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敢当。荀天,几时候你也会调侃我了。”唐笑之当真的无奈,心底却也不恼。“我来此还不是因为昨日之事。”
他提及此,几人便都知道他所提何事。
昨日单风的去留,可还未曾敲定。
单风心里虽早有主意,可眼下见唐笑之对自己去留如此上心,仍不免心下生疑。
“唐先生,不知可否容许单风问几个问题?”
也不待唐笑之答应,她接着开口:“先生如此用心,单风自认并非拥有大才之人。若只是想帮大哥,也不至于如此惦记我的去留。唐府之中,怕也并非缺人
少用到如此境地吧?”
唐笑之实是未曾料到单风会话锋急转,不过倒也回得利落。
“倒是在下太过猛切了。”说话间,目光在单风及况荀天身上流连,继而手中的珠算一摇,叹道:“荀天对我唐家有恩,只是你这大哥为人太过刚直,数度不愿接受任何回报。如今小弟你出现,若无他处可去,我等也好安排份差事,令你在此安顿得宜。”
这话说得中肯实在,单风想到昨夜与大哥一番谈话,此刻与唐笑之的话不谋而合。心中本就猜到了几分原因,看来果真如此。
也罢也罢,自己心中不早也做好了打算?
当下对唐笑之双手一揖,抱拳敬道:“刚才是单风无理了,先生莫怪。昨日先生提及之事,若是唐府能雇用单风,那自是不敢推脱。”
她此话一出,况荀天与唐笑之表情各异。前者脸上微露惊讶,却是在下一刻淡淡隐没。而后者,顿时朗声大笑,连连称好。
“如此,明日单风便来唐府找我,到时咱们再来商议月钱之事。”
唐笑之心情显然大好,把玩着手中的金算盘,踱步走到况荀天身边。一拍肩胛,言语间也是难掩高兴。
“荀天放心,你家风弟在我唐府,定是吃不了亏。”说完,又是用力拍了几手:“就这么说定了,那么在下先去办事了。告辞。”
单风见唐笑之摇头晃脑的走远,这才“嗤”地一下笑出声来。
“大哥,此人好生滑稽。看来大哥对唐家的情谊,他们可是看中的很。”
她只顾着说话,回头忙于手中的活计,却没有发现况荀天脸上那一闪而逝的不悦。
片刻之后,单风与况荀天离了唐府。今日完事的早,看着天色,单风提出想在城中逛逛。
昨日的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的城中市集游览,看得诸多昔日只有听闻未所见闻之物。直到日落西山,依旧是流连忘返不够尽兴。
自然,今日一出了唐府,她便拖着她大哥再行昨日未尽之兴。
走走停停,单风从街头一路逛道街尾,最后在一处摊子前停下脚步,停留良久。
一路上跟在他身后的况荀天,百无聊赖的与她谈笑,陪她闲聊。见她脸上多变的表情,心中不免宠溺之色显露无疑。
此刻见她把玩着手中一把匕首,竟是颠来复去端看许久,不禁上前向那摊主询问价格。
“大哥?”
单风自然知道况荀天的意思,只是自己身无分文,哪里来的银两买这把匕首?
然而,看着手中匕首繁复错综的雕刻配鞘,还有那虽带锈色,却依然锋利的刀口。这把匕首,像极了过去的自己,最最贴身的那把。
而那把曾经在危难之时救过她无数次的匕首,在她坠落此处之时,已是不知去向。
“
想要的话,大哥替你买下。”
他又怎会看不出单风的心思,当下取了银两递与老板。
见况荀天已作势买下,单风也不再推脱。当下欢喜的收起匕首,对着况荀天感激一笑。
“多谢大哥,单风一定会好生收藏。”
闻言,况荀天黝黑的脸色倏地暗红,不着痕迹的移开眼神。
“谢……谢什么。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风弟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很喜欢。”单风眯起了眼,尚未察觉况荀天的不自在,径自笑得高兴。
况荀天一侧身,转过头去。带着些急切道:“风弟也该饿了,咱们先去客栈吃点东西。”→文·冇·人·冇·书·冇·屋←
明知道背对她的况荀天看不见,单风却还是情不自禁的点头。
这头的街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时值饷午,人群只多不少。被人群冲撞来去的俩人,逆着人流往回折返。
而此刻,眼见身前况荀天离自己越行越远,被路人撞散的单风心中一急,挤开人群几步上前,自然的伸手握住身前那人宽厚的手掌。
刹那间的震惊,心头重重的悸动。
他转头,与她四目相对,差一点难以压抑心中那股陌生的感情。
“大哥,走吧。”
单风不疑有他,只觉握住他手的那刻,心中的急躁也得以平复。
不敢低头垂看相握的双手,他再次将心中的冲动深藏。
况荀天僵硬的回过头,只是相连的双手,被他握着紧了紧。
若是能这样走完一生……
脚步生生一顿,在下一刻,复又前行。
况荀天,你究竟在想什么……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懂。对单风的感情,为何会这么突然,这么强烈,又这么……天地难容。
渐渐的,他们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不着痕迹间,况荀天先主动松开了相握的双手。他依旧没有回头,而是抬头望看那高悬的牌匾,对身侧的单风介绍道:“这里是岩城三楼之一的芸楼,都说不到芸楼品三鲜,不得世间百珍味。芸楼三鲜,可是享誉整个阑风,甚至名扬天下的一绝。”
“如此美味,想必这价格……”
“诶,虽说昨日风弟说得没错,可既然来得岩城,大哥也总该尽尽地主之谊。何况,今日还需庆贺风弟谋得差事,加上你我结拜之喜,也可谓双喜临门了。”
双喜临门?
