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持投枪的明军将士的胸口疾掠而来。
面对飘忽而至的羽箭,所有人都是做出了躲避动作,有人策马避让,有人在马上弯腰,还有人侧开身子。
但总有人反应不及,被羽箭当胸射中的有三四个,还有几个被射中了胳膊或是大腿等不是要害的地方。
闷哼声中,被射中要害的将士纷纷落下马来。
清军的骑弓,射的并不是很远。但他们的箭头又大又沉,箭头用透甲捶点钢,射石不卷,破甲力强,射入极深。被弓箭射中的,血流不止,创口很大不易缝合,有点象后世的三棱刺刀刺中人体的感觉,中箭的人,不论伤在哪里,不及时止血都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会很快失去战斗力。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惨烈(2)
中在胸口的几人,掉落马后闷哼几声,在地上滚了几滚,鲜血很快流的一地都是,眼见都是不能活了。
“投枪,快投枪!”
投掷兵器是要更近的距离威力才更大,朱王礼也没有料到对手的骑弓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当下怒吼一声,下令部下投出投枪。
中间的十几个浮山将士都是已经在瞄准,右手持枪,睁一眼,闭一眼,算着敌人的距离和马速,手臂的肌肉已经绷到最紧。
听到朱王礼的命令后,所有人都是抡圆胳膊,将投枪用力投了出去。
两尺多长的投枪是流线型的枪头,枪身不轻不重,在被用力投出之后,如闪电一般飞向前方,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对面有一个清兵惨叫起来,二十步的距离,投枪以巨大的惯性直接将他穿胸而过,镶铁棉甲没有救得了他,直接就被投枪带到了地下。
还有一个清兵被刺中脖子,他用双手捂住喉咙,鲜血不停的从十指间涌出来,这个鞑兵不停的发出咯咯的声响,两只眼睛也是瞪的如死鱼一般……他的喉咙被切开了,最多再过几息时间,就会倒地死去。
另外几根投枪刺中了清兵的胳膊或是大腿,这些清兵疼的哇哇大叫,但马势不减,仍是向前疾冲过来。
更多的清兵在明军投枪出手的一瞬间,整个人似乎都消失了。
他们的身手都惊人的灵活,全部藏身于马的左右侧,而投枪是多半对着人扔过去的,所以伤不到人,也很少能投到战马。
“入他娘的,真厉害。”
王大雷骂了一声,不过很快又面露惊喜。他的投枪没有投中那个白甲拔什库,而是刺中了对方的战马,投标深入马腹,那马半截身子都仰立了起来。
“中了,狗日的,看你不死。”
但那个分得拔什库并没有如王大雷所料想的那样被战马抛下来摔死,或是被战马踩死,而是在马身上迅速跳落,在原地打了一个滚,然后便又是在落地的地方迅速半蹲,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又掏出一支箭矢,左手一横,弓箭几乎是带着巨大的炸响,绷的一声,一支铁羽又冲着王大雷飞掠过来。
好象是被小鸟轻轻啄了一口一样,王大雷感觉胸前一痛,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却是见到一支箭矢正插在自己胸前,鲜血飞迸而出,浑身都感觉软弱无力,而箭杆还在微微颤抖着。
“好厉害,好准……”
在人生的最后一个念头之后,这个浮山老兵,朱王礼的副手就这么在马上,低垂着头,睡着了一样的死去了。
“再投,投马!”
相隔不到十五步了,几乎能听到对面鞑兵粗重的喘息声,也能看到对方将手中的长枪和铁柄挑刀横了起来,朱王礼暴叫一声,看到最后一轮投枪出手后,自己也是策马拼命向前,在提升马速的一瞬间,他瞄准一个穿着水银重甲的白甲,将一柄飞斧用力投了出去。
抡圆了投出的飞斧形状原本适宜飞投,此时朱王礼这般大力投出,更是在半空发出了忽忽的声响,斧头疾掠而过,那个白甲听到风声向自己过来,立刻将身子一沉,想翻身躲避。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惨烈(3)
但毕竟还是迟了一步,飞斧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斜切入肉,还能听到劈到骨头的咯嚓一声。
在这个白甲惨叫时,也能看到最后一轮投枪又刺中了一个马甲,投枪戳进了这个马甲的腰眼,使得这鞑兵不及忽痛,两眼一翻,便是痛晕了过去。
到现在为止,十五个清兵死了两个,重伤昏迷一个,但这三个都是马甲,剩下的十二个鞑兵中,还有四个马甲受了轻伤,而七个白甲只被朱王礼伤了一个,其余各人都是状态完好。
而明军一方,虽然朱王礼全是浮山骑队中精锐的精锐,也是张守仁对骑队发展两个方向中一个方向的佼佼者……骑队将来迟早要改革的。
一队是穿着最多镶嵌铁片的棉甲的轻骑兵,负责轻骑突袭,拥有强大的远程火力,兼有侦查哨探之责。
另外便是穿数层铁甲如清军白甲的重骑兵,战马只是运载工具,加快行军效率和速度,到达战场后,以步阵而战为主,待敌露出空档缝隙后,则再以重骑突破空档,冲跨敌阵。
朱王礼这一群骑兵,三十一骑,都是未来的重骑种子,此时是战况紧急,不得不叫他们重操老本行,出来侦骑哨探。
刚刚与敌争锋交手,正面投枪手已经被射死六人,重伤三人!
