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兄,请你回到我的心境吧!你是我的情感之树,请与我合二为一!”水铃儿真诚地用心灵向它召唤。
松树的树枝如被微风轻拂,不住上下摇摆,似在点头。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主人,只要你能数清楚我究竟生出了多少条根,我自然就在你的无岸之湖边生长了!”
“这……松树这是暗示要我使用耀海诀吗?”
他明白了松树的用意,郑重地点头,将目光挪向树的底盘,开始一条条专注地数起树根来。
“一、二、三、四、五……”
他这边在数数,那边宇宙里的星辰,竟开始一片片熄灭,笼罩树身的红光,也在逐渐淡散。
“糟了,原来数树根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银河消失,宇宙就会彻底陷入黑暗,我必须在这之前将树根数完!”
他这一急,真气又开始散乱,眉间朱砂处一阵猛跳,传来灵儿的声音:“水铃儿,你怎么这么没用?极乐胜境里三千罗汉都数完了,却数不出一棵树的树根?”
“哼,灵儿竟然也来羽风先生那一招激将法!我偏不让你小瞧我,就要数对了给你看!”
想到此,他不服气地重新坐稳,再度凝气,将树根数了下去。
一直数到第三千条,他刚刚念出“三千”,树身就开始猛烈摇晃。红光在那瞬间,竟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整棵松树,很快就隐没在了火光之后。
“我的树……”
他以为树已被烧毁,顿时心痛欲裂,欲起身扑过去灭火,谁知他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根本站不起来。
大火在燃烧,星光在熄灭,这一过程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水铃儿迷迷糊糊的,就见到一粒鲜红的星星,从银河的方向向他缓缓而来,然后围绕他转了两圈,等靠近他的脸时,停下来,好像在注视着他。
“你……你是谁?”他茫然地问。
“我是你的情感之树,即将进入你的心境,与你合二为一。”红色的星星说完,不等他回答,就“嗖”的一下,钻入了他的眉心。
“原来,我的树并非被大火焚毁,而是在火里化作了这粒红星。红星进入我的心境之后,那棵参天的松树,就会一直在我的无岸之湖边生长了!”水铃儿疲惫地想着,虽然满心感动,眼皮却无比沉重。
银河里,再也见不到松树的影子,水铃儿指天禅的终极修炼,胜利结束了。
这时,流动的银雾再不是环状,而是真正变成了一条缀满星星的玉带,向他延伸而来。那些星星,依依不舍地在他身边飞舞,然后一粒粒如烛光般熄灭。悬挂在远方的月亮,也一点点缩小,直至消失。
整个宇宙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水铃儿处于这黑暗的虚空,已累得失去知觉,悬浮在半空,沉沉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悔意伤情
(漠北绝望之陵,扇瑶宫。)
“哥哥,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你睡着了吗?”
扇瑶宫里,小跳蚤连蹦带跳地从宫门外跑进来,本以为狞灭天子见了他,会如以往那般高兴得哈哈笑,谁知他只是目光呆滞地缩在矮脚椅里,直愣愣盯着桌案上的毛笔笔搁,好像压根就没看见他。
他扑倒他身边,惊异地发现,他额头有一处伤痕,还在向外渗血。
小跳蚤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使劲推着他问:“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你可别吓小跳蚤!”
狞灭被他推搡,又在耳边一通叫唤,这才猛然惊醒,身子却一动不动。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小跳蚤从未见过他如此沮丧的样子,担心地又问了一遍。
他木然抬头,苦笑道:“哥哥,刚刚干了件,可算是世间最为大逆不道的事情……”
“啊……这么严重啊!那哥哥头上的伤,也是因那件事而来?”小跳蚤怯怯地问。
狞灭轻拂额头,叹道:“这点伤算什么?相比我对那个人的伤害,不值一提。”
小跳蚤不说话了,呆呆地望着他。
狞灭一脸凄苦,摇头道:“无论我怎么伤他,对于天下人也不为过,可我却对不起我的母亲。就算我已在她灵前磕过一百个响头,又怎可消除这份罪过……”
“什么?哥哥磕了一百个头?”小跳蚤心里“咯噔”一下,摊着小手,努力想弄清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哥哥伤了一个人,对得起天下人,却对不起自己的母亲,那么那个人,到底该不该伤?”
