一步。所以空明大师也没见她来佛斋里替他抄汉字经书,更没有她偷偷溜进佛斋,半讨半偷地向他厚着脸皮要茶点的人影。
他担忧她被人欺负。还特意差了两个侍童来寻她……
他的侍童,是扶桑村落里聪明貌好的贫穷子弟。
他们带她到了佛斋,在门外偷听她期期艾艾向空明老和尚说了原因:
她去收粮时,不小心在溪水边的荒林里见到了老虎。很害怕之类。
这当然全都是鬼话。
出来后。他们就给了她两颗村子里的解药。
那时她就知道,要不是她运气好,进入林子时山民们还没有完全烧起十二个祭坛药烟,她可能就真在十岁那年遇上大事了。
而季妈妈在多年后,也曾听她说起这件事情。
那时,她十年里一直随身带着的解药已经发霉不能再吃,她教给了她怎么制作这种解药的配方:
其实也就是那种烟药草的一部分。
有催情作用的是草根,有解情药用的是枝叶。
如果烟药根被火烧得太浓。药效太猛,解去时只要多吃上几片叶子再配上水就可以了。
像虾夷人在树林外偶尔嗅到一丝丝。只需要跳进水里就可以解去大半。
茅草丛血腥气浓烈,受伤的人渐多,尸体也不时暴露眼前,她不时听得到砍杀箭射的厉声传来。
在死亡威胁下,仍然被药效控制的男女早已经绝迹。
借着树林和茅草,只要她小心避开中央大祭坛的区域,隐藏自己并不困难。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站直了身体,四面张望。
附近没有人影,她在疑惑中醒过神来后,居然也不明白自己刚才站住四望,到底在看什么。
她皱着眉思索了三个呼吸的时间,终于也明白过来:
她在林中呆的时间太久,被烟药影响开始有了幻觉。
她刚才居然在本能地寻找,附近有没有男性。
她解下了在树林外溪水里湿透了的兽衣裙,压在了脸上,水气让她感觉好了很多。
她一身的麻衣麻裤都是很简陋的手编苎麻原始衣物,也是生番们的常见衣物,几乎密不透风,所以她特意让人裁成了露脖子的圆敞领。
要不是里面有一层她自己做出来的现代内衣,根本粗糙刺扎得不能穿。
而兽皮裙更重要是防箭和驱虫,而不是遮羞。
她在兽皮裙上拧出一把水来,浇在了脸上,水珠滴落口中,让她身体里的焦躁缓解了。
——她应该继续前进,而不是东张西望地寻找幻觉里的异…性。
因为事不关已,她前进的路线理所当然地避开了中央大祭坛。
那里是生番们攻击最激烈的地方。那里也是扶桑山民守卫得最牢固的地方,同样也是驻马寺方向所在。
但从她知道的小暗河里,也可以很快地去驻马寺。
所以,她当然不会关心生番们的战况如何。
而同样事关不已的楼云小心走在树林里,几番曲折后,他几乎和她选择了相似的道路。他避开了生番和扶桑人,也尽力避开了闯进的野兽。
明明已经步进了无人区,他却突然听到十多步外传来一声卟嗵轻响。
他诧异地停住了脚步。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茅草丛后,一个麻衣生番女子的身影。
他和她一样,已经在稀薄的湿雾烟药中产生过三四次幻觉,现在他又看到了幻想中的异性,所以他没有马上有什么动作。
他只是单手举起抢来的水葫芦,倒出最后几口水喝光。
他又咽了一口口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确定了那女人身影不是烟药的幻觉,他才循声找了过去。
这个时候还有落单而又衣裳整齐的生番女子,毕竟是很奇怪。
刚才在一路上,除了扶桑人,他也在隐秘处见到了五六对正在狂欢的生番男女。
根据丢在一边的武器,看起来,生番战士的狂欢对像应该是生番里比较少见的擅战女性。他们也许是第一波攻击祭场的战士,不小心中了烟药,没来得及时解除。
而她们,也许本就是他们曾经相识的群伴之一。
所以,她们和他们很容易一拍即合,决定找个地方就地解决。
这一回,生番战士们果然是倾巢而出,女性也不例外。
至于他们没有自控力地临时逃战,楼云知道,他们一定没有心理压力。
毕竟,这也是羞辱异族神灵的方式之一。他们是勇敢的战士,他与她仍然在继续战斗。
当他终于渐渐走近,看清那生番女人,更看清她居然身段鲜活火辣,一身湿透麻衣紧崩在身上时,季青辰正撅着臀…部,把脑袋伸进碎石小泥坑。(未完待续。。)
078 阴差阳错(中)
坑有十步宽,这是一个被水浇灭的小祭坛。
她当然是在翻找着,想从祭坛里面找出没有烧干净的叶片。
叶片是解药,她现在的状态得吃几片解药才行,否则就算离开了也要出事。
楼云仍然很谨慎,他悄悄在树木间隐蔽穿行。
他打量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祭坛四面都是及腰高的茅草,只有坑边五步平整得很干净,他便没有注意到附近的特殊。
离着她十五步之外的草丛里,有一眼清亮的深泉。
他只是瞅着她衣裳下翘起的臀,修长结实的腿,还有压在坑边的圆润胸线,他在思考着:
是让她把湿衣服脱下来给他清醒一下,然后继续各走各路,还是让她回过头来先让他看看脸,再决定下一步如果反应?
