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生存守则- 第558部分

　　　　皇帝脸上升起一丝莫名神色，“他……可惜了！”

　　　　“你真觉得可惜？”

　　　　矮瘦老者一针见血。

　　　　皇帝眼皮跳了一下。

　　　　“假如……他真能达到黄金剑圣话，我也想过，大不了退位罢了，反正以我此时状况，也活不过几年，说不定，根本来不及看到那一天。”

　　　　皇帝沉默了一下，嘴角微露嘲讽。又消失，“我虽然恋栈权位，但比起帝国传承和统一大业。那也不算什么。”

　　　　他一生为此苦心孤诣，甚至将之看得比生命重。

　　　　矮瘦老者扫了皇帝一眼，见他确实如此想，微微点了点头，冷色稍缓。还是略带严厉道：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我一点都不认为那孩子可惜，反而只有庆幸！”

　　　　“曾叔祖？”皇帝面露意外。

　　　　“你真以为，只有你种才得天独厚？”

　　　　矮瘦老者冷哼一声，不屑意味浓厚至极。

　　　　“我们梅林皇室，世世代代出强者。虽然数量上，看似以旁支占优，但我梅林历代积累秘法之多。基本都倾注嫡系之上，承担传承之任嫡系，又怎么可能会比旁支差？

　　　　否则你以为怎么会有我和唐吉坷德那死老怪？如果没有武力震慑，你当那些旁支真是傻，完全没有其他心思？

　　　　哼。当年，我和唐吉坷德那老怪虽然不是同一代。但两人都是有继承权顺位嫡系，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后没有坐上那个位置？”

　　　　“不是因为守护者关系？”

　　　　皇帝当然清楚两位叔祖辈分关系，回想族谱中记载，道：

　　　　“老叔祖您比小叔祖高一辈，据说当代原本将您定为守护者，但后来小叔祖出现，以他所走魔法之路和年龄，比您适合成为守护者，您和小叔祖一内一外，才有梅林几百年平稳发展。”

　　　　眼前矮瘦老者虽然没有守护者之名，但镇守剑圣山三百多年，比起隐藏身份埋没宫中唐吉坷德，前者是名符其实守护者。

　　　　也是他们这守护梅林这几百年之间，梅林逐渐坐稳了第一帝国位置。

　　　　虽然不能完全抹杀历代皇帝和皇族子弟功劳，但不得不说，这两位老者起了中流砥柱作用。

　　　　只是矮瘦老者已经年届大限，如果不是梅林传承千年积累下众多奇珍异宝，为老者延续寿命，恐怕老者寿限也就这几年了。

　　　　而唐吉坷德大师虽然比老者矮一辈，却也已经年过四百。

　　　　所幸，皇室后生代有穆里尼奥和娜塔莉接替，并不会青黄不接，而且约克雅丹是血脉纯正天赋异禀，从通天塔归来之后，大有可能两位中流砥柱陨落前，完成守护者接替。

　　　　因为两位叔祖对梅林贡献之大，位置之重，皇帝没有深想过两人于皇位继承问题，但矮瘦老者这么一提起，皇帝也不由觉得其中有些问题。

　　　　“你一定是想，我沉迷修炼，不问外物，唐吉坷德则厌烦这层身份，都不是适合继位人选。

　　　　否则，但凡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人适合继位，只要稳坐帝位两百年，或许梅林会比现早完成积累，甚至不用借千年一遇天时，就可以驱逐魔族、完成统一大业，对吗？”

　　　　皇帝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内部安稳是对外战争基础和根本，就如他现，哪怕再年轻十年，他一定能做多，甚至自己有生之年，看到大陆一统！

　　　　但听老者口气，他显然不以为然，皇帝当然不会点头承认。

　　　　矮瘦老者见状，冷哼一声，“如果当时皇帝都和你一样想，那现，已经没你们这一支什么事了！”

　　　　都几百年前事了，皇帝毫不意老者这句话，追问：“那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不用胡思乱想，没你脑子里那么复杂，”

　　　　老者不悦地哼一声。

　　　　“我与唐吉坷德，确没有继承皇位可能，不过不是你想象那些争权夺位，而是当年我和他父皇，都并不认为修炼者是合适继承人选。

　　　　尤其是唐吉坷德。一开始发现他血统天赋后，他父皇直接将他剔除出继承人行列，教育方面是和他兄弟完全相反，才矫枉过正，把他弄成现这种性格。

　　　　要不是守护者没法离开皇城，这些年他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皇帝面色一凝，若有所思。

　　　　“究竟当年两代皇帝为什么这样决断，我并不清楚，毕竟我没当过皇帝。但倚老卖老说一句，我活了这么久。就没有见过一个位超过五十年皇帝，我想里面必然有他道理。”

　　　　老者看着皇帝，淡淡道：“你登位三十多年。励精图治，把你父皇担子承接下来，把梅林治理得昌盛繁荣。

　　　　梅林有幸，这数代帝王无有昏聩之人，承接有序。其中又以你功绩大，即位以来，你比你那个英明留世爷爷腓力三世做得好，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守剑圣山，从没有插手过问国事。”

