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是营养不良导致,以孙良栋的眼神目力,有火把照亮,五十步不能中靶,他这个火器教习就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嗯,不错,这东西不错。”
看过靶子上的印记之后,孙参将干巴巴的夸了两句,就是躲到一边去了。
其余的浮山诸将,都是嘴角抽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靶子原本就是薄木板,五十步的距离都不到,三枪轮发打过,上头也就是浅浅的几个白点,这样的威力,实在是太弱了一些。
张守仁倒是觉得释然了。
怪不得三眼铳赫赫大名,但辽镇与东虏打起来却向来是吃亏的多,只有寥寥几次的小规模骑战,比如宁锦之战时,辽镇守城,是满桂领着自己的宣大骑兵追击八旗的殿后兵马,斩首二百余级,算是不小的斩获。
其余几次胜利,无不是与守城有关,真正的战场对决,很少,更不要提战而获胜。
要是三眼铳真的如某些书籍记录的那样犀利,辽镇怕也不会打的那么稀松了。
看罢火器,再看甲仗,铠甲方面,辽镇比现在的浮山还要领先一些。
后世所谓的关宁铁骑,也就是此时的山海关铁骑营,整个铁骑兵有五千余人,火器充足,兵器也是十分精良,而且是人人有铁甲,最不济都是泡钉镶铁叶的对襟棉甲,此外战马也很多,留在此处军营中的战马就有五千余区,而且都是十分神骏的良驹。
第四百六十章 鬼胎(3)
在营中转了一圈,辽镇的阔气,装备之精良,储备之丰盈,也是给了登莱镇的客人们深刻的印象。
太庙祝捷后,包括老实人张世福在内,都是有一点虚骄之气,此时此刻,不少将领都小有领悟,看来这一次痛快赴宴,张守仁也是有用意的。
“留驻京城的兵马开销甚大,一天所需豆料就是好几百石,更不提人吃的了。今日宴请征虏过后,我等也就逐次返回辽镇了。来,大家饮了此杯!”
坐定之后,祖大弼等人也是十分豪爽,大碗干杯,来者不惧,到最后各人都有三五分醉意时,祖大弼先是说了要走的话,接着又举碗到张守仁身前,笑道:“将来登莱镇再复崇祯七年前的情形,亦未可知,可能我辽镇补给,又要从登莱转运,请征虏一定上心。今日征虏也看到了,辽镇耗费极大,甲仗火器和战马,所需物资极多。又或者,登莱再立水师,收复皮岛,到时候,我辽镇上下,一定与征虏和登莱镇配合便是,请征虏满饮此杯,哈哈,哈哈。”
到这时,在场登莱诸将才知道辽镇热忱的用意在哪里,说是什么配合做战,当然是胡扯,这大明天下哪个军镇敢和辽镇配合?
广宁之战,祖大寿抛弃友军逃走,飞将军毫发无损,但友军的遭遇就不必提了。
大凌河一战,主将可是祖大寿,援兵总兵是妻弟吴襄,郎舅至亲,结果吴襄就抛弃了祖大寿落荒而逃,根本不管大舅的死活,结果祖大寿杀何可纲副将后决意投降,这才保住了自己性命。
辽镇自己人都是坑你没商量,外系兵马更是被坑者无数,谁和辽镇配合,那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才是。
要紧的就是军需供应的话,看来现在确实有风声,将来朝廷重新开辟登州到辽东的海路,收复旅顺和皮岛等沿途重要军堡岛屿城池,到那时,辽镇的军需供给,可能相当一部份由登州海运至觉华岛,今日宴会,最要紧的原因就是辽镇未雨绸缪,先和登莱镇修好套交情,免得到时候登莱这边给辽镇挖坑下绊子。
主持军需供给的当然是文官,不过以张守仁的强势,预先做一点疏通工作也是应该的。
“祖帅说的什么话来!”
