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明显可以看到大军前行的烟尘了。
虽然他不大明白,为什么清军在犹豫了几天后又来攻此坚城,不过来的正好,浮山营这一次出击,只和汉军打那么一仗,将士们还真的是不过瘾。
很快,城头的炮队放了三响空炮,然后在城楼子上竖起大白旗,然后全城头上所有的守卫的各队的战兵和队官都是敲起鼓来,民壮们则是拼命的打起了手中的竹梆子。
这种声响一起来,城中上下,军民人等,都是知道鞑骑来攻城了,全城戒备,准备迎敌。
所有人都是取出了兵器,站在了垛口处。
很可能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战争之中,攻城守城最为惨烈,往往十不存一,在场众人,谁能活到战后?
众人凛然之时,各队官将领,也是纷纷赶至。
老成稳重的张世福,大将之风的曲瑞,轻兵锐进勇猛无敌的孙良栋,个人武勇融入所率队中的钱文路,谨慎细致的张世禄,其余张世强,苏万年,黄二等等,还有新冒起的李勇新俱是站在了张守仁身后。
这些将领,各有特色,俱得众心,不夸张的说,随便拉两个出去,在大明王师足够资格当个总兵官。
为将领者所需要的素质和学识,一年时间的浮山特训班,足够使这些将领成功毕业,成为名震一方的名将。
只是此时众人还团结于张守仁的麾下,在未来的岁月中,注定会大放异彩。
警讯声声中,钟荣等书记官也是都动作起来。
城中动员的民壮极多,城下屯积的物资也多,遇到警讯,便是在紧张而有序的分发调配下去。张德齐和李鑫等泉城中人也是不遗余力,十分合作,且能力过人,在很多事上能和浮山这边配合的相得益鄣。
文有钟显钟荣及陈子龙等人,并且有学校大量培训出人才,文武班底,虽然文弱于武,但也是在不停的茁壮成长起来了。
整个济南,此时也是轰动起来,整个城市,到处都是涌动的人头,如果在绝高处往下看,就是一群群的蚂蚁在涌动爬行着。
这其中有一些大号的蚂蚁……就是一群群的官员,正在坐着轿子,往西门处赶。
清军自临清和高唐州等地而来,要打肯定也是从西门,在南边,北边,都可能会有明军的援兵,东边则是青州胶莱方向,对清军来说是一个未知的地方,不知道深浅。
加上清军人少,肯定不能围城或是火力全开一起攻打,只能攻一点而不及其余。
最方便省事的,就只能是从西门这边。
还有一个要紧原因,就是南边和东边都有护城河,虽然冬天水枯,但烂泥也不是那么好趟的,能省事还是省事的好。
张守仁显然不需要多费力就能判断出来,所以他的甲队和乙队,加上炮队,马队当预备队,全部都布置在西门这里,外城和翁城之中,密密麻麻,全是浮山官兵,民壮在这里只是打下手,主要是配合,艰苦卓绝的战斗,肯定要靠职业军人来打了。
此时清军行踪已现,从城墙上看过去,密密麻麻全部是清军的各色旗帜,在旗帜之下,是一望无边的人群和浩浩荡荡的马队。
论起这气势之强,兵马之盛,顿时就是叫城头之上,压力倍增。
第三百五十七章 呸(1)
很快,清兵大部滚滚而来,旌旗是放眼看过去一眼不到边的红色,真的是漫卷西风,红旗如海。
旗海之中,则是穿着色各铠甲的兵士,等清军阵列到达城下时,竟是甲光兵器耀眼,令得人无法逼视。
人马过万,则就有不可胜数之感,眼前清兵相隔还有五六里之远时,就令人感觉兵如潮水,海天一色间但见族旗与甲胃兵器,别无他物。
此见情形,城头上喘息声成片,要不是光天化日又在城头上,怕是要有不恰当的联想了。
张守仁故意笑道:“好厉害的兵威,不过,鞑子又来给咱送首级功劳来了。”
这话狂的没边了,要是别的明军将领,一定把下巴都惊掉了,别部明军将士也一定会因为主将的狂妄无知而把大牙笑掉,或是因为跟了一个二百五而觉得胆战心惊。
但在浮山这里,张守仁的话却是引起一通笑声。
长年的熏陶之下,浮山的这些胚子全部都是在战场上能坐在人头上吃烧烤的猛人,就算是一脸老成的张世福和世禄世强这哥仨也是如此。
浮山老张家这几个,已经算是够仁厚老实的了,也是被调教的能挟着人头飞奔杀敌,这鞑子想在气势上压那么一头,又是多么困难和不可能的事?
“来吧,老子先敬你们一壶!”
孙良栋是最疯的一个,当即见清军离的近了,索性就是跳在城垛上,解开裤带,顺着清军来的方向,哗啦啦便是一泡尿下去。
这一下,城头上不仅是浮山的人笑疯了,便是济南城的民壮,一个个也都是笑的打跌。
“疯子,给我下来!”
