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看从刚才起就逐渐沉默的江蕙。
江蕙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我,而是把头埋得更低,用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点点头。
看得出来她还是有所犹豫,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说话,万一说错了一句话,就有可能前功尽弃。我得趁着她改变想法之前,把这件事板上钉钉。
我牵住江蕙的手,感觉到她在忍不住地颤抖。
得抓紧时间了,否则越往后面拖,她越紧张,这事儿就越容易告吹。
我快步走向“他她公寓”,江蕙略微踉跄着挽着我的胳膊紧紧地跟着我。
“欢迎光临,请问二位是过夜吗?”前台的女招待一看就很有经验,全程都只看着我,免得让已经害羞至极的江蕙更加尴尬。
这个女招待办事效率果然不一般,很快就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
“这是房卡,您请拿好。需要的物品在卫生间的梳妆台上,请自行取用。”女招待一脸别有深意的微笑。
我接过房卡,不再停留,迅速和江蕙来到305号房间。这并不是我猴急,或者说不完全是。而是我想立刻从这个女招待身边离开,这种“阅历”丰富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这房间,环境还不错啊。”
啊,好想给自己一巴掌。我在说些什么?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合适的话来缓和这种尴尬地气氛了吗?
“嗯,是还不错。”江蕙低着头,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一般。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将她搂在怀中,想要一亲芳泽。
“那个,先去刷牙,洗个澡吧。”江蕙虽然没有推开我,但却把头扭到了一边。
“啊,哦,好。”我尴尬地松开了她。
真的,谁来给我一巴掌吧。我感觉现在尴尬的不是江蕙,而是我啊。
我冲进卫生间,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
不能急,不能急。现在真的不能急。急什么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慢慢来就行了。
本来想着要么穿着浴袍要么直接裹着浴巾出去,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宾馆提供的浴袍,那干净程度,简直不敢想。要是裹着浴巾,万一把她吓跑了怎么办?我还能裹着浴巾追上去?那看着跟个犯罪分子有啥区别。
我迅速穿上衣服,走出卫生间。
江蕙已经坐在床上了,被子拉到下巴下面,紧紧地包住自己。
我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但是也没有加速多久。因为周围的摆设告诉我,她连外套都还没有脱,只是坐在床上罢了。
“能开着灯吗?我怕黑……”江蕙几乎是在嗫嚅了。
当然可以了,此时此刻,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然后靠近江蕙,想要拉开她身上的被子。然而稍微一拉,就感觉到了一股抗拒的力量。
江蕙将被子拉到眼睑之下,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声音变得含混了许多:“你先脱掉上衣吧。”
我看不到江蕙的脸,但是却能看到她的额头如同被热毛巾捂过一样通红。
行,先脱就先脱。
我一把扯掉衬衫,甩到一边的沙发上,果果着上身面对着江蕙。
本来我以为她会更加脸红,但是我想错了。江蕙不仅没有变得更加娇羞,反倒是脸色煞白,将被子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不知道那到底算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害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就挨了江蕙狠狠地一巴掌。
“对不起,我不喜欢女生。”
丢下这么一句话,江蕙逃走了。
第二章 是男是女
前思后想,我也找不出今天所经历的事情中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更对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毫无头绪可言。
我绝望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来以前看的恶搞视频里,问路人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女生,你会怎么办,其中有一哥们儿说“先让兄弟们爽爽”。
此时此刻,我只想说,那哥们儿我们来交换吧,我去过正常的生活,你去让你的兄弟们爽吧。
对了,兄弟啊。我虽说不会让兄弟们“爽爽”,但是兄弟们应该会给我一些行之有效的提议把。我现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这不正是兄弟们发光发热的好时机吗。
不过应该去问谁呢,这个人最好能十分相信我,对我要告诉他的荒诞不经的话不会怀疑。另外还要头脑冷静,能够准确帮我分析一下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最好还是懂得一些生理上的问题,让我暂时过的不要那么难受。
我脑海中立刻有了一个人选,一把抓过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喂喂喂?浩然你忙着吗?”
