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宣花斧随手一丢,在粗布衣裳上使劲擦了手,纳身就拜:
“上将军张翼德座下,小将严颜,拜见军师……”
这边是故友相逢有老酒,那边大周的朝堂上,可是不怎么愉快。
无声无息的,吴不用一家子被天地改了地方,出现时,已经在大周金銮宝殿,也就是奉天殿的废墟之下。
几个不成器的子嗣要把头上的残桓断壁推开,立马被吴不用和吴能摁住了身子……
“贾宝玉不可以做吏部尚书!”
“要是吴不用大人在就好了,安能是这小儿猖狂?”
“贾宝玉,我等出尔反尔是错,可是,你不能做吏部尚书!”
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吴不用的脸皮子抽抽,再抽抽。
他看向吴能,发现吴能一脸哭丧的样子,神念传音道:“父亲,咱们这是……又回来了?”
是啊,又回来了,吴不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怎么想,也肯定是听到的正气天碑的关系。
能弄出这等惊天大宝的,他用屁、、、股思考,也知道不会是朝堂上的这些连他都比不过的腌玩意儿。
那么,是贾宝玉?
他正考虑着,头顶突然传来哭喊声:“要是吴不用吴大人在,岂容小儿猖狂?”
………
………………
第四百六十三章 腾龙飞天,雷劈之
有吴不用吴大人在,岂容小儿猖狂?
有‘他’吴不用吴大人在,岂容贾宝玉……那个,猖狂?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吴不用觉得自己委屈,特别委屈,他已经辞官回乡,怕回乡不安全,干脆跑去了盛唐。
多辛苦啊,各种心酸不可以道理计,可是,如今,就在这个时候……
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官位在身。
不知道是陛下忘记了,还是压根懒得理,他的侍郎位置还在,能够感觉到百姓愿力的传递;另外,好些官员想着他呢,想他来做魁首,去和贾宝玉斗个你死我活?
嗯,斗,斗,斗?老夫……斗你个二五八万啊!
吴不用向来是不玩雀牌的,反而是吴能喜欢这种游戏的东西,他看向吴能,发现吴能讪讪的,冲着他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笑。
坑爹,何谓坑爹?
吴不用没有和宝玉起过冲突,因为吴能,他今个,被官员们推在了贾宝玉的对立面上。
而且看情况,哪怕他死掉了,还得来上几十年的‘要是吴大人在的话’?
被官员们这样堵着争,宝玉脸上的淡笑就没有落下过。
他把玩永昌侯任帘留下的黑色手杖,似笑非笑的去看水英光和水溶。而这两人,也冲着他眯了一下眼睛,目光中,似乎,写着一个带着问号的杀字。
当然不是全部杀掉,而是杀一儆百,出尔反尔是文人大忌,杀上几个人,那也是有理有据。
可是,宝玉不想杀人,他有四百多官员拥蹙,令狐熙有一百多,而这剩下的五百位散沙官员,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物件。
没错,是物件,或者说,是一群礼品……
【大周的朝堂洗牌,这王道法道是不分了,但也分了朋党。我有四百官员拥蹙,已经够多,剩下的五百官员,必须送给溶哥儿。】
宝玉知道皇族对他信任有加,但是别人的信任是一回事,自己的做法是另外一回事。他想把这五百名官员当作礼品留给水溶,让天子,才是在朝堂上有着最多拥蹙,也是势力最强的存在!
而礼品,总归,还是少些损伤的好……
不杀,但是,可以压。
宝玉手里划着漆黑光晕的手杖停止,竖直,就要在地面轻轻一顿。
外面有六十位护殿金甲,附近,也有水英光早就谋算好的,让他带来的二百妖将。再加上自己这边的官员,足够把脑袋硬的揍软了,扔回去闭门思过个七八天。
可是……
“俺曾见金陵王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
荣耀满身我垂涎,怎肯这青苔碧瓦落嗵塌?”
金銮大殿早已被《正气歌》汇聚的才气冲垮,随着调子响起,脚下的金色残瓦哗啦涌起,吴能发髻散乱,疯子一般的哒哒哒的走了出来。
他冲着水英光、水溶,也要冲着宝玉挨边笑了一次,随后,对着一身金黄龙袍的水溶纳头就拜。
“庸臣,如今却是个明了心思的臣子,代侍郎吴能叩谢吾皇留职大恩呐。”
吴能还带着《桃花扇》的调子,疯癫的冲那五百散沙笑了过去:“尔等,不自量力~~~
龙腾于渊,已然是冲霄之势;
国立昌隆,已然是百姓安居!
尔等还要阻碍九天腾龙,殊不知,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触即溃尔?”
他巴巴的看向宝玉,腆着脸讨好道:“贾爵爷,您说,吴能说的然否?”
“吴能,你是真疯了吗?”