张守仁忍住笑,喝着把孙良栋叫了下来。
他眯缝着眼,打量着城下越来越近的异族军队,心胸之中,有一股别样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就是“我大清”的军队了。
拜影视剧所赐,什么八旗,辫子兵之类的形象,张守仁可见的不少,但现实和影视是有差距的,这年头的辫子兵头顶和后脑勺几乎都是剃光了的,只有在后脑下方留一条小辫子,辫子之细,铜钱的方孔也能穿的过去,后来留发不留头的时候,就是拿这铜钱穿发来看合不合格,不合格者,就得砍脑袋了。
这会子从上望上去,倒是象模象样的,毕竟大冬天的,又是出兵放马,没有哪个疯子会脱了头盔把留着一撮小辫的脑袋给露出来。
但异族的野蛮情状,那是也十分明显的,那种粗鲁,野蛮的气息,通过整体的举动,模样,气质,都是如实质一般,向着众人迎面扑了过来。
这就是一头张牙舞爪的野兽,其凶蛮,残忍,恶毒,就是可以用毫无人性来形容。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当时的满洲人,他们在几十年前就是在密林子里打猎捕鱼和种地为生,在密林中土地有限,生活艰辛,所谓从林法则,就是强者生存,弱者死亡。
等努儿哈赤造反,这个异族就成了一个强盗集团,以抢掠向来和他们友好,曾经帮助过他们生存的大明挥起了屠刀。
第三百五十七章 呸(2)
到这时候,这个十几万人口,五六万男丁的小部族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所谓的历史只是和一个个少数民族一样,都是荒诞不经的传说罢了。
所以就算到现在,这个异族强盗小集团壮大了,搞定了蒙古人,也能号称疆域万里了,但骨子里还是没有脱离当年打鱼捕猎和当强盗的那一套,就算有了文字,识字的人也是百中无一,他们最在行的,无非还是从行法则那一套,烧杀抢掠,掠夺别人的劳动果实,把自己的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并且视为理所当然。
武力为第一,道德这字眼对他们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连听也没听说过。
眼前是这个对手,张守仁感觉到的就唯有兴奋这两字。
打海盗山匪,对手固然也该杀,但总感觉杀的是人,杀人很难有□□,固然不会软弱,不会同情,但也不会有舒服的感觉。
而眼前这对手,就和他当然在从林中剿杀的毒贩一样,猎杀他们,虐杀他们,捕杀他们,没有丝毫的负疚感,相反,会叫他觉着很快乐啊很快乐……
此时清方一边有一骑绝尘,向着城下飞驰而来。
“城上军民人等听着,予奉扬武大将军之命,晓谕尔等知晓:今我大清兵十万大军压境,非彼明**兵能够抵挡,为免玉石俱焚,伤及无辜百姓,大将军特谕尔等速速献城投降!”
“城上军民人等听着,予奉扬武大将军之命……”
“城上军民人等听着……”
“城上……”
这个使者肯定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好亮堂的嗓门,搁京剧流行那会,亮个相准就是满堂采出来。
但这会子是俏媚眼递给瞎子看了,在城下转了一圈又一圈,喊了一次又一次,把那些动摇军心的话一遍遍的叫出来,但回答给他的,就始终是一次又一次的沉默。
这是一种不祥的沉默,叫人难堪的沉默……哪怕是兜头给他一箭呢!
身为劝降使者,这辽东汉人十多年来怕是被射过上百箭了,衣袍下头可是穿着重甲防身,要是回回都被人射成刺猬,任是谁也怕了。
但这一次在济南城下,以前明军惯例的那些招数却是一个也没有使出来,回答他的,就是这种鄙夷的,不祥的,莫测高深的沉默。
直到最后,他哑着嗓子,都带着哭腔了的时候,后头清军大阵也离的只有里许的时候,城头突然有个声音叫道:“咱们将军给你们什么黄子贝勒回话了,听真了,别走了样,就是回的这个字眼儿:呸!”
“呸!”
“哈哈哈……真是好玩,呸!”
“呸!”
两人吵架,呸上一句不稀奇,一群人喷就有点那啥了,现在城头上千军万马,因为西门这里是重中之重,兵马民壮甚多,城下那一骑劝降的话大伙儿都听到了,心里头自是有人在打小鼓……投降是没有人想的,这毕竟是一群狼在外头,劝降的话如何信得?
再者说,清军这一次入关,兵锋北边是高阳一带,西边是破了临清,每次都是屠城告终,能指望这群鞑子突然就是转了性当了好人?
第三百五十七章 呸(3)
只是害怕罢了!
张守仁这叫人一喊一答一呸,无疑是妙极了的表态。只此一句话,一个字,全城兵民的士气就是立刻都鼓了下来。
当下便先是几十人,然后数百人,数千人,后来整个城防两三万人一起都是呸了起来。
这个答复,言简意赅,简直是最好的回复,就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