电话那头是我的死党卢浩然,他现在明显在忙,我能听到噼噼啪啪地敲键盘声:“你要是冠心病犯了,我就不忙。”
冠心病是卢浩然给我起的外号,从小到大他没少用这个和我名字谐音的外号来嘲笑我。不过此时此刻,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眼前的窘境,我估计离心脏病发也不远了。
“浩然啊,我们认识多久了。”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电话那头的键盘敲击声消失了,卢浩然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比我晚出生十七天,从你出生那天起我们就在一个产房长大,可以说你多大了我们就认识多久了。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是想跟我告白吗?提前告诉你,我取向正常啊。”
我没有心思理会他的玩笑,捉摸着该怎么样跟他讲清楚现在的情况:“那你说,你觉得我是男生还是女生。”
“突然间问这个干什么?”卢浩然明显起疑了。
换我我也起疑,要是一个平常跟我要好的男生,突然问我看待他是男生还是女生,我肯定也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想要和我搞基。
“你别管那么多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别人眼中的我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形象。”我敷衍他,不过估计没啥用。
好在卢浩然没有继续追问:“我想想看啊。你呢,声音呢因为专业的原因也能够比较好的做到真假音转换来模糊男女声的区别。尤其是你那张浓浓中性风的脸,如果对一个不认识你的人,说你是个假小子,我想不会有人怀疑。不过从我的角度来看,你确确实实是个男生,起码在遗传基因上讲是男的。”
什么叫在遗传基因上讲,这意思我抛开本质之外其实就是雌雄同体吗?算了,这些东西以后再跟他计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确定我究竟是不是以一个男生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虽然这二十年来我都从未怀疑过我自己的性别,但是眼前的自己,让我忍不住动摇了,万一这二十年我都只是生活在一种假象之中呢?
“也就是说,你确定我是个男的了?”我试探着问他。
卢浩然长叹一口气:“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再说了,你这两年不都是住在男生宿舍吗?如果你不是男的,早出事了好吧。不对,等一下,凭你那张脸,以男生的身份出事也很有可能啊。”
没有心思跟他计较这些,或者说现在听到他这种玩笑我反而很开心,因为我可以确认自己确实生为一个男生,也身为一个男生活到了起码一个小时之前。
我做一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那个,浩然,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卢浩然毫不迟疑。
“我好像,变成女的了。”
“我们两天前才见过面,你这么快就跑到泰国去做了趟手术回来了?”卢浩然在那边狂笑。
我知道接下来要跟卢浩然说的内容听起来有多么的天方夜谭,别说是他,就连我自己,到现在对发生的事情都不是那么肯定。但是就目前来看,我唯一能够求助且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良影响的人,就是他了。
“浩然,你先不要打断我,也不要发表任何意见,等我说完你再说。”我尽可能像平常聊天一样,把整件事平静地告诉了卢浩然。
这期间,卢浩然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讲完之后很久,他才开口:“愚人节吗?”
“今天我生日啊,怎么可能是愚人节。”我其实也蛮希望今天是愚人节,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
“你说的话是真的?”卢浩然明显在怀疑。
“我倒是希望它不是真的。”没错,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正是如此希望的。
卢浩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要不然你拍张照片给我看,这么口说无凭啊。”
其实之前和卢浩然也有过坦诚相见的时候,一放长假,我们几个就会一起去打球。出了一身汗之后就一起去泡个澡,然后在浴池里小睡一会儿,那个时候也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情况可不一样啊,虽说这身体还是我的身体没错,但是这毕竟是个女生的形态啊。拍张照给他算什么,我可不想因为什么传播不良信息的罪名进去啊。
“这个还是算了吧,现在这样子别说给你看了,我自己都不忍心看。你就信我一次吧,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试着打感情牌。
“很多。小学春游,我忘了集合时间,明明七点出发你却跟我说是早上九点,结果等我去的时候,连车轮胎都没看见。初中英语考试,大家传小抄,你丫的把每个选择题的答案都改了之后才给我,害我没及格。高中的时候我让你帮我转交情书给你们班花,结果晚自习下了我却在林荫路等来了‘如花’。还说你没骗过我?”卢浩然在跟我算旧账。
我微微尴尬了一下:“这个,都是小事。大事上我有骗过你吗?而且你想想看啊,那些事都是事关你的切身利益,现在我跟你讲的,可关乎的是我的利益啊。”
“你这么说,倒还是有点道理。行,我姑且信你一次。你再跟我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尽可能的详细。我看看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