　　　　皇帝意料之外。第一次从老者口中听到对于自己评价，身形一震，面上浮起一层红色。

　　　　他胸口微微起伏。抑制住情绪，刚要说什么，却被矮瘦老者一摆手。

　　　　“你不用谦虚，这些虚伪谦词我烦听，我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你应得，而且我要说。也不全是好话，你继续听下去。”

　　　　老者瞪了皇帝一眼。

　　　　“三十年来，你把皇室下面各大贵族治得服服帖帖，这是你手腕和能力，这没什么可说。

　　　　我虽然不了解什么帝王权术，可按我所想，三十年你就能把这个国家治理得平平顺顺，下面没一个敢冒头，那么一百年呢，两百年呢，三百年呢？”

　　　　老者看皇帝一眼，见他面露凝色，意味深长道：“到那时候，不是你要疯，就是下面人要疯！”

　　　　皇帝一震。

　　　　他已经明白了老叔祖意思。

　　　　过犹不及，权利就像一座金字塔，由下而上奠基维持着它稳定：

　　　　长久把持权柄一旦失衡，不是帝王日渐集中权利浸染下逐渐忘却谨慎，妄自尊大而自毁长城；就是下面被压制阶层不堪压制，众起而反抗。

　　　　这两者中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发生，都会直接导致梅林千年基业从内部崩溃，毁于一旦。

　　　　皇帝神色肃然，面露深思。

　　　　矮瘦老者见他听进去了，又道：

　　　　“说起来，你这那两个崽子也有意思，刚好和我与唐吉坷德相反，奥丁就不说了，我听说，那个从小被当成守护者教导小子，也有些不安分？”

　　　　说起小儿子，皇帝也叹了口气。

　　　　“约克雅丹那孩子天性不驯，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所受教育和奥丁完全不同，他却一心要和奥丁争夺，要不是冰原那件事，我还一直不知道他想法，”

　　　　皇帝想到了什么，微露缓和，“不过他虽然年少气盛，对皇室向心力却根深蒂固。”这点上，总比现任守护者那位好一些，也算有得有失。

　　　　矮瘦老者当然明白皇帝未竟之言，瞪他一眼。

　　　　“这世上只有吃不到胡萝卜驴，没有抹不黑白纸！”

　　　　老者冷冷道，“唐吉坷德那头犟驴已经定型，一门心思去追那根永远追不上胡萝卜，你那个刑子却是一张白纸，抹不黑，那一定是画画人用错了颜料！”

　　　　皇帝神色一闪，心里划过一丝疑忌，但回想过去，却完全找不出什么痕迹。

　　　　他心知老者是对他教导约克雅丹方式不满，便道：

　　　　“其实按理说，小叔祖是教导约克雅丹好人选，但小叔祖不愿意，而且……我就只好将他交给赖斯，所以他一直不清楚守护者存，也不知道我对他打算，这确实是我失误。”

　　　　老者知道皇帝“而且”后面是什么，不就是生怕约克雅丹学了唐吉坷德脾气，那又是一个麻烦。

　　　　老者自己也对唐吉坷德性格头疼，他们两人两看相厌，他也实说不出，让唐吉坷德教导下任守护者话，说不定当初皇帝真把约克雅丹交给唐吉坷德，他还要骂皇帝呢。

　　　　因此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是失误还是有意。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看好那小子，想让他继承你位置，那就必须先弄个守护者出来给我！”

　　　　他顿了顿，“关于下任皇帝，你是怎么想？”

　　　　他心知奥丁修炼等阶暴露，即使皇帝先前那么说，可心里要说没有一点芥蒂，那是不可能。

　　　　“奥丁斗气根基损毁，已经没办法恢复……”

　　　　皇帝眼色微闪。终是老者厉目下沉默，过了片刻才道，“我还是。想再看一看。”

　　　　从这句话，老者就听得出，皇帝没能下决心放弃培养了二十多年继承人，但心中也确实有了动摇，或许没有他之前那番敲打。有约克雅丹这个人选，皇帝动摇会大。

　　　　老者对继承人选没有什么意见，如果奥丁伤势能够恢复，他倒是会有，但现奥丁毁去斗气根基，却让他放心。心中觉得排除皇帝私人感情，奥丁倒确实适合。

　　　　然而现风波刚过，奥丁伤情未定。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他估计皇帝也不可能这么有所决定，只是提醒了一句：

　　　　“继承人必须早定，下面那些家伙观望太久，也会不知所措。你崽子个个都不是省事。假如因此打乱时局，对梅林有害无利。”

　　　　皇帝点点头。关于继承人问题，他确该好好想想了。

　　　　“另外，还有那个女孩儿……”

　　　　“你都已经封禁了她权限，她还能翻什么浪？”

　　　　矮瘦老者翻个白眼道：

　　　　“倒是她天青之令，你估计也猜到是怎么来了吧！

　　　　枪圣冕下当时留下了这块天青之令，说白了，这份人情，应该是梅林欠下，你还差点把她弄死了——你家那个刑子，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事！”

　　　　剑圣山早就收到了罗伯特剑圣和加百列剑圣传回来话，对天青之令会出现林安手中，一点都不意外。

　　　　皇帝也是林安离宫之后，才知道了天青之令存。

　　　　他咳了两声，还来不及露出尴尬，就见对面老者侧耳，像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