“吴大人,您这样做,可是丢了吴不用吴侍郎的威风!”
宝玉还没吭声,五百散沙就转了风向。
他们恨铁不成钢,他们哀其不幸,他们怒其不争,他们怒骂、劝说、呵斥,声音响成一团,要说吴能枉为人子!
“老夫的儿子,用得着你们来训吗?”
可是,突然,又有人从废墟中冷喝出声。
吴不用雪白的须发狂舞,封号进士的才气凝聚成了道理,又幻化成了恐怖的兽……
吴不用冲着宝玉含笑点头,老眼捭阖五百散沙官员,登时有三百多人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见过侍郎大人。”
“许久不见,侍郎大人仍然老当益壮。”
这三百多人是先前跟着吴能的,说白了,要跟的其实是吴能的亲爹,也就是吴不用。而此时,他们面对吴不用的威风、煞气,本能上有了恐惧,要退出五百名的散沙团体。
他们确实退出去了,要往吴不用的身后站。
可是,吴不用看了看宝玉,见宝玉微微摇头,连忙跪倒在了水溶的身前……
形式已然明了,宝玉有四百二十六名官员拥蹙,令狐熙身后的百多人,说白了是水溶,也就是当今天子的外围人马,而此时……
吴不用摆明了心思,要追随当今天子,附属他的三百多官员,自然也要唯水溶马首是瞻!
水英光笑了,水溶笑了,吴不用笑了,令狐熙也笑了。
就连宝玉,也扯出了极为微妙,也是极为雅致的淡笑。
剩下的一百多散沙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要被这些人的笑容,逼得无路可逃?
突然,他们齐刷刷的看向贾雨村……
“诸位,看晚辈作何?”
贾雨村的笑容也很娴雅,缓步走向了水溶:“晚辈是赤城王留下的,要看着大周繁荣昌盛,自然是以当朝天子马首是瞻。
诸位,晚辈,可是忠臣呢……”
意味深长的话语说过,散沙,已经注定了只是一团散沙。
这些人开始怯了,一百多个朝堂官员而已,没了‘法不责众’,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做什么?保命吧!
这些人咬牙闭嘴,缓缓的,冲着水溶跪了下去……
“陛下英明,我等,定然谨遵圣喻!”
圣喻是什么?
自然,是宝玉官封吏部尚书,从此威压朝堂。
除了内阁、文渊阁、凌烟阁和弘文阁里的阁老以外,大周的朝堂是没有一品官的,也就是说……
论职衔,宝玉官封尚书,已经是官员里的顶峰;
论品级,初任尚书都是正三品,随着时间过去,从二品、正二品的荣誉,自然也不会忘了宝玉。
大周的内阁首辅已经闭关三十年,极品勋爵里的左柱国和右柱国仍然空悬,太师、太傅、太保都是太子的老师,水溶诞下子嗣之前,根本不会存在。
也就是说,宝玉如今,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腾龙飞天,已然是,鳞爪皆全……
上朝的结尾,自然是散朝。
文武千官缓缓散去,水英光和水溶,却是把吴家父子留下了,另外还留了宝玉,要举行一场酒宴。
宝玉知道是为了什么,无非是帮吴家父子做个中间人,让吴家两父子诚恳道歉罢了。
想到这个,宝玉忍不住摸了摸脸颊,古怪的笑容,吓得吴家两父子瑟瑟发抖……
水英光注意到了这点,苦笑摇头
宝哥儿,你把吴不用让给了溶儿,有用?
这吴家父子,分明是怕你怕到惨了……
千官散朝,这一次都走得很快,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但是,也有那么几个人放慢了脚步……
贾雨村挨着了贾政,约了一起喝酒,酒过三巡,就有了七分醉意:“青丘前辈,先前是时飞僭越了,还请前辈原谅。”
“时飞?”
贾政捻着酒盏,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和老夫的字一样,也是字存周吗?”
“当然不是,雨村才是晚辈的表字,晚辈在盛唐的真名,其实是贾时飞。”
贾雨村赧然笑道:“在大周可以颠倒过来,表字时飞,叫贾雨村就好。”
“那你取了表字存周,是为了亲近老夫?”
贾政还是似笑非笑,都知道他是老糊涂的,他可以随便说话。
而如今,宝玉已经捭阖了朝堂,他就算不老糊涂,也可以比较随意了……
面对这样的贾政,贾雨村怔了一下,惊声道:“前辈,您早知道是这样的?”
“哪里知道?我贾政,就是个迂腐、糊涂的。”
贾政说了反话,但是明摆着,这是默认了贾雨村的猜测。
他贾政装着迂腐、糊涂,难道,就是真的迂腐糊涂吗?贾史王薛四家倾颓,唯独贾府还算有点门脸,他可以撑着贾府,但是没把握让贾府再起辉煌。
不如糊涂,糊涂,还能让外人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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