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间的勾心斗角,寒初雪虽没经历过,不过相关的电视小说可没少看,自然明白叶管家所言非虚,想也是,蛋糕就这么大,却人人都想吃,为了确保自己能吃多点,自然就得让旁人少吃点,这争斗自然就免不了了,只是这跟自家的麻布又有什么关系呢?
寒初雪这疑问刚起,叶管家便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已经是九月了,再过几个月便是年关,罗家有惯例,年关时各旁支都会入京相聚,主家的本意是想让各旁支多多离近,尤其是年轻子弟莫闹出相见不相识,自家人打自家人的蠢事来。”
“但是旁支却把这聚会看成了在主家跟前表现自己的最好机会,争相献礼,互别苗头,今年我们这边因花生油的事已招人眼,若献不出什么出彩的礼物,只怕会让那些人抓住机会明嘲暗讽的,老夫人和夫人正为此头痛,却不想姑娘家会整治出这般与众不同的麻布来,如此这头痛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这解释挺详细的,但秀娘还是有些没听懂,“可是叶管家,咱家这是麻布,你们要真当礼物献上去,不是更会惹人笑话吗?”
不管怎么说,麻布比起丝绸来都是低了一个档次的,在大昌朝是普通百姓和商人才会穿的布料,而不说京城罗家,就是怀集罗家都是高高在上的富贵人家,拿麻布当献礼,这岂不是更丢脸吗。
叶管家却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寒夫人,我们这边只是旁支,还能拿出什么主家没有的好东西呢,这礼物其实不在贵重,而在于新奇。”
秀娘眨眨眼,还是有些迷惘,不过寒初雪却是听懂了。
京城罗家绝对不是叶管家所说的有些权势那般简单,恐怕会是另一个贾府也不一定,这样的人家,什么金贵的东西没见过,别说怀集罗家拿不出来,就是能拿出来也是不敢拿的,否则一个旁支比主家还来得富贵,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这献礼本就是各旁支为了在主家跟前露脸而整出来的,肯定就是各种争奇斗艳,只求能博得主家某个人的高兴,从而为自己家争得更多的利益。
罗家已经在献花生油上拨得头筹,若是能在这年关献礼上再次出彩,包括罗安扬在内的几个嫡子定然能就此入了主家的眼,青云直上,就是致仕在家的罗老爷只怕也能再次出仕,所以罗家两位夫人才会想再接再厉,这礼物不能往贵重上靠,自然就只能往新、奇上作文章了。
以指轻点着椅背,寒初雪似笑非笑的瞅着叶管家,“叶管家,我们家的麻布若是真能助罗家一臂之力,我寒家自是义不容辞,只是这麻布可以说是我寒家立身立命之本,这治麻的方法可是要世代传下去的,可是不能外传。”
麻布跟花生油可不同,花生油可以说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小小的寒家担不起这担子,但麻布只是普通百姓的衣料,而且早已全国通行的了,寒家这麻布了不起就是有所创新,虽说会引人注意,却也还不到招来各方觊觎的程度,权势之家更是不会上心,而一般的商户或富户,寒家自是不惧。
所以寒初雪才没想把这方法公开,起码在寒家借此彻底站稳脚跟之前,她是没打算将之公诸于众的,如今罗家相中自家的麻布,想拿它当礼献上去,若是能连方子一起献了,自是再好不过,为免罗家真起了这心思,寒初雪便干脆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叶管家听到她这话,果然神情一怔,看了这麻织的成品后,他确实是打上了方子的主意,当然他不会自己找死的偷师强买什么的,而是想出高价买下来,现在寒初雪的话,无疑是断了他这想法了。
毕竟罗家就是能给再高的价,也不可能高到能养活寒家几代人的,但是这技艺只要寒家守好了,还真能世代相传,成为寒家发家致富的保证,就算日后也有人做出这样的麻布来了,已经做出了名声的寒家仍是能借此成为一方富户的,如此一想,若是现在卖了这方子才是最蠢的。
叶管家虽然遗憾,却也明白人家不卖才是最明智的做法,若是换成自己也肯定是不愿意卖这独门方子的。
于是笑道,“姑娘请放心,这方子对姑娘家至关重要,小的可不敢打主意,只是不知姑娘能否答应小的一个小小要求。”
寒初雪挑了挑眉,“叶管家请讲。”
“是这样的,贵府这麻布我们是想当作新出的布料献于主家的,如此在年关之前,若是市场上有了同样的布料,这计划就得落空了。”
见寒初雪想明白的蹙起了眉头,他忙解释道,“小的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就像刚才寒夫人说的,这毕竟是麻布,若是不能在新奇上夺得彩头,确实很难入得了主家的眼,否则小的刚才也不会说要把这批麻布全买下来了。”
要知道献礼要的就是一个新奇,并不在于数目的多寡的,罗家会把这些布全买下来,为的就是不让旁人事先见到这些布。
