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小姐，您的苹果……”
抢下苹果的大孩子手里举着的那个苹果，红通通的苹果表皮已经被咬了两口，沾满了雪泥和口水，雅典娜有些嫌弃地缩了缩，露出一个笑脸：
“给你了，你吃吧！”
“呃……”
那个大孩子尴尬地站在原地，努力地抑制口水的上涌，腹中打鼓般响，但没有如雅典娜所说的那样吃掉苹果。
他刚才看到了雅典娜被推倒的一幕，以他以往的经验，在他报复了那个抢夺她东西的野小子，表现出讨好后，这样的富家小姐往往不会吝啬地打赏他，但现在的情况，是失败了吗？
雅典娜的反应距离他的期望有些远，大孩子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本能不想放弃。
“你是南下的难民？”
低沉的男声从后方近处传来。大孩子心中砰然一跳，根本没发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后，或者说他和那些孩子。根本没有发觉过附近还有林安等人。
大孩子连忙转身，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古怪长袍的高大男人。
男人没有戴兜帽，双手自然地收在宽大的袖子中，那种在孩子眼中有些古怪的姿势，对方做起来十分自然从容，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再配上那身丝绸制成的光滑长袍，充满某种难以形容的神秘威严。
大孩子还注意到。神秘男人的肩头发梢没有一点积雪，天空落下的细小雪花在距离他体表一寸之外飞舞，像遇到了一个无形的屏障，自动退开。落在神秘男人的脚下积起小小的雪圈。
大孩子眼中露出难以抑制的羡慕，毫无章法地躬身，吃吃道：
“……是、是的，尊敬的大人，我我。我来自梅丽尔东部平原的隆冬城……”
大孩子眼中的渴慕和敬畏无比熟悉，萨林仿佛见到了十一二岁时的自己，如果不是这个男孩抢苹果后展露的小小心机，他也未必会起意和这个孩子说话。
“隆冬城？哦，我记起来了。那好像是梅丽尔东部距离冈特城最近的一个要塞城市，但距离冈特城也有近百里——你们为什么要南下，难道魔族已经攻破冈特城了？”
“不，当然不是，尊敬的大人，那些可恶的魔鬼永远不可能攻破人族最坚固的防线！”
孩子努力组织语言，绞尽脑汁，恨不得将自己所有东西倒出来，“……只是，负责迁移我们的民兵说，那些魔族会驱使恐怖的亡灵来攻城，军队担心魔族往人多的城市散播瘟疫，将活人变成尸体，驱使它们攻击乡民和军队……所以、所以临近冈特城的城市，必须驱散普通民众……”
“原来如此。”
萨林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孩子的话还算有条理，或许曾得到过长辈的教导。
这是一个不错的询问对象，换一个大人，所知的也无非是这些了。
孩子躬着身回话，牙齿打颤的声音渐渐无法掩饰，忽然他感到全身一阵温暖，仿佛泡进暖和的热水里，他吃惊地抬头，没等他感激，萨林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孩子竭力回答，通过他的描述，北边的基本情况，萨林已经大致了解。
“对了，你的家人呢？”
“我的父亲被领主征召了，我和母亲以及兄妹在路上失散了。”孩子原本在强抑激动，闻言有些低落。
萨林淡淡点头，那双金色的眸子中没有如孩子所期望的那样流露任何怜悯，孩子心中一阵不安，感觉自己的心理都被对方看透一样，只见萨林手中出现了一把铜币和几个烙饼，低沉的男声道：
“谢谢你的回答，这是你的酬劳，孩子。”
捧着烙饼和铜币的孩子站在原地，目送那道蓝色长袍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直到许多年后，他都没有忘记这一场在冰雪中不期而遇的经历。
一行人又在城中的几个酒馆等消息集散地转了一圈，才回到飞云上，重新上路。
回到飞云上的几人汇总收集到的消息，林安总结：
“……和预期中差不多，军队既然还能有计划地组织迁移，说明秩序还正常，士气也还没有被战败击溃。”
“但情势依旧恶劣，正如军方岁担忧的那样，战线后撤到冈特城，对我们十分不利——现在要庆幸此时正是隆冬，如果是动物活动频繁的夏季，即使迁移了当地居民，但草原上活动的动物，都是被转化成亡灵的潜在威胁。”萨林道。
（未完待续）
ps：
明天到冈特城了……又回冰原了，话说整本书这个副本占的比例最大，写得大家审美疲劳了么……嗯，这次并不会在冰原待很久的。
第八百一十五章 冰川海啸
越往北，极北冰原上空的高压云团带来的寒流越明显，进入冈特城以南百里之内，仿佛一道分水岭，林安等人在没有看到地面有任何活动的生物，呼号的被风如肆虐的魔鬼，无日无夜地掀起漫天冰雪。
