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来自山东的明军将士的叫喊声,在场的女子原本麻木的眼神中也露出一点希望来。她们中有不少还是在几百里外被掠,十几二十天一直被带着,鞑兵想强暴就强暴,带她们在身边就是用来泄欲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好手碰好手(2)
这些女人有的年纪不小,惦记着家中的幼子或是丈夫,强忍着不死,就是想有获救的一天。那些刚性子的,被掠之初要么宁死不从,要么就咬舌自尽了,而她们一心想活下来,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每次看到朝廷官兵,她们心中便起了希望,但每一次,都只能看到鞑子把官兵杀的四散而逃……不,其实官兵被杀的四散而逃的场景都极少见,因为大明王师一般看到鞑兵的旗帜或是骑兵奔驰腾起的烟尘时就已经躲的老远,最少也是进入坚城之中,打死也不肯出城一步,想看到两边野战的情形,也是十分难得,很难看到了。
朱王礼观看战局,他杀死两个,鞑兵还有十一人,连同三个无甲胃在身的有马跟役,十一人形成了两个圈子,分别抵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
不远方,马三桂等人也正赶过来,但朱王礼不觉得这些特务处的人能帮上忙。一则,他们的重兵器使的一般,只擅长近身突袭式的暗杀式的格斗。
二来,现在包围圈已经很密,再多的人并不能帮上忙,除非是换一批更勇悍的好手来。
冷兵器时代,为什么能以少胜多,就是一方如果全力防守时,进攻的人并不能完全发挥人多的优势,眼下的清兵就是如此,他们反应快,在损失了几人之后,迅速结成圆阵自保,就算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下,仍然有自卫还击的能力。
这一群清兵中,最凶恶的就是两个军官。
两个鞑子武官都是明盔暗甲,盔管上有黑缨,其中一个背上有二尺方的背旗一杆,手中一个是铁制的长柄挑刀,一个是一标虎枪。
两个武官互相背倚对方,以为倚靠,其中那个分得拔什库最为悍手,手中的长柄挑刀运转如风,左挡右劈,攻防皆备,两只手臂粗的比常人的大腿还要粗几分,身上甲胃也是十分精良,也是精铁打造而成,被偶然伤及,根本只能伤到皮肉,伤不到筋骨。
在大吼声中,一个马队的将士被这个分得拔什库找到一个破绽,一刀迎面劈开,先是斩开头盔,再是劈开人脸面门,把整个脑袋都差点劈成两半。
另外一个马队的同伴又惊又怒,正要带击,那个壮尼达却已经转过来,找到机会,一枪刺过来,正透过这人的喉咙,这一枪又快又准,十分狠毒,却是将这个马队将士,一枪毙命。
杀死两个,这两个武官十分兴奋,狂呼大吼,在他们的带动下,两个小圈子的清兵士气复振,都是大呼大喝,拼命还击,一时间竟有夺回战场主动的可能。
突然,那个分得拔什库发出了惊□□吼。
眨眼间,他的脸上和胸前多了好几支帑箭,一支帑箭射中了他的眼睛,把整个眼珠子都射的挤了出来,脸上和身上全部都是鲜血。
浮山帑用的箭矢和清军相同,都是箭头沉重的破甲箭,虽然帑不及强弓射的远,但近距离这么射法,神仙也抵挡不住。
第二百六十四章 好手碰好手(3)
在这个分得拔什库怒吼的时候,马三标冷笑着将手中的长枪送入了对方的身体……当然,还是从背后捅进去的。
一个如此的好汉,死的却是如此不堪,特务处的人十分得意,朱王礼正在赶过来的途中,一见如此,只得叹一口气。
在他叹气的时候,强帑连发,把那个壮尼大也给射成重伤,然后几个特务处的人一起配合,也是把这厮给刺死了。
两个武官一死,加上有弩弓的威胁,所有清兵神思不属,鼓起来的士气也一泄千里,被占有优势的明军或是劈砍,或是戳刺,全部杀死。
马三标和朱王礼也想留一个活口,但就是无马的清军跟役也是挥刀抵抗,势若疯狂,根本没有请求饶命投降的意思。
没有办法,最后只得七八杆长枪一起刺中那个跟役,把个人挑在半空,鲜血淋的众人一头一脸都是。
“鞑子真他娘的勇。”
“悍不畏死啊……”
“赢是赢了,也是好险!”
一群汉子,从山东千里过来,一路上不知道厮杀多少场,尽是有不少积年的悍匪和强悍的响马,但给这些人的震动,却是无与伦比。
三十多个浮山精锐,对付十来个鞑子,其中还有三个没甲胃的跟役辅兵,结果一场好杀,有四个浮山兵当场被杀,还有三个重伤,其中一个胳膊显然是废了,以后也不大可能再上战场了。
其余的人,也是个个有轻伤在身。
突然袭击,又是三比一的对比,这一仗还打成这样,马三标和朱王礼,此时此刻都是相顾骇然!