见寒初雪并无不愉之色,叶管家这才继续道,“而且据小的所知,姑娘家今年不过种了五十亩的麻田,这每季麻织得的布并不多,而还有一季麻便要等到明年七月方有新麻下来,如此就算贵府把第三季的麻织成布全卖了,却也后继无力,反而提前泄露了这细麻布的情况,说不得等到明年时贵府这麻布就不是独一家了。”(未完待续。)
第478章 价钱公道
这话一出,不只是寒初雪,就是秀娘等人也全皱起了眉头。
寒家已经种了快一年的麻了,对麻的生长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自然知道叶管家所言不假,等第三季的麻收割后,麻就得越冬到明年四月方会发芽,头麻所需的生长时间又比较长,至少要等到七月才能收,中间的这一段空隙,光凭他们家那五十亩的麻田,织出来的几十匹的麻布,根本是不够卖的。
如果还是像头麻那样的麻布也就罢了,反正到处都有得卖,只要能挣到钱,断不断货,是根本无所谓的,但现在自家的麻布明显要高旁的麻布一筹,只要一流入市面,肯定会引来观注的,偏生自家存货不多,很容易就会卖断。
当然卖断不是问题,可刚叶管家说的才是大问题,若是有人把自家的麻布买了回去,通过中间空隙的大半年时间把方法研究出来了,等自家的麻布再次上市的时候,别人家也有得卖了,那他们家的优势可就全没了。
寒初雪是如何研究出这种方法的,秀娘他们都看在眼里,在不知道她是早知道大致情况,只不过是把看到过的方法细细回想起来的一家子,对于其中的难度还真没什么深刻的认知,只觉得只要人家知道麻可以弄成这样,只要肯花些时间钻研还是能研究出来的,正因为这误会,才让他们在确信自家的细麻布能挣大钱的时候,又有深深的危机感。
而叶管家的一席话,无疑是把他们的这危机感给挑明白了。
一家子都不由看向了寒初雪。
二柱直接问道,“小妹,你看呢?”
寒初雪虽然知道这灰治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想到的,但做生意最忌的就是后继无力,而寒家的麻布,却正面临着这个问题。
今年自家种的麻田确实少了些,等明年两百多亩的荒地全种上了麻,这情况便能大为好转,只要头麻一下来,二麻、三麻相隔得也不远,而两百多亩的麻田,能织出近三百匹的细麻布,如此就不用担心断货的问题了。
毕竟寒家的这些细麻布,寒初雪本也没打算走低端路线,就算价钱比不上绸缎,也肯定会比寻常麻布高出一截的,如此寻常百姓买得就不会多,近千匹的布料若只是在怀集这一带出售,外加杨德彪的商队带走一些,应该能撑一年。
当然日后这麻布的名扬开了,就这些布料肯定还是不够的,但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扩大生产什么的还是等寒家站稳脚跟,把路走稳了再说。
想清楚了,寒初雪朝叶管家笑道,“若是我们家同意叶管家的要求,不知叶管家打算出什么价买下我们家这一季的麻布呢?”
叶管家一怔,他刚才好象还问过寒夫人这问题的呢,现在怎么又抛回来了。
“想来叶管家也是知道的,我们家早些时间收下来的花生,全给罗家榨成花生油了,一些豆子和头麻的麻布虽说换成了粮食,但因要帮罗家护送花生油,我们家商队这一趟怕是不亏本就不错了,现在我们家也就剩下一些甘蔗和红薯还没收,这钱呀可全压在麻布上了,年关怕是不好过呀。”
叶管家……
得,这都哭起穷来了。
可是他根本无从辩驳,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寒家为了帮罗家,这次是真的出了大力了,如今又因为自己家而不得不把能挣大钱的麻布暂时全放起来,寒家的底子本来就簿,说不得还真被掏空了。
这么一想,叶管家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家主子一向是要拉拢寒家,是要讨这位小姑娘欢心的,结果不知怎么的,居然最后让人家把家底全压上了,如果不想办法弥补,老爷回来后还不得剥了自己的皮哦。
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叶管家笑着比出了三根手指头,“寒姑娘你们家这麻布怎么说也是独一家,不为别的,就为这独一家这价钱罗家也不能亏了您,一匹这样的细麻布三两银子,您看怎么样?”
三两?!
秀娘等人听得眼睛一瞠,二柱更是急忙低头算了起来。
如今市面上,一匹寻常的细麻布是五十到六十文,若是罗家真出三两一匹收自家的这些细麻布,那就是五六十倍的价钱了。
这买卖能做。
二柱立即抬头朝寒初雪悄悄眨了眨眼,同样算明白了的大柱也朝寒初雪点点头。
兄弟俩个都表示了赞同,而秀娘和大丫姑娘眼睛还直着呢,显然被这价钱刺激得不轻。
寒初雪轻轻咳了两声,引得还没回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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