他想好好问一问狞灭,却发现他又开始发呆。这次,他倒没望那笔搁,却是盯着手里一份厚厚的奏折。这奏折的硬面封皮上写着两个字:名单。落款的上奏人,是晦路天使晦敏。
小跳蚤知他心情不好,不敢再打扰,只是静静地守在他身边。他就这个姿势,又保持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
“哥哥……”
小跳蚤忽然跳起来,对着他的耳朵眼大叫一声。倒不是这小东西孩子气没耐性,而是实在不忍心看他,一直这么愁下去。
“啊……”
已陷入沉思的狞灭天子,遭这突如其来的噪音袭扰,大惊之下差点从矮椅上翻过去。
小跳蚤本在和他一起伤心,但见自己竟有能耐把堂堂妖王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银铃子般的孩童笑声在诺大的扇瑶宫里回响,听得狞灭心里,竟没刚才那般沉重了
“你这个讨厌的小鬼头,就是不能让哥哥安静一会儿!”他无奈地把小跳蚤拎到腿上,使劲挠他膈肢窝,脸上可是怎么都苦不起来了。
小跳蚤见他愁容散去,心里高兴,却又被他挠得实在痒痒,只好不住求饶:“哥哥快快住手,小跳蚤再也不敢了!哈哈哈……痒死我了,快停下!”
两人就这么闹了一会儿,狞灭终于饶过他,停了手。
小跳蚤从他腿上跳下来,生怕他再来挠自己,跑得远远的,可怜巴巴地斜瞥着他。
“你不好好跟着跳儿叔学本事,跑我这来做什么?”狞灭假装虎着脸问。
小跳蚤扭巴扭巴小肥腰,道:“因为我在东陵门外,撞见一个奇怪的哥哥,他一个人在雪地里坐了有两个时辰,一动不动地望着咱家大门。你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没啥不良举动。你说是好人吧,他的举动又那么怪。”
狞灭听得糊涂,嗔道:“什么举动不举动的,你都活了七百年了,怎么还说不清几句话?你就说他长啥模样吧!”
小跳蚤嘻嘻笑道:“哥哥又训我了。这个人嘛,他长得还挺好看的,哦……自然是不及哥哥你好看了。不过他有一点很奇怪。”
“哦?怎么个怪法?”
“他的眼睛,好像是红色的。”
“什么?小跳蚤你再说一遍,你说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狞灭听到这里,“霍”地一下,就从矮椅里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心乱如麻
(绝望之陵,东陵门)
江南子墨,独自坐在妖王宫陵前的雪野里。天上鹅毛般的雪花纷飞,寒风带着啸声,一阵阵从旷野里刮过。
他衣衫单薄,全身已冻得僵硬,原本苍白的脸,像死人一般乌青。
他的脸上,泪痕未干,微微抖着嘴唇,不知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一阵北风袭来,他左边的袖笼空空,下摆随风飘动。他目不转睛地注视那高耸的东陵门,很想站起来往里走,脑子里却始终在犹豫,如尊雪人般一动不动。
“她干下那么多坏事,我却逼曦穆仙放走她,由此连累更多无辜之人丧命。对于她的邪恶,多少人曾警告过我,不可再对她姑息容忍,我却因为无法割舍的亲情而置若罔闻。特别是曾祖,在《神武密志》里一再暗示,若继续不计后果地维护她,将给六界带来巨大灾祸,为什么我还要这样的固执,以致犯下大错?
“我欠凤儿太多,她现在伤重,我本该远离世间纷争,一心一意地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可是六界之战眼看就要打响,南风和云清势必要在世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而这罪恶的根源,却来源于我,是我放这个恶魔归山!于公于私,我对这场战争,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又怎可能专心地留在她身边?我必须参战,我必须帮助羽风贤弟,还有曦穆仙与铃儿,赢得这场战争!可是,我罪孽深重,我还有资格和他们并肩作战吗?如果能一死以谢天下,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可是,为何我又死不了……”
他又想到狞灭天子,自上次误中南风奸计,对他不辞而别到现在,已差不多过去两月。这两个月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不幸的事,连他自己都难以数清楚。
他唯一知道的是,现在六界聚齐,妖神鬼三族皆已重临。那些奸佞之徒,处心积虑地要促成六界大统,一定早已蓄势待发。雪狼泣月之夜的到来,就意味着战争的开始。
这将是一场穿插于六界的旷世之战,没人有能力预知在战争终结时,究竟哪方会存,哪方会亡。而邪恶一方,除南风与云清外,是否还有其他的暗黑势力在幕后插手,更是谁都不得而知。
他这个世袭人间使,作为三界枢纽,主要职责是为三族人递送往来消息。他本可远离战争,置身事外,呆在那“堆金积玉地,富贵温柔乡”的余杭过优哉游哉的凡人生活。可是,他做得到吗?就算他不为忠,不为义,他现在也必须面对那两个字:赎罪。
正想得心乱如麻,又冻得瑟瑟发抖,忽觉一阵暖意传来,低头看,一件洁白的白狐皮袍子,端端正正地披上了自己肩头。
他惊愕地抬头,就见到狞灭天子那张出尘脱俗的脸,正漾满惊喜地望着自己,眸子里闪烁着难以言状的激动。
“大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狞灭一把拉住他,声音抖得厉害。
江南君哆嗦着站起身,乍一见他,心头也涌起无限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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