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指了指头顶上空,申哥儿就怪笑起来,显然宝玉的意思,他能体会明白。
两人开心谈笑,顺便逗了赵贵宁等人,直到赵贵宁带着十个诗乐举人一起发飙,把乐阳申给抬了起来,这才闹腾够了。
眼看天色不早,众人依次告辞,要回三层仪门那边的待客厢房里去。
可是这时候,院门被人敲响。
打开一看,发现是江流闷着张脸儿,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屈模样。
“老爷找我?”
宝玉问了一句。
江流弯腰道:“宝二爷,您英明呐,不愧是圣途举人。”
“唉,圣途举人也要挨板子的。”
宝玉叹了口气,让赵贵宁留下给自己收拾妥当了,一起跟着江流过去。
自从回了府邸,贾政传唤了他很多次,但从没有在夜幕的时候传唤于他。
贾政知道他习惯夜幕练字,从来不在这种时候打扰,既然打扰了,肯定是……
一边期待,一边担心,宝玉觉得自己特别矛盾。
梦坡斋的门口,小厮用长杆挑着辟邪宫灯,正要挂到房门的两边上去,看见宝玉,连忙收了家什,跪地请安不提。
宝玉又听了两声‘圣途举人’的马屁,摆摆手,让他们该做什么,那就做什么去。
他整理衣袍,敲响梦坡斋的红木房门,哒哒,声音悦耳清脆。
“进来吧。”
里面传出来贾政的声音,宝玉就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毫不意外的,宝玉看见那个阴郁男子,此时正坐在和贾政隔了茶座的太师大椅上。看起来是平等的地位,但是看贾政的态度,明显放低了不少。
甄公公笑看宝玉,道:“宝哥儿,你不用问贾老爷老夫的身份,他也不会和你说。”
“晚辈省得,不问。”
宝玉老实点头。
甄静安就赞许的颔首温笑,抿口清茶,把个算账的活计丢给了宝玉自己。
“今个老夫要恭喜你,一等子爵、加封云骑尉,世袭罔替……从今天起,荣国公府就多了个世袭罔替的子爵爵位,你说,这个爵位值多少下板子?”
“一万下,能把晚辈打死。”
宝玉还是特别老实。
想了想,又低声道:“最近晚辈对文火的掌控能力细发了不少,都是从收了一节才气灵泉开始的事情,要是把这个加上,还得多一万下。”
索性摊开手,惫懒道:“一万下也是打死,两万下也是打死,前辈您就估摸下吧,要打晚辈多少下板子?”
宝玉也是豁出去了,世袭的子爵,那和三等子爵完全不同。
按照大周儒家的说法,能够世袭的爵位,那才是真正的爵位,如同书香门第的招牌一般。
那个云骑尉的加封,更是能无条件调遣八百战兵,不比周云先父的烈将牌差。
想起周云给的烈将牌,宝玉忍不住摸了摸袖口这个牌子,他迄今还没能摸清功效。
很难摸清,要是随便使用了,说不定周云要死,水溶也会受到牵连……。
眼见宝玉把问题又丢了回来,甄静安摸着下巴苦笑不已。
打多少板子?
打的多了,宝玉受不了;
打的少了,自己要受责怪。
想了又想,甄静安还是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
只见甄静安放下茶盏,轻声笑道:“如此,就打个一千下吧,你在北地的官职已经辞去,按照流程,要半个月后才会有公文下发。
你就趴上半个月,也算给那位出口闷气儿。”
宝玉不愿意,也只能点头答应。
好处已经拿了,不让人家出气可就不太地道,毕竟这事,还是自己招惹的人家。
不过……
想到一等子爵的爵位,宝玉觉得还是值当,大值当!
不管如何,他这也算封妻荫子了吧,起码,算了其中的一半……
所以宝玉干脆利落的让江流去拿长凳,江流也听话的去了,倒是贾政的嘴皮子哆嗦了一下,特别觉得心疼。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可是如今,他得去打宝玉的板子。
要是宝玉和以前一样是个不争气的,他巴不得打死才好,可是宝玉现在……
让自己动手去打,心疼呐!
贾政觉得自己应该放轻一点,让宝玉趴半个月,改成趴十天就好,相信甄公公不会计较。
可是等江流拿来长椅,宝玉往上面一趴,贾政和甄公公,就全都呆愣了眼神。
这宝玉趴下了,后面怎么还跟着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还抬着宝玉的黑狐大氅的氅尾,好像给女子拖着长裙的仆役,那叫一个恭敬,工整……
更让人无语的是赵贵宁给宝玉拿掉黑狐大氅之后,宝玉的屁/股,明显翘了许多。
甄公公的脸色有点发绿,冷哼道:“脱裤子!”
“不行!晚辈可是圣途举人!要脸!”
闻言,甄公公的脸色又绿了十分,手掌一摆,把宝玉屁/股上盖着的东西,一下子打碎了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何等能耐
黑色的,铁质……
甄公公捏起一块碎片,磨牙道:“铁锅?宝哥儿,你的胆子怕是长了毛?”