张守仁起身,端碗,慨然道:“一切均以朝廷军务大局为重,如果真有那一天,末将和鄙镇一定竭尽全力,绝不会叫辽镇的弟兄们受一点委屈。只是,本镇力量十分有限,想要修造大船,重立水师,实在是力有未逮,如果朝廷真的要本镇转运粮草,末将是一定会推辞的,有心帮忙,却是无能为力,末将实在是惭愧啊。”
“哈哈,有张帅这话,咱们还能强求什么?来,喝酒喝酒。”
“来来来,再饮一碗,张帅如此够交情,俺心中十分快活。”
听到张守仁的话后,在场的辽镇诸将都是互相使着眼色,其中自是以祖大寿和吴襄及祖大弼这三巨头眼神交流最为活跃,今日这样的宴请,全辽镇上下都是给足了登莱镇的面子,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登莱镇将来再有什么动作,辽镇这边,自然是有充足的说法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将门(1)
待酒宴结束,张守仁坚辞辽镇几个大佬送别的客套,点名叫吴三桂送出营门便可。
适才欢宴之时,果真也是有一队歌妓上来佐酒,令得登莱这边大开眼界,便是辽镇那边的诸将,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毕竟只有总兵或副将一级才养的起家妓,象是吴家,便是在家中养的歌妓,遇到地方文武官员上任或过境,便是请宴饮,看字画,歌妓佐酒,吴家父子换了道装长袍,殷勤待客,他们父子都是武进士,肚里颇有几滴墨水,招待客人时一样喜欢联对联诗,如此这般风雅,吴氏父子在京师朝堂向来名声很好。
吴三桂白袍小将勇闯鞑子营盘救父的事情,怕就是这样流传开来的。
这样的故事,对皇帝都是有相当深的影响,大凌河一役后吴襄革职,小吴青云直上,几年功夫就当上副将和总兵,然后关宁精锐尽在他这个宁远总兵之手,京师危急时加封为伯爵,指望他领关宁兵救驾,总体来说,崇祯对吴三桂的信任是远超普通武将来着。
当然,平西王的表现是史书上记录的清清楚楚,就不必多说了。
此时的小吴似乎还有几分赤子之心,别人看歌妓时,他便缠着张守仁讨教一些军务上的细节,虽说他未来是大清的平西王,但张守仁觉得历史随时可能发生变化,倒也不能把吴三桂就划到敌对阵营中去,因此稍许点拨了他几下,令得吴三桂十分欢喜,言词间已经更加的客气了。
“征虏若有闲暇,末将想再去征虏住处讨教。”
临别之时,吴三桂略微有点腼腆,但仍然是微笑着说道。
“呵呵,祝捷之后已经无事了。”张守仁却是有点苦恼的样子:“只是浮山尚有不少军务,急待料理,如今在京城不得返回,实在有些焦虑……不过,长伯要找我闲聊,那是随时欢迎之至,不妨事的。”
“征虏是很想早些回去么?”
“是的,坦白说,京城居固然好,但我根基尚浅,不比长伯家已经在京城安居了。”
“其实末将也不爱住京师……”
吴三桂沉吟了一下,终是笑道:“京师之中,勋戚权贵极多,我辈不过是武夫,到底不曾被人看在眼中。在关宁一带,才感觉能呼吸自若。”
他如此坦白,张守仁哈哈一笑,却是不方便接这个话题了。
末世之时,就是武将心思容易变化之时,现在辽镇上下都是隐隐有不臣之心,最少,也是有以藩镇自居的想法了。
“征虏如果真的想回,不妨在登莱镇总镇的人选上,想一想办法。”
彼此笑过一回之后,吴三桂却是正色道:“依末将看,朝中不放征虏回去,要紧之处就在总镇的人选难定……”
“长伯,你真是聪明,我已经明白了。”
“呵呵,征虏也只是身在局中才没有想到,并不是末将聪明。”
吴三桂身形潇洒利落的抱了抱拳,又对着其余的浮山诸将打过招呼,这才转身离去。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将门(2)
这种将门世家子的风范也是引得浮山众将十分羡慕,纷纷回礼。
只有孙良栋哼了一声,面露不屑:“纵不是纨绔子弟,也只是样子货罢了。”
钱文路笑道:“你又来嫉恨人家了,凭什么人家长的好就是样子货,人家可是带着家丁在几万东虏阵中把父亲救出来的少年英雄。”
“吹牛吧,真是几万东虏,不要说带几百家丁,给他几千家丁看行不行。咱们又不是没和东虏打过……至于我说他是样子货,是说他对兵丁的态度,别看他对咱们大人十分恭谨,但对家丁亲兵却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们看到他刚刚上马是怎么上的没有?”
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来,刚刚吴三桂上马的时候,吴家的一个家丁躬身趴在地上,由着吴三桂踩在后背之后上了马。
这个动作,彼此都是熟极而流,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可见平时吴三桂就是这种贵公子的心性习惯,没有什么觉得别扭的地方。
这么一说,众人便是了然,怪不得吴三桂一心结好浮山,对张守仁十分恭谨客气,而孙良栋却是对此人看不大顺眼的样子。
“那个家丁刚刚我和他闲聊过,一身横练功夫真是了得,枪法也是十年以上的功夫,这样的猛将,恐怕建奴白甲也得两三个才敌他的过,但在吴家,也就是一个他娘的马凳子啊!”
孙良栋愤愤不平,其余各人也是默然,但看向张守仁的眼神也是更加崇敬了。
如果不是张守仁,大家只是穷军户一个,没有现在的这一身本事。
但就算有这一身本事,没有张守仁,可能自己也就是一个马凳子,还得和别的有大本事的人竟争这个马凳子的职位。
在大明军中,由于开国时太祖皇帝允诺军中诸将彼此长保富贵,皇位由朱家世袭,而军中职位则是有开国立功诸将家中世袭,这话是见诸史书,确实是太祖亲口所说,所以大明的武官向来就是世袭,太祖年间武官袭职还要考试弓马,太宗皇帝时为了邀买人心,把考试这一层就给取消,武官袭职,到了年纪便可以到兵部办手续,十分方便。
这么一来,世家永远是世家,将门就一直是将门,西北的麻家,尤家,贺家,山东的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