林安等几人都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入冰原的小小学徒，冰冻彻骨的寒冷已无法对他们的行动产生任何影响。
萨林飞出飞云表层的防护结界，身体暴露在高空夹杂冰粒的凛冽罡风里，法袍自动形成一层三寸宽的防护，停顿在空中巍然不动，深深吸了口气：
“这熟悉的寒冷，真是令人怀念！”
冰原是他的发家之地，灵魂蜕变的地方，有怀念之情也难免——不止是萨林，林安西德尼和蒂蒂几人有何尝不是呢？
对冰原感到新鲜的，也就是雅典娜和威廉两个了，前者趴在后者长长的绒毛中，张大眼，两对黄油油的眼眸好奇地看着下方的情形。
“就算是深冬，但毕竟还没有进入冈特线，这样的寒冷，也有些不同寻常。”
林安怀疑魔族是不是做了什么，这种寒冷，对于魔族的大军毫无影响，而对人族军队方面的削弱，却是肉眼可见。
“你的意思是……魔族施法控制了气候？”
萨林想了想，“这也并非不可能，但冰原之大，魔族控制一时一地的气候还可以，要保持长期持久的效果，必然需要偌大代价，而且这必然会有非常大的魔力波动，人族方面的强者不会坐视这样的大型复合法术成功的。”
“说的也是，或许是我多虑了吧！”林安道。
林安一行不知道的是，他们正在谈论这个话题时，冈特城统帅部的某个会议室中，也正在发生一场与之相关的会议。如果林安知道会议的内容，那么必然不会再认为自己的忧虑是多余。
“……那块冰川，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位于魔法公国外海的那座冰川，会无端端脱落二分之一体积。还向大陆的海岸线飘过来？”
红木会议长桌的主位上。一位胸口挂满各色勋章绶带的的军方将领身体前倾，虬劲有力的双手叉开支在桌面，咆哮的怒吼响彻整个会议室：
“……而且这么一座堪比三分之一个斯图亚特公国面积的冰川在海上漂浮。你们竟然在它引发的海啸还有三天就要撞上魔法公国图特港、无法再隐瞒下去的时候，才上报给我？
你们怎么不干脆等半个公国被海啸淹没，剩下半个公国的平民再接着被冰川冻死之后，才来通知我啊——等人都死绝了，还省了我们收拾收尾呢！！！”
会议室内大多与会军官都对站在会议桌另一头被咆哮的对象怒目而视，他们这次引起的问题太大了，简直是魔灾之后史无前例的重大灾难：
如果后面的难情真如白发将军所描述的那样，冰川毁掉大半个魔法公国，这将会成为梅林建国以来最大的灾难——或许只有北线上千年来持续的战争损耗加起来。才能及得上这一次在灾难中损失的人口了。
被斥责的几个军官中的为首者顶着巨大压力，汗如雨下，却不得不为自己辩驳，否则这个罪名认下来，别说是他，就是他的家族。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负责实际职务的人并不是他，但作为上峰领导，他也责无旁贷，竭力鼓起勇气辩驳：
“……请、请大人容许我为下属辩解罪责——下官下属并未有懈怠职务、欺瞒拖延的渎职现象，他在得到报告的第一时间。已经立即上报了军事情报处。
但报告在情报处滞留了三天，我们一再催促和提醒失事态严重不下二十次，但由于情报处并不信任报告内容——我们见事态严重，才不得不违背军队法令，越级上报，否则报告恐怕至今都无法出现在诸位上将的案头！”
“什么！军情处是干什么吃的！”
“不可能！”
几位上将闻言震怒，总领军情处的维托中将则不敢置信，脱口否认，“我并未见到相关报告！”
“那是因为军情处并不信任我们的推论，怀疑我们在报告内容中假造难情，骗取调查军费……事实上看到报告内容的第一时间，下官也不太相信灾情的预测，”
军官在众多逼视下不敢抬手抹汗，苦笑道：
“根据魔法公国常年监督观测冰川轨迹的报告，那块面积堪比斯图亚特公国大小的冰川会一次性断裂二分之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且今年冬汛洋流方向并未变化，即便冰川碎块移动，正常情况下，也绝不会向魔法公国沿海海岸移动；
另外，图特港并非不冻港，冰川寒流在此经过，往年港口近海海面冻结的冰层平均厚度几乎达到一丈，在这样厚的冰面下，任何海啸发生的几率可想而知……”
那座堪比陆地面积的冰川漂浮在外海，时常有冰川碎块脱落，魔法公国为免灾害对沿海渔运造成影响，对冰川的观测和监视早已有之，甚至有厚厚的资料汇总，千百年来早已总结出规律。
而在座统帅部将领智商也在水准线上，即使没有那些厚厚的规律资料可供参考，只凭军官描述列举，这种种完全不可能发生的状况集合在一起，看起来的确荒谬。
难怪军情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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