怪不得,大明王师从万历年到现在,野战万人以上战胜奴军的记录,那是一场也找不着!
往往几万明军,面对人数不及自己一半的东虏兵马,不战自溃,或是一战即溃的记录,当真是比比皆是,一眼看过去,全是心酸血泪。
以往,大家还说是朝中有奸臣,军中也有小人,比如广宁一役的孙得功之流。
若是正面堂堂正正的打,未必谁输谁赢。
但今天这一仗打完,在场的浮山军人心中清楚,他们是遇上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想象也很难想象的出的最凶恶的敌人。
十几人的前锋哨骑,还不是最精锐的葛礼什贤和摆牙喇营,要是遇上这两营的人,十来人都是和那个分得拔什库或是壮尼大一般的水准,这一仗的结果如何?就算还是能胜,在场的人,能剩下几人?
“厉害,厉害。”马三标沉着脸道:“这里不能久待,鞑兵最晚明天响午就会合围。我们要赶紧带上孙老头一家,赶紧走!”
他正说着,突然脸一松,露出一抹笑来,叫道:“三狗,是你不是?我们在这里。”
“是我,头儿。”
昨天派了一个特务处的小伙子入城,就是这个李三狗,为人十分精细灵活,装成了一个逃难的南方客商模样,混入城内,高阳城中因为没有被合围,城防还不严密,所以他很轻松的就进了城,现在终于也是赶了回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文明(1)
第二百六十五章文明
马三标叉腰等着李三狗过来,朱王礼也是在盘问那几个女人。
这一问还真麻烦,有的是赵县的,有的还是昌平的,都离高阳这里最少三四百里地。乱兵过处,村落被焚,人民离散,这些女的坚持不死,也是为了家人儿女,要是和她们说没法子送回去,或是说家人可能不在了,这些被凌辱的女人肯定也是活不下去了。
“三标,这咋整?”
这个粗实野蛮的汉子,杀人不当回事,刚刚激战时溅在脸上的鲜血擦都不擦一下,浑当没事,这会子却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咋整?这事儿交给我们特务处吧,我会安排两个小伙子,把这些女人偷偷往北边送。”马三标浑人一个,此时也是十分感慨的样子:“不过,和你们说,北边只有城池还归咱们汉人,地方已经全归了女真人,我们的人会带你们绕道走小路,偷偷摸回你们原本的住处,不过家人在不在,是不是活着,那就没办法保证了。”
“管教不劳军爷们烦神。”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容颜清丽,但此时眼神中也唯有决绝之色,她看着马三标,感激的道:“只要把咱们送到原本的地方,该怎么着,我们自己会拿主张的,断不能再教军爷们烦神了。”
“军爷们的恩德,要是我家人还在,以后就立长生牌位,日日焚香感激。若不在,只能来生再报了。”
“请两位军爷说出姓名,我好回去给军爷立牌位。”
“不必,不必。”
马三标和朱王礼相视苦笑,原本就是要直接回绝,后来马三标才道:“我们家大人是浮山游击张守仁大人,要立什么劳什子牌位,当然立他的名讳,我们可配不上。”
“原来是张将军部下,我们记住了。”
“嗯嗯,来人,把她们带下去吧。”
这么一群可怜的女人,连马三标这种铁石心肠也不想再和她们攀谈下去。
那种凄惨无助,彷徨无依,对人生仅残余一丝希望的模样,就算一个铁人,也在那样的凄惨目光里被融化了。
“实在是……实在是……”朱王礼连连摇头,狮子一般的头颅之下,眼神之中,也是掩藏不住的深切悲哀。
“不要感慨了!”马三标恢复了铁石心肠,看着李三狗,喝问道:“怎样,孙老大人愿不愿和我们南下?”
他这么问,首先就是信心不足。
在高阳附近转悠好几天了,孙承宗是什么样的人,马三标早就了解了。
高阳四周的人,谁没在传?
孙老阁部散尽家财,用自己家的房子和田地,全部换了军资军需,募集了几百民壮,加上自己家族的几十口男丁,全是老头子的儿子和孙子。
这老头子就是打算用这些人,来守备几乎没有一个正经官兵存身的高阳县城!
这样的人,不管你赞同不赞同,首先你就得佩服他有这么一股子劲头!
用张守仁的话来说,华夏现在病了,要是不病,不会被一个野蛮落后,在几十年前连自己文字还没有,住在木屋子里,连铠甲也凑不起一百副,整个民族只有几万男丁,不到二十万人的弱小民族打的落花流水,总兵死了十几个,士兵战死数十万计,百姓被屠杀数百万计。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文明(2)
若不是华夏病了,怎么会如此,怎么可能如此?
一个人病了,以药石医之,一个民族病了,该怎么办?
唯有浴火重生,重建文明!
具体怎么重生,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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