单风脸颊突地一红,而后忍不住道:“大哥真是,还是快些进去吧。”
此话一出,言语中竟是带着三分娇嗔。
况荀天这才恍然,尴尬地在原地愣上一愣,这才抿紧了唇,尾随入内。
两人一身布衣,芸楼的小二迎上前来,见状态度未变,依旧笑脸相迎。
“两位客官,哪里座儿?”
“就挑个靠窗的闲坐,麻烦小哥。”
“好嘞!”
被带着坐在一楼的空坐,此时刚及午时半刻,楼中渐渐热络起来。待况荀天点完了菜,客栈的一层已经座无虚席。
单风双手搁在桌上,眼神四下打量。这芸楼布置别出心裁,倒是与她想象中的客栈大不一样。就说那挂在墙上的字画,显得此处不像客栈,倒更像是附庸风雅的茶庄。
手中传来异物触感,片刻回神,才知是况荀天递来的热茶。
“多谢大哥。”
“自家兄弟,何必那么客气。”
俩人相座于此,却是各有心思。一时间,除了这些客套话,皆是沉默以对。
而临桌的流言蜚语,便是在此时钻进俩人耳朵。
“听说了吗?昨夜又有人遇害了。”
“是啊,最近城里真是不太平。这都第几个了?是街口冯员外的独子吧?”
“正是。今日林捕头带人来的时候,我恰巧路过。那冯罗的尸体啊,啧啧,真是可怖之极。整个儿面目全非,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落得如此下场。”
“人?这一起又一起的。半年来都快十起了。都说不是人呐,而是那北苑项家出的冤魂作祟……”
“欸欸,吴兄莫要乱言,莫要乱言呐。”
俩人声音渐弱,单风不由好奇的小心循声张望,这才发现是邻桌两位穿着得体的公子,在那里压低了声音谈论。
此一时,似是俩人都颇为顾忌,止了这个话题,纷纷埋头饮酒。
他们的话是说完了,可单风却是因俩人的话被勾起了兴趣。眼珠乱转间,只听“啪”地一声,不响不轻,不重不弱。
转眼看去,原来是况荀天饮尽了杯中之茶,将那刻花瓷杯一下搁在了桌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要求潜水的都出来么……
☆、迷案(2)
“大哥,怎么?”
“没事。”
况荀天替自己续了一杯茶,复又端起杯子,细细品尝。
对座的单风不疑有他,心中想的尽是先前所闻。
许是日子过得太过平乏,与过去大不一样。如今听得些有趣之事,不由压低了嗓音,向况荀天问道:“大哥可知道刚才那两人口中所说的冯员外,还有那北苑又是哪里?”
况荀天见单风眼底的疑问,略一停顿,而后笑了笑。
“风弟真当大哥是岩城中的包打听吗?大哥不过是区区一介农夫,家住岩城之外。如今,怕是要让风弟失望了。”
此话说完,错开单风看来的眼神,将目光落在双手中的瓷杯之上。
若有似乎,还是自己的错觉?
单风觉得,眼前的况荀天,此刻竟是有些不悦。
看来是自己多心,亦或许自己对诸多事情太过好奇,让大哥心烦了。
听大哥刚才所言,单风顿时觉得有些尴尬。然而想开口解释,却又怕越描越黑。
她可从来没嫌弃大哥的出生,不过潜意识间,她总会凡事去依靠他。而直到今日为止,从况荀天口中她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一次踢得铁板,单风心里自是不好受。而她更担心的是,大哥是否会因此心存芥蒂。
“大哥……”
试着开口表达,一时间又梗在喉咙口,不知如何说来。
“客官,您点的菜来咯~”
这头,小二适时端着俩人点的菜,一一奉上。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佳味,单风心中突然一动,有了主意。
陪着笑,她主动举筷替况荀天夹了几筷。
“大哥,乘热吃。你不吃,小弟可不敢动筷。小弟承蒙大哥照顾了,日后还请大哥多担待。小弟过去说话直来直往惯了,有得罪大哥的地方,大哥可不要放在心上。”
原来这一番话,正是为了安抚刚才况荀天那几句略带自嘲的气话。此一时说出口来,倒也没有单风想象中的尴尬。
想必,也是明白况荀天的为人,单风才如此不去介怀。
况荀天看着对方殷勤的笑脸,心中本就没多大的气一下子便消得无所无踪。
“哎……”
无奈一叹,想到刚才的他确实是反映过激,心中也稍有愧疚。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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