“不能这样吗?”
宝玉很无辜,很单纯。
“不行!”
甄公公亲手把宝玉摁回到长椅上,对贾政道:“开打。”
“好嘞。”
贾政突然觉得,这次打得好生顺手。
该忍的,宝玉绝对不喊疼;
但是这不该忍的,宝玉也不介意扯着嗓子叫嚷出半边天,起码让老祖宗听见,以后给自己报仇。
所以惨叫声极为高亢,极为高昂,极为撕心裂肺,让整个贾府都听了那叫一个清楚。
可惜没引来贾母,因为一等子爵、云骑尉的事情,贾政已经通传了出去。
特别是王夫人那边,还有人软语轻哝,好生安慰,极尽温柔。
鹅黄色的纱帐中,薛姨娘遣退金钏儿这些大丫鬟,自己和薛宝钗一起,服侍王夫人慢慢躺下。
“姐姐,只是挨几下板子,用不着担心呢。要是按我说,宝哥儿真是个有本事的,两篇诗词出去,随随便便就成了一等子爵……
一等子爵啊,这是多大的风光!想当年老祖们随着开创大周,也是贾演老祖和贾宁老祖太有能耐,那才得了两个国公;史家得了侯爵,王家得了伯爵,可都不是世袭罔替的,落到如今,那是什么都不算了。
宝哥儿争气,年纪轻轻的就是世袭子爵,可恨那逆子薛蟠,只是想起来,妹妹的眼泪珠儿,就忍不住往下落……。”
薛宝钗仰着俏脸儿给薛姨娘抹泪,那边也不忘记服侍王夫人,做得极为妥帖。
王夫人看着自己的妹妹,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薛姨娘只说了贾家、史家、王家,却没有说自己的婆娘家,也就是薛家。
史家和薛家都被慢慢的削了爵位,但到底还有着爵位在身,可是薛家,从一开始就没个爵位,算是庶民。
妹妹嫁过去,真真的是委屈了自个儿。
王夫人考虑了半晌,笑道:“妹妹伤心个什么劲呢?宝玉可是你的外甥,他好了,难道还会忘了你这个姨娘不成?要真这样啊,看我不打死他……。
咱们把话再说回来,宝钗定了给他做平妻,是委屈了点儿,可宝玉的爵位啊,我这个当娘的做主,要给宝钗的子嗣,谁都不能抢!”
“真的?”薛姨娘破涕为笑。
“那还有假?咱们说好的了。”
听到这个,薛姨娘笑得花枝乱颤,犹存的风韵越发显现了出来。
她见王夫人疲累,就和薛宝钗一起又多服侍了一会,伺候着王夫人睡下,也就离开。
走出王夫人院的时候,薛姨娘还仔细叮嘱金钏儿,只说王夫人从小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完全叮嘱妥当了,才带着薛宝钗回了自己的厢房。
有丫鬟燃了灯盏,就被薛姨娘遣了出去。
回头看自家的宝贝女儿,见薛宝钗迷人的俏脸在烛火的映照下,那是越发红润迷人,心里也是极为欢畅。
“小丫头,这下放心了吧?”
“娘亲~~您笑人家~~”
薛宝钗拉长了音调,摇晃薛姨娘的胳膊,表示不依。
“可不是笑你,而是警醒着你。”
薛姨娘扯着宝贝女儿在软塌上坐下,语重心长的道:“瞧瞧宝哥儿的本事,这才没几天,又是圣途举人,又是做了世袭罔替的香溢子爵……。
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宝哥儿跟吃饭喝水似的,那叫一个痛快。
你给为娘好生记得:宝哥儿有本事,本事大着呢,你那点儿女情长的小心眼,宝哥儿一眼就能看穿……
他的未来在朝堂上,是广袤万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伯爵、侯爵,甚至多出个世袭罔替的公爵,乃至于五爵之上的,要皇家特许的王爵出来。
他还年轻,才多少岁?以后的发展,咱们都看不到。
所以你老实点,别招了宝哥儿的怨,丢了平妻的身份,也丢了咱们现在算不出来的爵位。
开国公爵算什么?几代过去,不值钱了。你要看的,是宝哥儿的以后……
罢了,为娘也猜不出来。说到底,为娘也只是个女人家,心眼薄呢。”
面对薛姨娘的长篇大论,薛宝钗直楞着懵懵的大眼睛,有点消化不良。
就是这懵懂中,还乖乖点头听话的模样,看得薛姨娘好一阵心疼,端详自家女儿的俏模样,越看越觉得舒坦。
还需要什么别的心思呢?
就自家女儿的这俏模样,只要听话,
只要等到红袖仙子香消玉殒,宝哥儿舍得把正妻的位置让给别人?
没可能呢。
看,多美的人儿呐……
梦坡斋中,宝玉的痛叫声逐渐低了。
甄公公甚至听出来,其中有老些个敷衍、无聊,随便玩玩的混账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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