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丰盈不起来。
这是一件双方都有利的事,季家一向做得好,每年所得利益有八成以上,是孝敬给大秦的官员和国库。大家对此都很满意,甚至皇上也是默许的。
人饿狠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真要将粮食控制死,不给西胡和北齐活路,激起两国的民愤,真要打起来,大秦一点好也讨不到。
可是……人是会变的!
季家这些年一直做得很好,并表示他们会一直好下去,也不代表他们的后代子孙,也会安安份份的给大秦、西胡和北齐三国赚钱,至少野心勃勃的季诺就不是。
季诺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从他招惹西胡三公主却不娶人家,从他与北齐皇帝交好,就能看出他的野心很大。
季诺有野心也有实力,很早的时候他就暗中囤积了一大批粮食,现在也在私下购买粮食,就为了将这些粮草运到北齐,给大秦致命一击。
季诺做这些的时候非常隐秘,而且还有北齐、长生门与地方官员给他做掩护,明面上看不出一丝异常。要不是君亦安说出季诺有异常,秦寂言和顾千城一时半刻都有可能查不到他头上去。
并不是说大秦的探子无能,而是季家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大秦的探子要查季家的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一次要不是季家变卖家产和私下运粮的动作太大,暗卫也不一定能查到。
“大秦半数的粮食都在季家,比国库的存粮还要多,季家是想做什么?造反吗?”秦寂言看到暗卫查来的消息,脸色铁青。
他许久不曾这么生气,而季诺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气。
“属下失职,请皇上恕罪。”暗卫虽然查到了季家的事,要他们却知这不是功劳,因为他们发现的太晚了。
好在,虽晚但还有补救的可能。季家最大一批粮食,现在还在大秦境内,如果他们反应够快的话,应该可以拦下那批粮。
“你们……最近越发的无能了。”秦寂言对暗卫越来越不满了。顾千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他却很清楚,这一次暗卫效率这么高,都要感谢武家人。
说起这事,就不得不说武家当家人多么有远见。在大秦皇帝都无法往季家安插人时,武家却在季家内部寻了一个钉子,而这一次也多亏了那个钉子,不然季家的事还真没有这么好查。
“请皇上责罚。”暗一低头不敢看秦寂言。
不过,暗一心里也没有多担心。他们跟在皇上身这十多年,太清楚皇上的性子。皇上虽然严厉可最是护短,他们都是真心忠于皇上的人,就算偶尔犯点小错,显得能力不足,皇上责罚他们也不会太重。
可是,暗一这次想左了!
子车隐瞒暗风楼的事让秦寂言十分高兴,看到子车一手调教出来暗卫如此无能,更是火上浇油。
不复以往的温和,秦寂言严厉的道:“朕对你们就是太仁慈了。每每犯了错都只是小惩一二,以至于让你们一个个都松懈下来了。这一次,朕要再不严厉处罚你们,你们下次仍旧不会尽心办差。”
“皇,皇上……”暗一冷汗密布,一张脸白如纸。可刚说两个字,就被秦寂言打断了,“将你们手上所有的事务交给武毅,自己去领罚。”他是该让暗卫明白,没有暗卫他还有很多人可以用。
暗一当场怔住,匍匐在地上,颤抖的道:“皇上,请,请再给卑鄙一次机会。”把手上的差事都交了出来,被武家人取代,他们之后还能做什么?
“朕给你们太多次机会了,下去领罚!”秦寂言不容置疑的说道。
暗一跟在秦寂言身边多时,自是知晓秦寂言的脾气,心里虽害怕可却不敢再求情,只能爬似的退了下去。
暗卫走后,秦寂言让人宣来户部尚书,打算好好敲打一下,免得户部尚书成了第二个暗卫,可还没有说出来,太监就急急忙忙来报:“圣上,太上皇……召了顾姑娘问话。”
是召了,就表示顾千城已经去见太上皇了!
1155对弈,多智近妖
太上皇瘫痪在床,身边也没有一个得利可用的人,他怎么知道顾千城在宫里,还能找到顾千城?
