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面盾牌,碎成无数碎片,而那巴图鲁的持盾的手,也是被刀锋劈中,正好斩成两半。
这厮倒也硬挺,手掌成了两截,却是闷哼一声,一个翻滚,上来就砍张守仁的右腿。
“好小子,够硬,够灵活。”
张守仁夸赞,但眼睛看也不看,右腿只是一纵,然后手中长刀的刀锋收回,用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速度,狠狠插下。
这一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开了对手的三重铁甲,再牛逼的厚甲防御也是有个限度的,精铁铸钢长刀,大力戳刺,这是无论如何也防不住的。
那个巴图鲁牛一般的闷叫起来,但张守仁手腕一扭,这叫声也就戛然而止了。
到现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几个起落,在外人眼中,张守仁不过是神态潇洒的挥了几刀,然后一闪一纵,一刀戳下,整件事就宣告结束了。
这事情未免太妖孽,所以两边都有点呆住了。
“怎么样,拦你没拦错吧。”
战场后侧,马三标这会子才放开疯虎一般的朱王礼,摸着下巴笑道:“鞑子除非是冷箭射大人,还有机会,不过王云峰一伙都扛着盾牌在一边,只要有人取下弓箭,立刻就把大人护住。你小子,疯了一样,也不想想,咱浮山上下,谁是大人的对手?适才大人使力不使巧,就是想活动一下筋骨罢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巴图鲁(3)
这话朱王礼倒是十分认同,张守仁的肉搏技巧,特别是那种近身肉搏技巧简直如入化境,不要说三两人,就是十个八个顶级好手,各持短刀和张守仁肉搏,最终倒下的肯定是他们,而不是张守仁。
那种腾挪技巧,浑身上下都可为武器杀招的能耐,一般的人,便是再勤加苦练,一时半会的也是追赶不上的。
想到这,朱王礼也是不觉苦笑:“敢情大人就是打猎来了。”
“日头在上,你可算明白了。”
说笑归说笑,这个劳什子巴图鲁单挑一死,后头的清军自是急了眼,一拥而上。
马三标精神一振,笑道:“前几天老子砍了几个蒙古人,乱兵杀的更没味道,这女真鞑子是什么滋味,今天叫马爷开开荤!”
说着,便是大叫着冲杀过去。
清军不过四十人不到,第一轮劲射就翻了七八个,张守仁又夺了他们士气,一怒前冲只是一时意气,这些家伙虽然是鞑兵,但好歹打了几十年仗,知道什么仗能赢,什么仗是输定了。
一轮接接下来,浮山这边有步有骑,配合默契,特务处和内卫都是训练的比普通营兵要苦的多,挑人的时候也是专挑好苗子,甚至是原本功夫就不弱的好手,长久下来,哪一个都不弱。
最少,每个内卫都够格挑战清军马甲,和葛布什贤和白甲比要稍差一些,但距离也不是那么大了。
砍瓜切菜一番,一刻功夫过去,清军只剩下五六个人翻身上马逃走,数骑绝尘,没一会功夫就逃的远了。
“今天这一仗,老子浑身筋骨都松动了。”
张守仁又斩了两人,而且是打的十分舒服,是叫他真正下了真功夫来着……两个白甲,那不是盖的,一人同时对两,就算是他,也是拿出了全挂子本事出来才侥幸成功。
“大人,下面如何?”
王云峰上前请示,适才对战,他也是杀了一人,此时也少了几分特务头子的阴沉,多了几分赳赳武夫的气势出来。
“敌情不明啊……”
张守仁叹一口气,颇为郁闷的道:“回师吧,给朱王礼几个治伤也很要紧。我们骑兵到底是不如人家,这一场是胜了,但如果白甲多十几个,就算有我在也是悬的很呢。既然侦察不利,无谓浪掷人命,回师,回师吧。”
听着他的话,朱王礼等人,眼中两行泪水,也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老朱,你出什么丑,流什么猫尿。”
张守仁虽然意兴阑珊,不过还是对着朱王礼瞪眼道:“打输了就他娘的哭鼻子,有什么可哭的?回去之后,先治伤,然后就是总结教训和经验,什么东西好,什么对敌有效,马上和马下对人家的精锐要改进的地方在哪儿……你们哪,和白甲这种最少打了十年仗的怪物比,输了不丢人!”
得他这么一说,朱王礼等人心中包袱倒是放下了,当下朱王礼便是将马铳奉上,详细说了优缺点,到最后,才用笃定的口吻对张守仁道:“大人,要是我们三十余人,每人一支这种马铳,什么白甲,统统叫他们去死。”
“好,老子就是喜欢你这种豪气。”
“大人,这种钢弩也不坏。”
“这玩意有多贵你知道么……”
“那火铳呢?”