有四人被射中胸口,两人却是被射中面门,贯脸而死!
白甲之恐怖,仅是在箭术上就能叫人喘不过气来。
距离虽近,但对手张弓之稳,射速之快,之准,都是叫朱王礼等人无话可说。
但敌人愈强,则朱王礼等人的战意也是燃烧的愈发旺盛!
“杀奴!”
朱王礼等人挥动手中长枪或是斩马刀,拼命驱动跨下战马,向着疾冲过来的鞑兵们迎面撞了上去。
似乎是轰然一声,然后两支小小的钢铁洪流,就是猛然撞在了一起。
那个女真白甲怒吼着拔出了自己肩膀上的小斧,同时胳臂夹着铁柄挑刀,向着朱王礼挥过去。
但朱王礼没有避让,任凭对手的长刀斩在了自己的身体左侧!
铁柄挑刀最少在十斤上下,明军的纹眉刀最多五六斤重,这鞑兵矮壮有力,只是受了伤,力道上明显弱了不少。
就算如此,挑刀毫不费力的斩开了朱王礼身上的甲叶,削在了他的左肋之上。
但朱王礼的长枪,却也是重重的戳在了对手的前胸!
用力之猛,他的胳膊和双手都是震的发麻,如果不是熟谙借力和卸力之法,就是这一震,也足以能叫他自己的两只胳膊全部断掉!
如此重击,枪头完全刺穿了那个女真白甲的重甲,透体而入,枪尖在入肉时发出了刺耳的“噗嗤”声响,那个白甲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过来,他完全没有想到,孱弱的明国汉人居然有这种胆色,以自己受伤的代价,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结果了他的性命!
“死吧!”
朱王礼将枪头旋转了一下,带出大蓬血雨和碎肉,那个白甲用满洲语大叫了几声,吐了几口鲜血后,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死战(1)
在朱王礼得手的同时,几个清兵同时仍出了回旋刀,一枚回旋刀堪堪从他脸颊边上削过,显然是这几个鞑兵算准朱王礼避让的路线,因而这般抛刀。
但他们没有想到,朱王礼竟是疯子一般的打法,不仅不让,反而拼着自己吃了一刀,也是一枪结果了这个白甲兵的性命。
每个白甲都是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是满清八旗马甲精锐中的精锐。眼前这七个白甲,全部是三十左右的青壮,每个人都在格斗技巧和箭术上都有相当不错的天赋,然后最少都有十年以上的军旅生涯,战斗的经验丰富到爆……就算如此,眼前的他们也是被朱王礼这种疯狂的战法给震惊了。
如果朱王礼能知道对面这些白甲的想法,一定也会深感自豪。
清军每旗牛录不同,每牛录抽的男丁也不同,多铎的镶白旗就能抽出两千能射箭的旗丁加两千马甲和步甲,全旗能上战场的男丁不超过五千。这其中,白甲也就是三四百人,整个满清的白甲加起来也就三四千人。
这些女真精锐,能被他们向来鄙视轻视的明**人所折服,这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虽然震惊甚至佩服,但这些白甲兵战斗经验十分丰富,扔完回旋刀后,就是立刻挥动铁枪或是虎枪,纵骑冲了上来。
他们此时有速度优势,绝不会凭白浪费。
一个清兵白甲在躲闪投枪时掉了樱盔,露出递的发青的头皮,只在脑勺后头垂下一缕小辫,形态十分凶恶狰狞。
他的手中,拎的是一柄大斧,见到一个明军骑士迎上来,便是一斧挥去。
那个浮山将士枪势极快,但对方大斧迎来,正好相交一处,那个浮山骑士只觉虎口一震,然后就是一阵巨痛,竟然是自己的虎口被震裂了,当时就流出鲜血来。他心中一慌,想也不想就低头,然而也是晚了,巨斧临头,将这个浮山骑士的脑袋都砸的粉碎。
“王勇!”
朱王礼等人都是痛苦的大叫起来,三十一骑是一个排,虽说朱王礼已经升官,但骑队很少有集中的时候,一般都是以排规模行动。
有的时候,甚至是以什或是伍为单位行动的。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朱王礼的生死兄弟。眼前的熟人兄弟死状如此之惨,在场的浮山骑士,都是怒发如狂。
“杀!”
十余穿插明军不再有丝毫停留和犹豫,都是向着自己挑好的对手杀将过去。
此时的正面投枪手队列转成一个半圆形,将一群穿着马甲铠甲的对手拦了下来,两边刀来枪往,也是厮杀的甚是凶狠。
那个白甲拔什库一脸的狞笑,手中长枪如毒蛇般连番戳刺出来,他的马速快,出手更快,真的如闪电一般。
没有搏击过的人可能不大明白,为什么有人打一次赢一次,或是伤敌重,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