秦寂言皱眉问道:“什么人传的话?”在宫里,还有谁敢给太上皇做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秦寂言语气平常,可太监仍旧吓得一颤,飞快的道:“回,回皇上的话,是……是和贵妃相好的一个太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顾贵妃虽然年纪不小,可当年怎么也是艳压群芳的人物,凭她的长相和手段,真要豁出去勾引一两个太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贵妃?朕还真是小瞧她来了。来人……宣忠顺郡王进宫。”忠顺郡王就是顾贵妃之子,当初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太上皇幼子。
为表对宗室和叔伯兄弟的宽容,秦寂言前不久给五皇子封了一个忠顺的封号,亲王的爵位没给,只随便给了一个郡王打发了。
当然,五皇子虽有郡王之位,可却没有实权,甚至连自由都没有,说是郡王,不过是一个高级犯人罢了。
此时秦寂言将五皇子召进宫,不过是拿五皇子敲打顾贵妃什么叫安分。顾贵妃不安分,做出有失脸面的事,最后没脸的不是皇室,而是五皇子。
“摆驾!”秦寂言怕顾千城在太上皇手上吃亏,此时也顾不得召见户部尚书,匆忙朝太上皇所在的宫殿走去……
此时,太上皇的宫殿里,顾千城正与太上皇对弈。不过太上皇自瘫痪后,就无法行动与言语,说是与顾千城对弈,其实他就是看着棋盘,用眼神示意旁人帮他落子罢了。
在太监的抬扶下,太上皇坐在贵妃榻上,面前摆了一个棋盘,以眼神示意身旁的人落棋子。
只是,身边的人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次次都猜中他的心意,落对子还好,要是错了太上皇就会发癫,身子乱动,口吐白沫,看上去好不骇人,帮他落子的太监吓得直颤抖。
顾千城只看了一眼,便淡漠的收回了眼神,她虽然是法医,可在当法医之前,她也曾在医院实习过,像太上皇这样的病人她不知见了多少,甚至比太上皇脾气大的,顾千城见得也不少。
顾千城压根就不将太上皇这点小段数放在眼里,极有耐心的陪太上皇下棋,哪怕一刻钟只落一颗子,顾千城也不着急。
可顾千城不急,太上皇却着急了。
对弈本就是一项脑力活动,棋逢敌手更是要集中注意力,将全副心思放在棋盘上,不得有半步闪失,可太上皇这个样子,如何精神注意力下棋?
走了十几步,身边的太监总是猜不准太上皇要将棋子落在那里,太上皇怒极之下,险些
从矮榻上滚了下来,幸亏顾千城眼疾手快,先一把挡住了,“太上皇,小心!”
“大,大……”太上皇不曾想,自己会这么狼狈,想要训斥顾千城,可张嘴说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顾千城面带微笑,无视太上皇愤怒的眼神,笑道:“太上皇您还是当心一些,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人老人就得服老。
“你…嗯,你……”太上皇眼睛瞪得滚圆,翻白的眼珠十分骇人,好似要吃人一般。
顾千城垂眸,只当没有看到,温和的道:“太上皇,这棋局我们还下吗?要是你想下,不如我来帮你落子可好?”
“不,不……”他找顾千城过来,并不是为了下棋。
可是,顾千城需要太上皇的答案吗?
又或者,现在的太上皇能给她答案吗?
顾千城无视太上皇的不满,贴心的给他调整好位置,方便他看棋盘,然后自己坐回去,同时执黑棋与白棋。
“太上皇,我帮你落子,要是不对你就跟我说一声,我会换一个下法。”顾千城不擅长下棋,但她擅长摆棋谱,不过是将棋谱重新摆一遍,没有什么难的。
左手对右手,一黑一白的棋子落下,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一丝差错。太上皇越看越心惊,不过数十步后,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顾千城。
一个人能同时走黑白子还不乱,这得有多聪明?
她是妖孽吗?
“你,你……”太上皇看顾千城的眼神,从轻蔑到重视,再又从重视到恐惧。
多智近妖说的就是顾千城这种人,而这种人……要是他年轻时,他必然会欣赏,会招为己用,可现在……
他只想杀了她。
因为,太可怕了!
太上皇惊恐致极,身体扭动的越发厉害,“妖,妖……女,死,火,火!”
“妖女?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可惜太上皇发现的太晚了。”顾千城笑颜如花,修长的食指捻起一枚黑指,优雅的落在棋盘上。
刚落下黑子,又片刻不停地将白子落定,还十分欠扁的看了太上皇一眼,“白子落在这里,您满意吗?”
“妖,妖……”太上皇瞳孔放大,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太上皇,换个称呼吧,你当着这些人的面叫我妖女没用。”满殿的下人,除了贴身服侍太上皇的小太监外,其他人又聋又哑,太上皇此时叫她妖女,一点效果也没有。
“你,你……滚,滚。”人对未知的事务会害怕,太上皇此时就很害怕顾千城,甚至后悔把顾千城叫来了。
可是,顾千城辛苦跑一趟,就是为了来陪太上皇下棋的吗?
她没有那个闲情雅志。
“太上皇,要不我们晚点再下,你先说……你找我来做什么?”顾千城放下棋子,拍了拍手。
她并不喜欢下棋,尤其是自己一个人摆棋谱,那更是无趣的紧。
“朕,朕……”太上皇这才想起他的目的,可他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顾千城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一代帝王,落到这个地步,真正是可悲可叹。
不过,怜悯归怜悯,正事归正事。顾千城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