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客栈的二楼,突然响起清丽的冷哼。
宝玉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冲二楼拱手,又让乐阳申拿了一万两的银票放在窗台。
他过去扯住老叫花,往一个完好的桌子那走去,还冲楼上笑道:“损失由晚辈陪了,还请妙玉居士息怒,这件事,也不要和甄宓女神讲了吧?”
“你出头,如此,算了。”
清冷声音过后,大厅一片平静。
大厅里的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垂着脑袋往外面去,老叫花连连吞着唾沫,变得特别老实,跟着宝玉坐下了。
“甄宓?这里是洛水甄宓的道场?”
老叫花深呼吸,再深呼吸,突然哭了起来。
“捡回一条老命啊,宝哥儿,这次得谢谢你,呜呜老童儿只以为这里怪异,都没人生病,哪想到会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妖……不对,会是那个美超天仙的大能的道场?”
“以咱们的关系,不用客气。”
宝玉说着不用客气,自己却客气了一句。
没想到老叫花眼睛大亮,更不客气的伸出脏兮兮的手,讨要道:“银子,给老童儿银子。那一万两老童儿只拿了五两银,你欠老童儿九千九百九十五两银子!凑个整数,给老童儿一万两!”
“你干嘛只拿五两银?”
宝玉觉得花销太快了,也觉得吃亏。
那九千多两银子,他觉得水英光不会给……
老叫花抽动了一下喝酒变红的鼻子,哀哀的道:“老童儿行医济世,有人就不缺吃食,哪想到这里没人生病?不行,你给老童儿银子,一个大钱都不能少!”
没人生病?
宝玉的手指顿了一下,问道:“你进过洛水?里面是什么情况?”
“你管呢?快点给老童儿银子!老童儿可是帮你消化了水英光的龙须,这点也够价钱了!”
“别……”
宝玉抬起的手掌僵在半空,他想阻止孙思邈说这事。
可惜,孙思邈怕他不给钱,说话叭叭的,真个,太快……
他回头看去,发现水英光已经怪笑着站了起来,眼眸,满满的都是森寒。
宝玉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孙思邈,不吭声的拿出一万两银票放下,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很是唏嘘的道:“老前辈,您说自个是胆大心小,向来惜命谨慎,可是晚辈,真的很怀疑您是怎么活那么久的……
啧啧,您这运道……”
啥意思?
孙思邈老眼懵懂,很惹人怜。
宝玉和乐阳申走到铁碑下方,君子剑太过锋利,也就让乐阳申拔剑刻下了两人诗号。
他们头也不回,走向前面的碧波洛水。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袭紫衣,悄悄的转过铁质大碑……
“以诗号看人,懂得那人的道理,其弱点,也就自然而然的表露出现。”
西门雪一边擦拭胸口的泥污,一边抬头。
宝玉的诗号,让他露出一种,很是讥嘲的笑容……
第三百零九章 奴家美否
“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则刚;
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
将欲西,而示之以东……”
西门雪闭目吟哦,睁开眼睑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冷漠。
他在身上多挂了一些华而不实的饰品,比如玉阕,比如金丝盘绕,以及极为华丽的香囊。
回首看向斟酌客栈的时候,眼底也没了半点愤懑……
“有趣,”
他轻声说道:“药王孙思邈竟然游荡到了此地,恰好给了我示敌以弱的机会,可是面对贾宝玉,如此示之以弱,值得吗?”
西门雪傲气凛然,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目光如电,冷眼看向宝玉的诗号: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这两行诗号,让得西门雪的眼眸不断闪过文字。
深刻,再次深刻,不知道多少次的消化了诗号的蕴意……
他轻声说道:“昨日之日不可留,且看这一句,贾宝玉还算有点本事,可是今日之日多烦忧,就未免落了下乘……
两句结合起来,贾宝玉想要追求的道理应该是伤人心魄,杀人于无形。
所谓攻兵为下,攻心为上,在寒门中也算是上乘的道理。然而……”
他一甩袍袖,冷笑道:“弱了,太弱了!贾府果然在儒家修行上没有底蕴,虽说是攻心的道理,在攻心中却属于人情小道。本公子示之以弱,真个是白费了大好心思!”
说罢,西门雪又看向乐阳申的诗号。
这一看,登时让他仰天大笑,畅快离去。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好气魄,好气魄呐!贾宝玉,怕是你要后院失火,这乐阳申,你根本压他不住……
诗才过人贾宝玉,你,不配做本公子的对手!”