不过,他走近的原因大半在于,他在疑惑她在这里找什么。
她听到了身后的沉重脚步声。
她能感觉到,停在她身后五步处的是一名男子。
问题是,她还没有翻找到半片可以解去催情药力的烟叶,用来掩住口鼻的兽皮裙就快被热气给烘得半干了。
热气来自于祭坑里的余热。
至于刚才发出的卟嗵声,是她的弩箭因为弯腰太深,它掉在了坑里。
此时,她听到了身后的他,吐出并不冷静的呼吸声。
好在,她还嗅到了这个男子身上散发过来的浓重血腥气。
来人应该是个受伤的山民或是生蕃。就算没有弩箭,她应该还能对付一个受重伤的男子。
她缓缓地转过了头。
月光如金,楼云看着半蹲半跪。仰头向他看来的生番女子。
他惊奇地发现,尽管她脸上按照山林夷族里的习惯,新抹着东一块,西一块的草绿汁条。但她的脸庞轮廓十分精致。尤其那双黑得晶透的眼睛,在月光中向他投注了过来,炫丽夺目……
措不及防之下,他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一瞬。
是生番。还是扶桑人?
他迅速回过神来。
他看到了她搭拉在脖肩上的兽皮裙,裙子明显曾经湿透,用于掩在她口鼻上防烟。
她脸上的草汁符图是胡乱新抹的。效果应该是为了驱虫。
她那一身湿透的粗糙麻衣,料子应该是新织出来的苎麻,却又并不像是淫…祭前洗得干干净净,穿了新衣来交…欢的模样。
她倒像是从树林外的溪流里。偷潜进入。
他心思微转。断定她是外来的生番闯入者。
她不是扶桑人。
根据他刚才四处乱闯查到的情况,北山道附近虽然应该是唐坊的地盘,却还残留着几个人数不满一百的小部族寨子。
她也许就是那些小部族的女部民。
她的麻衣衣领开得很敞,他居高临下能够看到她衣内细腻光洁的上半部。
他叹了口气,反手一抓,肩上扛着的死狼又在咽喉上流出了一股浓烈鲜血。
他用水葫芦接着血水,正要送到嘴边让自己的燥热平复,就听那女子仓促急叫了一声。
季青辰知道。血水虽然可以暂时缓解迷烟的药性,但如果不马上吃解药。过了一个时辰后迷烟的药性发作起来反而会更严重。
楼云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焦急。
他当然也清楚,兽血可能会产生的效果。
但他自信能在半刻钟内就闯出这片树林,所以他并不在意别的,反而却注意到:
她刚才说的不是扶桑话,所以他听不懂。
身为泉州市舶司监官,学会讲几句扶桑话、高丽话甚至阿拉伯语都可以向番坊商人们表示他博学又亲民,免得他们觉得他收税太狠,风评不好。
但身为国使,他没必要勤政到在出使的路上,把海岛生番的语言也学会吧?
——她果然是生番女人。
他打量着她脸上明显过于急躁的神情,焦急比划着的手式。
他能看出她也受了药烟影响。
他不由得就换转了念头,收起士大夫从书上看来让他也曾经打瞌睡的圣人自律,按照西南夷山里的习惯,推测她话里的意思:
也许她并不是在说什么兽血,而是她也中了烟药,又觉得他看起来蛮不错,所以想找他互相解解药性。
所以,她是在告诉他,用不着喝这血水冷静?
正好是一男一女,就地解决问题,然后可以各走各路?
他瞅着她在月光下虽然看不清全部的脸,至少能看得光洁的肌肤,清艳眉眼的容颜。
他再想起她刚才趴在祭坛边时,那线条颇为美好的身材……
楼云觉得,有些左右为难……
季青辰也正处在两难之际。
眼前的男子身量颀长,精赤着胸膛,胡披着乱发,他腰间扎着粗麻衣,腰后露出刀把。
他脸上和她一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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