“这个倒是能考虑考虑……但也得等回浮山再说了,入他娘的,老子这一次算是只能认栽,咱们骑兵技不如人,不过不怕,下次把场子找回来就是。”
张守仁的话,底下的人就是爱听,在他的鼓励之下,挫折不小的士气也是渐渐回复,欢声笑语也是多了起来,马队轰隆隆折返而回,虽然浮山骑队在大规模的骑兵遭遇战中遇到了强劲的敌手,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不过从整体来说,倒也不是一无所得。
在下一次的骑兵对骑兵的战事之中,浮山骑兵就是展现出了与这一次完全不同的实力……当然,这便是后话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德王(1)
初五日,张守仁从城外返回,一身疲惫,而且召开了紧急军议,召回了绝大多数的游骑。
在城下吃了一亏以后,清军似乎大发力了,各处派出的侦骑都是遭遇了强力的压制,而根据军议结果,包括参谋处在内,都是推断清军主力应该是在准备攻城。
至于为什么不是在三十之后的头两天,也就是初一初二就来攻城,应该是遭遇意料外的挫折后,清军上层有一些犹豫迟疑的结果。
无论如何,济南城防不能放松,这是一定的。
现在召集过万民壮登城,准备了大量物资,最少在军资和军粮这一块,由于商会十分得力,分配的井井有条,甚至连张秉文等城中的大员都是交口赞扬,至于商人不仁无信之类的话,暂时是没有人提起来了。
其实也就是济南这样还嫌保守的北方城市了,在江南闽浙一带,还有山西,商人早就有相当不错的政治地位,甚至是很多官绅大世家就在暗中经商,万历年间的几次□□,其实就是大官绅在后头拱火,小商人和市民冲杀在前,其目的就是反对征收商税罢了。
这事儿现在提着已经没有太大意思,而济南的情形和南方也不同。在南边,商人还是依附于士绅之下,在济南,商人却是自立行会,与官府直接打交道,这个感觉是给别人当走狗完全不同。
济南各商行的大东主们这阵子扬眉吐气,甚至走路扬尘带风,十分得意,自然可以理解了。
城防诸事顺遂,浮山营在,城中人心安定,连德王府也是回复了平静。
初六这一天傍晚,王府特意设宴,并派中官前来召唤,等张守仁从西牌楼进入禁城,到达王府正殿门前时,竟是看到一群有将军或中尉身份的济南城中的宗室在门前相迎,以他一个游击将军的身份,倒是给足了面子了。
等入正殿之后,张秉文等人早就朱袍玉带等着,殿宇正中,坐着的一个痴肥中年人,头戴黑纱缠金丝翼善冠,身着元青色四团龙的龙袍,朱履玉带,端坐正中,自然就是德王殿下。
大明亲王藩封,原本是朱元璋一厢情愿,不临民践土,所以不怕有西汉的分裂之祸,但又给统驭地方兵马之权,自己还有三卫指挥的亲军,这样又能震慑地方宵小,防备奸邪造反生事。
但这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老朱刚一蹬腿,建文就开始削藩,然后就靖难之役,朱棣坐稳皇位后一样削藩,什么三护卫,统统收回。
亲藩到今天,所有亲王郡王都没有护卫,没有兵权,也不临民理政,还不准出城,二王不相见,不准没事会亲戚,出城上个坟都得地方官员同意,不然的话,地方官上奏弹劾亲王,一准是亲王吃亏定了。
不过国家体制还是要讲的,宋时亲王地位在宰相之下,就是说皇子见了宰相要先作揖,先致意,宰相威权大过皇子亲王。
大明的亲王是礼绝百僚,管你大学士尚书,见了亲王一律二跪六叩。
第三百五十二章 德王(2)
张守仁这样的小小游击,一见了面,自然先得跪下,行叩拜之礼。
“臣,登莱都司都指挥同知,胶州守备,浮山营游击张守仁,叩见殿下千岁金安!”
这便算是请安了,德王在座上点了点头,轻声道:“将军请起,来呀,替寡人替张将军看座吧。”
派闲散宗室迎接,又在正殿召见,赐座,一会还有大宴,全套做下来,也算是德王青眼相加的意思了。
亲藩不能过问政务,这是在平时,城池有失陷之危的时候,亲藩自然能出头,只是要把握好一个度就行。
象废唐王聿键,请捐资修南阳城墙,地方官不准,这事儿崇祯就支持了唐王,修城池是好事,稳固城防,唐王居于南阳,掏钱修城也说的过去。
不过这位唐王殿下也太忧国忧民,眼见四处烽火,又一次上书,请崇祯给他复三护卫,也就是三卫亲军。
这一次崇祯可是恼了,不仅不复亲卫,还废了他的唐王爵位,打发这位远宗亲戚去凤阳高墙里吃牢饭去了。
这件事,也是给各地亲藩敲了警钟,甭看天下大乱,还是没你们什么事,该怎样就怎样,千万别自乱了章法。
德王平素耽于酒色,此次接见张守仁倒是打起十足的精神来,见张守仁坐下后,便是问道:“张将军,寡人想知道,东虏会来攻打城池否?”
“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东虏怕是还有觊觎济南之意。”
这么一说,德王的脸上肥肉都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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