冬去春来,洛水沁出好大一片茵绿。
西门雪走后半刻钟,春光中想起长长的一声呵欠,紧接着,就有吟哦声慵懒传来。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随着吟哦声,不远处的草庐缓缓消失,露出求不得因为打呵欠而扭曲的一张脸。
他慢慢的往铁碑这边走,一边走,一边不满的嘟囔道:“对贾宝玉就示之以弱,对本财迷就示之以强。西门雪这混蛋是有多看不起老子啊?故意在老子的门前把那层软皮剥了,非得吓唬老子?”
“不开心?简单,你可以跟他斗上一斗。”
妙玉在铁碑前显化身形,饶有兴致的看着求不得。
她温声说道:“你不想在斟酌客栈里花钱,大不了住进洛水去,干嘛在这里叨扰?”
“别介!”
求不得扑过去要抱妙玉的大腿,哭喊道:“那些白痴都不敢在洛水里住,我要是住进去了,他们都得针对我。再说了,住进去的话,我就没地方卖消息挣钱啦……妙玉大仙姑啊,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子一回吧!”
“你要是敢碰奴家一下,这辈子都别想进一线天。”
妙玉不闪不避,但是她清冷的声音一出口,求不得的才气一炸,竟然不用出口成章,定格在了半空。
他很夸张的扑腾手脚,慢慢的落下来,去看铁碑上的诗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能通过一线天出去的很多,但是每十年,能登上一线天天外之天的就只有一个!
要是老子上去了,身价翻倍再翻倍,翻个十万八千倍……”
求不得留着口水,先把西门雪的诗号看了,再看乐阳申的,最后,才是看得贾宝玉的诗号……
看了西门雪的诗号,他哼唧了一阵,鄙夷道:“有钱人,真是有钱人!妙玉大仙姑您看看,这西门雪的诗号只有四个字,是‘上兵伐谋’。
老子敢说这绝不是他自己的体会,肯定是先贤兵法大能的策论总纲。
等他成了进士,这道理一用出来,那是能让人脑子抽筋,变成白痴二傻子随便他坑的!”
“这是《孙子兵法》中的谋攻篇,而且他刚才开口的‘用兵之道’,出自汉高祖刘邦之孙,淮南厉王刘长之子,先贤刘安的《淮南子。兵略训》。”
妙玉似笑非笑的道:“西门雪身兼法道八大家之西门、雪两家底蕴,所读藏书甚多。这两本古籍都是兵法至宝,世上鲜有流传,跟他斗,你未免还差了些。”
“不管,谁阻着老子发财,老子就让他丢大脸!”
求不得吊儿郎当的摇晃胳膊肘儿。
妙玉冷眼看过去,轻哼道:“你连真正的诗号都不敢留下,也有脸说和西门雪争个高低?
是你小瞧了他?还是高看了你自己?”
闻言,求不得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妙玉。
“你看什么?”
妙玉清冷开口。
求不得怪笑两声,指着宝玉的诗号,再指指乐阳申的诗号,笑得前仰后合,趴在草地上磨蹭。
“妙玉大仙姑啊,你还真是大仙姑,在这单纯的地方待久了脑子缺根筋呐。你以为老子的诗号是假的,怎么不想想贾宝玉和乐阳申的诗号?
哈哈贾宝玉为了乐阳吟的亲哥灭了穆府,剐了穆元成,乐阳申会是一览众山小,把贾宝玉也给览了去?
等等!我怎么没想到乐阳申的心性?也可能乐阳申是个白眼狼!
唔,这个得考虑一下……”
求不得陷入沉思,眼眸不断有文字闪过,要把一切的人情道理都考虑清楚。
妙玉见他如此,骂了句钻营小人,也就在原地消失。
可她没注意到,就在她消失的那一刻,求不得眸中的文字一下断绝……
“钻营小人?呵呵,我求不得出身卑微,乃至无名无姓,不钻营,怎么成就滔天大业?”
他再次注视铁碑上的诗号,突然阴阴的笑了起来……
“妙玉大仙姑啊,这贾宝玉和乐阳申的诗号,老子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老子的诗号,那可是比真金还真……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尔等完全想不到我这个诗号代表着什么。
呜呼哀哉,我求不得,真是太他么聪明了!”
求不得对着大日白云‘骄傲’了一回,向着洛水境内,吊儿郎当的走去。
“半哭半笑半疯癫,红尘万丈我为尖;
他自狠来他自强,我就比他高一点~~”
浩瀚碧空,响起惫懒的悠扬小调。
音调的尾巴拉得很长,也是格外逍遥……
“药王呐,你要自由?”
“药王呐,你胆大心小?”
“药王呐,你的胆子真的挺大……”
水英光说一句,就抽一鞭子。
抽一鞭子,就从宝玉留下的银票里拿回来一张。
他把银票拿完了,气也出个差不多,对孙思邈冷笑道:“立刻给朕回京,朕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得照顾好身体,觉得无聊的话,你给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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